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鹏哭了

    王小鹏哭了

    今天下午我到教室看同学们午读，于是便透过窗户看见他正在笑，那种习惯了的不只有笑容也有实质声音的笑。

    因为他的发笑，坐在他身边的李瀚盛便也开始左移右扭，自如洒脱了。

    可是此时此刻，英语课代表刘威扬已经站在讲台上开始领读了。

    “你给我出来！”我一把拉开窗户，我的声音比寒冷的空气还要快捷地钻进了他的耳鼓，打在了他的脸上。

    他愣了一下，然后便走出了教室。

    “你笑什么？！”我不想给他考虑的时间。

    “笑也不行么？”他声音虽然很小，可是目光中多少有些不屑。

    “不行，站在这反思！”我的语气不容许他反驳。

    教室里面就是暖和。

    我在教室间的过道里来回走着，眼神却还在站在寒风中的王小鹏的身上。

    过了那么十分钟，我让孩子们投票，因为国家实行救济贫苦生的奖学金制度，学校要求民主选举。

    我趁着这个空挡走出了教室。

    “想清楚了么？！”我问他的时候才发现他的脸上全是泪水。

    我突然感到心里好冷，抱歉啊，孩子！

    可是我的表情一定还是严肃的。

    “当时还没到两点二十啊。”他解释着。

    “可是课代表已经站在台上了。”我的语气仍然很重。

    “我也不是故意的。”他还在解释。

    “如果你要是故意的我就不会这样处理你了，接着想！”我不忍心看他伤感的被泪水搅匀了的脸。

    我到教室里把同学们写的字条收好，然后就把王小鹏领到教工休息室了。

    从二楼到三楼我们一路无话，只有凛冽的寒风从我的脸上接续到他的脸上。

    “说吧，有什么怨气现在说吧！”我把字条放在桌子上一个个查看着。

    “我，我……”他哽咽着，说不出连续的两个字。

    “坐下，先调整心态！”我命令着。

    他坐了下来，可是两只手还是不能把流出的泪水擦拭干净。

    我一张张字条地看着，任凭时间从我们的身边慢慢流淌，我很清楚教育孩子是需要特有的如江水般那样的波浪汹涌，但也更需要那美妙的风平浪静的。

    班上有六十九位同学，除过王小鹏，也有六十八张，这真的需要一些时间。

    看完之后，我慢慢坐下来，把酸疼的双腿尽情肆意地伸开，然后说道：“果然，我仔细看过了，就是没有你！”

    他似乎愣了一下，他并不知道我思想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就是前天吧，上午第二节课刚一下课我便来到了咱们班的窗前，那时候你们正在眼保健cao，你的同桌李瀚盛正在睡觉，你看到我来了便马上用胳膊肘子把他碰醒了，我就想啊，他会感恩戴德的，会在今天下午投票的时候投你一票，可是你看看，你一票都没有，我不想挑拨关系，你是知道的，我喜欢把话说到明处，但是这个惨痛的事实我们不能不面对！”我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泪水消失了，他明白了我的用意。

    哈，泪水原来是心控制的！

    “还有，自从你参加咱们班疯狂晨读以来你便显得躁动不安，内心似乎有一种不放不爽的个性之气，结果怎么样，出格了。你在高一的时候一直很踏实，可是看看你现在的这样子，你真的有问题。咱们学校那个卖饭卡的老师可能是你的什么亲属，他每次见我的时候都会问你的情况，一再叮嘱我要对你严格一些，这一点你明白吧？！”我刚一说完便把目光扫到了他的身上。

    他点了点头，脸上的气色好多了。

    “是的，既然如此，我的要求也就不为过了，你想想，为什么你跟了我一年多我一直没有说过你，那是因为你一直很优秀，为什么今天我要给你当头棒喝，那是因为我透过你的笑容看到了你躁动不安的内心。举个简单的例子吧，只有踢了球把脚扭了才知道足球不是这么踢地，我不想让你撞在南墙上之后很长时间站不起来，明白么，你？！”我的语气柔和了许多。

    他点头的动作很虔诚。

    “还有，真正帮助同学不是让他养成投机取巧的习惯，也不是让他因为你观察的敏捷而对你感恩戴德，最主要的是要真正帮助他，正如我今天对你当头棒喝一样，我准备把李瀚盛交给你，怎么样？！”我加重了语气，这样才还表明我对他得信任。

    “行，我能行！”他的目光突然坚定了很多，这正是我想要的。

    “好吧，希望下次同学们在民主评议的时候有你的名字，记住，傻小子，路人不会因为你不合时宜的一笑来指责你！”我一边收拾字条一边总结着。

    他赶紧来给我帮忙！

    “你小子明白了么？！”

    他笑了。

    这倒让我吃了一惊，因为他泪流满面的样子已经在我的心理定格了。

    哈，可爱可恨可亲的孩子！

    2011/12/16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