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能者为师

    红色的火焰焚烧着乌金矿，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温度升高导致空气的膨胀，将结界震得颤动，不像段天凌的光之金字塔那般，滔天气势下也能稳如泰山。

    逐渐，乌金矿开始化为黑水，看起来有些粘稠，李云尘以灵魂力将其凝结，可是意念微动，火焰稍稍过猛，黑水瞬间化为轻烟消失不见。

    李云尘摇了摇头，一点点的失误都会造成失败，调整一番后，他再次开始焚烧乌金矿。

    三团火焰在结界中来回飘走，又是两次失败后，李云尘终能熟练控制火焰强度，将黑水凝结一起。不过他并未骄傲，古铜镜的炼制不易，不能有丝毫松懈，李云尘屏气凝神，继续以火焰煅烧血石。

    血石较为珍贵，这种石料比起乌金要好很多，是炼制灵宝的绝佳材料。

    火焰炙烤，石块表面开始析出红色液体，似鲜血一般，按照段天凌给他的炼金之法中，是要将血石完全化为血水，再与先前炼化的乌金交融。李云尘慢慢增高火焰的温度，将析出的血水不断提炼。

    可是半个时辰过去，血石只是被炼化一小部分，进度很慢，李云尘不免有些焦急，便轻微加大了一些火焰强度，可是就在火焰增长的那一刹那，血石化为乌有。

    段天凌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这个时候他只能静观其变。炼金之时，需全神贯注，不可被外界干扰，只能让其自己领悟。

    李云尘轻叹一声，重新拿出一块血石，继续煅烧。段天凌给一共给了他三块，也就是说，如果都用完了还未能炼制出古铜镜，那么他的天赋在段天凌看来也就过不了关。

    这一次，李云尘不再心急，小心翼翼地控制住火焰强度，使之恰到好处，多一分则化为虚无，少一分则无法煅烧。

    就这样，五个时辰过去，血石终被完全化为血水，而李云尘也是有些力竭，感到灵魂虚脱。

    “这炼金术真够损耗灵魂，才五个时辰，就开始有些不支了。”李云尘低语，将血水和乌水慢慢融为一体。

    其实这在段天凌看来，已然很出色了，古铜镜对于初学者来说成功率不到两成，而且所需的灵魂力很苛刻，李云尘初次炼制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令人吃惊。

    自上次血石被焚毁，李云尘吸收到了教训，再也不敢急于求成，慢慢将两者凝聚，最终一颗红黑色的粘稠液珠浮在结界之中。

    接下来便是铜沙，因为只有两份，李云尘更加谨慎。

    将铜沙抛洒，弥漫整个空间后，火焰顿时大涨，零零散散的砂砾瞬间湮灭，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失败，在铜沙消失的几秒后，结界内到处闪现暗铜色的光芒，和妖钟的光华很像。

    这些暗铜色的光芒照耀大地，将红黑色的液体分化，分布在空间各个角落。

    李云尘心神凝聚，灵魂力施展到极致，炼金已经约过大半，接下来的凝形最为重要，也是最难的一步，若是失败，只能从头再来。

    此时三团火焰被李云尘分化千万缕，捕捉这些弥散开来的液滴和光华，赤炎界不断震荡，似要裂开，李云尘以灵魂镇压，支撑着整片空间。

    无论炼制什么兵器，凝形的这一过程都是极度缓慢，段天凌炼制妖火剑时就用了整整十日，同样这枚古铜镜也足足耗费了一天。

    空间中飞散的光华和液滴终是被火焰凝聚起来，成为一体，被赤炎包卷，李云尘脑海中浮现古铜镜的形状，意念凝聚，心无旁骛。

    天空之中，一面铜镜浮现，像是神识显化，随后化作一道流光，涌入赤炎界中，与火焰交织，那股液体逐渐化为铜镜之形。最终，火焰散去，古铜镜显露，散发一丝灵力。

    李云尘将赤炎界收回，脚步开始轻飘，倒坐地上。

    段天凌笑着走来，胸口的金轮散发金光，金色义眼中涌出黑暗之力，渗入李云尘的体内。

    瞬时，李云尘的灵魂开始恢复，只片秒，便又回到巅峰状态。李云尘看着金轮，心中叹服此物竟有如此神力。

    “古铜镜我已炼出，不知段兄是否满意？”

    段天凌接过古铜镜，观摩一番，道：“同一种兵器，炼制出的成色或者功效都有很大差别，不过这面古铜镜成色极好，还有着一丝灵力，况且对于新手来说，能炼制成功已算奇迹，所以说云尘兄的炼金天赋无可争议。”

    李云尘暗自松了口气，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段天凌将古铜镜返还回去，道：“云尘兄乃炼金的好苗，既然如此，那我便将炼金之法传于你。”说完，段天凌伸出右手，额头上的金眼又现，将李云尘定住。

    万道光影掠过，李云尘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各种兵器的幻影，还有各种宝丹的药方，数不胜数。

    李云尘无比错愕，心想这段天凌到底是何来路，年仅弱冠，却有如此惊人的炼金术，且修炼之法超绝，实力令人看不透。此时他已经不再认为段天凌只是妖族神体那般简单，说不定有着可怕的背景和身份。

    炼金之法无穷无尽，神兵神器不断闪过，结界也有百余种，令李云尘目不暇接。

    许久后，这些光影才停下，段天凌收回右手，额头上的金眼跟着退去。

    李云尘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感觉有些发涨，识海内一瞬间多了很多东西。

    段天凌道：“刚刚传给你的是我的炼金之法，兵刃法器、灵丹妙药这些加起来，数以万计，以后你的炼金之路可谓宽敞无边，你好好整理下这些信息，可分不同炼金等级的人炼制。你现在才刚刚入门，只是初学者，所以找些最简单的试手，待熟练之后再深入研究。”

    李云尘点了点头，将炼金之法大致整理了下，发现其中还有炼金大能这等级别，甚至更高，这让他不敢置信。

    “你把所有的炼金之法都传我了？”李云尘惊讶问道。

    段天凌点头，道：“这些都是我搜集来的，还有些自创的，一并供你研习。”

    李云尘哑然，纵使对方真的为了什么目的而帮助自己，但未免也太疯狂了，这样的炼金之法相当于炼金宝典，可谓至宝，不是神兵神器可比，就这样送给自己，实在诡异。

    段天凌再次看出李云尘的心思，道：“云尘兄不必多心，你我都是炼金奇才，不可埋没，炼金之法给你不算什么。等你炼金大成，能够自行领悟本源后，这些对你来说就不重要了，我也只是为你铺平道路，多多引荐。”

    李云尘抱拳谢道：“段兄如此慷慨，不但助我修炼，还传我炼金之法，此等恩情没齿难忘。”

    段天凌摆手笑道：“不必言谢，这炼金术还是要靠自己研磨、咀嚼，不过必要的时候我也会稍作指点，或者待我炼制之时，你在一旁仔细观摩，对你炼金术的提升大有好处。”

    李云尘行出大礼，道：“段兄教我炼金术，能者为师，请受徒儿一拜！”

    “云尘兄严重了，你我兄弟相称便可，师徒便免了吧。”段天凌俯身扶起李云尘，而这一刻，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低头一看，只见脖子上挂着的金轮正在抖动，金眼内涌出黑暗之力，七条挂着的金锥也都立起来指向同一方。与此同时，破刀也不安起来，急剧颤动。

    段天凌朝着南方看去，那便是金锥所指之地。

    “怎么回事？”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李云尘感到不解。

    “出现了……”段天凌脸上的笑容匪夷所思。

    李云尘也朝着南方看去，只不过眼前只有漫天黄土，看不到其他的东西。

    段天凌将视线转开，盯着李云尘身后的破刀看了一会，问道：“这把刀从何而来？”

    李云尘将破刀镇压住，道：“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来历我也不知。”

    一道金光从金眼中射出，洒在刀身之上，引得破刀反应更加剧烈，似要脱开李云尘的手掌。

    “难道是……”段天凌又是自言自语，让李云尘摸不着头绪。

    破刀颤动，金轮也跟着抖动，七条金锥像是在跳舞。段天凌将双手放在金轮两边，将之强行镇压下去。

    “这金轮是何物？应该也是一件神器吧。”李云尘收起破刀，自语道。

    “这把刀遇及神兵神器便会产生这种现象？”段天凌虚眼而问。

    “没错，就算是一般的灵器也会有反应，只是有着强弱之分罢了。”李云尘道。

    段天凌看着破刀没有说话，瞳孔黯淡无光。

    “这金轮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这东西的来源很神秘，牵扯很多秘辛，知道太多只会给你带来杀祸。”

    李云尘闻言变色，连段天凌对金轮都抱着敬畏之心，他也不敢多问。

    “云尘兄，我还有事处理，今日就此告辞，他日有缘再见，到时候也会将灵草秘药带给你，助你修行。”段天凌双手负于身后，看着南方。

    “那好，出来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了。”李云尘回应。

    段天凌回头一望，金眼中黑暗之力透过，随即便是一笑，道：“云尘兄是想去破开那些瘴气，进入林中？”

    李云尘全身一个哆嗦，能看透别人心思的人，当真可怕。

    段天凌又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去送死，那可是死亡地带，大帝进去也是九死一生。”

    大帝！听到这个李云尘血液开始回流，透不过气，这样的巅峰强者进去都难以逃脱，那里面究竟有着什么？还未等李云尘接问，段天凌便是化作黑光离去，飞向南方。

    荒野之中，一道黑影如光而行，段天凌速度很快，一步千里，穿梭虚空。

    “金锥所指西域南部，难不成我要找的东西在星梦古城？”段天凌双手托住金轮，内部的六芒星金光涌动，义眼内浮现一幅画面。

    那是一位全身燃烧火焰的男子，手持一颗黄金珠，其上有着和金轮一样的金色义眼，正散发奇异的黑暗之力。

    段天凌笑容阴森，他收起画面，改变方向朝着妖塔飞去。

    自上次妖塔关闭后，妖族领地便是一片安宁，前不久两位万物神惊天动地的对战，让周围的山脉都夷为平地，大地也都塌陷，残留条条裂痕。

    段天凌来至妖塔前，仰天而望，一身妖气与紫芒融为一体。

    “妖帝！借您大帝圣兵一用！”声音震耳欲聋，穿破天际。

    数秒后，安定的妖塔动荡，万道紫光流露，云蒸霞蔚，绚丽无比。

    紧接着，一把紫色巨剑从妖塔内破出，立于上空，散发寒芒。

    段天凌右手持空，将紫色巨剑吸来，握在手中，一股强大妖力席卷全身。巨剑之上的妖界亡灵盘绕在他手臂，想要吞噬他的身躯，然而这些亡灵刚要碰触，金轮便射出金光将其化灭。

    “多谢妖帝！”

    段天凌持紫色巨剑，远飞南方，只留一阵狂笑在妖族领地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