第82章：入门仪式

    “师祖，我——”陆雪晴窘了一下，但好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再说想法，“要是我，一定不会救那个人，因为救了他，很可能因为更多的人受害。”

    “我们当时也是这么说的，但贺医师对我们说：

    “‘在医师的眼中，人没有好坏，因为医师的眼睛不是用来区分好人坏人的，而是用来查验伤病的。对医师来说最重要的是治病救人的德行，除了这份德行，其它的一切都可以舍弃。莲花堂的铁律，要保护的不是我们的全部，更非钱财生活必需品，而是我们之所以称为‘医师’、之所以是莲花堂弟子的、就是死也绝不可抛弃的这份德行。’

    “‘我们莲花堂弟子，若是某一天丢弃了治病救人的德行，那么我们也就不再是医师，更不再是莲花堂的弟子。’

    “‘这些天你们帮了我很多，所以我希望你们要记住，一个人之所以成为自己，必要的东西极少，而我们身边充斥的事物数也数不清，因此并不容易找到；就是有幸找到了，要坚守它也是困难重重，但我还是希望你们去努力的寻找，因为只要努力就一定会找到，然后就像我一样去守护！’”

    “贺医师的话，我并不是很明白，但我牢牢的记在心里，我相信贺医师说的是对的。我想凤剑宗的门规和莲花堂的铁律是一样的，也是为了保护凤剑宗的弟子而存在的，只是……”

    “只是什么？”裴盈霜看出了付心月的迟疑，于是柔声鼓励她。

    “只是我不知道对凤剑宗弟子来说，真正重要的、类似于莲花堂‘治病救人’的那份德行是什么。”付心月抬起头，殷切的看着裴盈霜。

    “雪晴，你觉得是什么？”裴盈霜向陆雪晴投来鼓励的目光。

    “师祖，”陆雪晴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我想起来了，我刚到九华山的时候，拜师之前，师祖曾经告诉过我，凤剑宗的门规，是用来保护彼此的。我参与赌局坏了门干，师祖之所以不责罚于我，教是因为我是出于保护一文乞儿的本意，对吗？”

    “看来你回想起来了，”裴盈霜说，“雪晴，师祖希望你不要再忘掉。”

    “是，师祖，雪晴一定牢记于心。”陆雪晴做出承诺。

    “其实不只雪晴，”裴盈霜向付心月说，“每个凤剑宗的弟子，入门时我都会亲自告诉她凤剑宗的门规意义何在，因为那是凤剑宗弟子入门仪式的一部分。可惜的是，她们很快就忘了，忘的一干二净……”

    裴盈霜垂下了眼脸，神情颇为伤感。

    “师祖，都是我们不好……”陆雪晴想要说两句安慰的话，裴盈霜那样的神情她还是第一次见。也是那时，她终于明白，“冷面宗主”和她们一样，有高兴有伤感；只是她把一切情绪都掩饰了起来，从不在人前表露，只是一个人偷偷的品味。想到那种寂寞无助的感觉，陆雪晴忽然觉得师祖很坚强，但也有些可怜，她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不是你们的错，”裴盈霜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澈，她说，“雪晴，你虽然没记住，但今天你做到了，而且从今天起，心月就是我的第五个徒儿，所以我很高兴。”

    “第五个徒儿？”陆雪晴看看付心月又看看裴盈霜，目光惊疑不定。

    “入门仪式已经结束，她当然是我的徒儿了。”

    “可是师祖，心月她……”陆雪晴想反对，但她想到的理由，比如年龄超过了习武的最佳时期、比如年龄比自己还小……，她一个也说不出口。因为收徒并没有那么多讲究，只要两个当事人愿意，其它的都无所谓。

    “我不能做你的徒弟。”付心月轻声拒绝。

    “嗯？”陆雪晴不禁一愣。裴盈霜是凤剑宗的宗主，无论是地位还是武道修为，在武林中都名列前茅。想要拜她为师的人，数也数不清，但眼前这个付心月，却拒绝了。陆雪晴不由的认真打量起付心月来。

    “为什么？”裴盈霜平静的问，付心月的拒绝似乎完全在她的预料之中。

    “我已经答应了那个白胡子的，若是一文拜他为师，我也拜他为师了。”

    “白胡子的？”陆雪情眉头一皱，池上明的白胡子浮现在她脑海中，她有些激动的说，“心月，你说的莫不是池师叔祖？她不能收女徒弟的。”

    “虽然我也不想拜他为师，可是我已经答应了。”付心月说。

    “师祖，这……”陆雪晴求助的转向裴盈霜。

    “心月，”裴盈霜说，“现在一文还没有拜我师兄为师，所以你拜我为师不算违诺。”

    “不，”付心月摇了摇头，她坚定的说，“我最讨厌别人骗我，所以我也绝不骗别人。”

    “是不是一文拜谁为师你就拜谁为师？”裴盈霜继续发问。

    “当然不是了。”付心月回答的很干脆。

    “如果一文拜我为师，你会不会拜我为师，心月？”

    “拜你为师，能去青鸟驿当信使吗？”付心月不答反问。

    “当然能。”裴盈霜点点头，说，“凡是凤剑宗弟子都可以去青鸟驿做信使。”

    “这样的话，我也可以拜你为师。”付心月说。

    “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去青鸟驿当信使吗？”

    “我父亲出门做生意，老不回家，mama爷爷还有弟弟每天都很担心他，如果我做了青鸟驿的信使，就可以让父亲多给家里写信了，mama他们就不会那么担心了。”

    “放心吧，心月，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到父亲的。”裴盈霜拉过付心月的手，轻声安慰。

    “师祖，我，我有个想法……”陆雪晴眼神迟疑不决，不知是拿不准该不该说出自己的想法；还是想法未成熟，不知道如何表达。

    “雪晴，有什么想法尽管说。”裴盈霜满眼鼓励的看着陆雪晴。

    “师祖，咱们青鸟驿除了送信之外，可不可以再增加‘寻人’？”

    “寻人？具体说来听听。”裴盈霜看了一眼付心月，大致也明白了陆雪晴的想法。

    “师祖，”陆雪晴一边整理自己的思路，一边说，“我想像心月师叔那样，想找自己的亲人朋友却找不到或不知道怎么找的人，一定有很多，咱们可以用遍布江湖各地的青鸟驿帮他们找，具体要怎么cao作，我还没想好。”

    “心月，你觉得雪晴这个想法怎么样？”裴盈霜故意问付心月。

    “雪晴jiejie，我觉得你的想法很好。”付心月看着陆雪晴，说，“还有，我比你小，你不用叫我师叔，叫我心月就好了。”

    “那怎么行，你是师祖的徒弟，当然就是我师叔了，我怎么能直呼师叔的姓名？”陆雪晴连忙拒绝。

    “心月，辈分是万万不能乱的，你既然是雪晴的师叔，她就必须称号你师叔！至于年龄，江湖中人，不看年龄，只看武道修为，所以你要做的只是努力修炼武道，明白了吗？”裴盈霜一脸认真、严肃的问。

    “我记住了。”付心月点点头，她的回答非常巧妙——记住了，并不代表明白，而且她也不想明白。虽说付心月很小的时候，就梦想着进青鸟驿，但她从来没想过成为一个江湖中人，现在也是如此，所以她不想在与江湖相关的事上纠缠。

    “那就好。”裴盈霜转向陆雪晴，说，“雪晴，你的想法是不错，但不能变成行动的想法再好也没有意义，所以你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你的想法变成行动，回九华山后，我会让你师傅雨剑来找你，具体要怎么做，我就交给你们师徒二人了。”

    “是，谢谢师祖！”陆雪晴满心欢喜，她终于也可以有所作为了，“师祖，心月师叔，我这就回青鸟驿，这就去想具体应该如何cao作！”

    “嗯，”裴盈霜看着迫不及待的陆雪晴，笑着点了点头，说，“回青鸟驿后，明天送个‘青鸟符’来，挂到胖李客栈的牌匾上，以后这胖李客栈就属咱们青鸟驿的一份子了。”

    青鸟符，是青鸟驿的象征，凡是悬挂青鸟符的场所，无论是民宅还是店铺，都隶属青鸟驿，受青鸟驿保护；当然了，人们也可以通过那里向青鸟驿投寄信件，青鸟信使会每天都会定时去取。

    “为什么？”陆雪晴好奇的问，但一问出口她就后悔了。

    “在接受宗主命令时，不可问‘为什么’，只需点头称是”，这是陆雪晴拜师时，她师傅雨剑告诉她的第一条戒令，十多年来她一次都没违反，可是今天……怀着忐忑的心情，陆雪晴偷眼观察着师祖裴盈霜。

    “今天一文和池师兄得罪的那些人，很可能迁怒到胖掌柜身上，毕竟他帮了咱们很多忙，所以青鸟驿有责任保护胖李客栈的周全。”裴盈霜很和气的解释，陆雪晴心安了下来，她禁不住想：师傅为什么要告诉我那样的戒令呢？

    “是，师祖，雪晴告退。”

    “雪晴jiejie，再见。”付心月友好的摆摆手。

    “心月师叔，再见。”陆雪晴认认真真的应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第一下，”付心月忽然想起自离家多日还没联系过家里人，她说，“雪晴jiejie，能不能帮我给家里报个平安？银子你先帮我垫上，等我有了就还你，我的银子被那些人拿走了。”

    “好的，”陆雪晴说，“我一回青鸟驿就飞鸽传说，最迟后天就能到。”

    “谢谢你了，雪晴jiejie！”

    陆雪晴转身离开，裴盈霜也这起身来，她说：

    “心月，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找那个白胡子的。”

    “嗯。”付心月点点头。裴盈霜边走边在心中暗道：

    “师兄，是时候和你好好谈谈了，你可不要怪师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