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骨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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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解放道：〝真是天助我也！要是平时的这个时候呢，我们几个人这么一走在小镇上难免有些突兀。不过，今晚小镇的来平村有闽南戏上演，那戏台又正好搭在镇公社革委会边上，我们可以乘机跟在那些赶去看戏的人群后面。〞 二胖仔是个戏迷，早兴奋地嚷嚷道：〝他姥姥的，那敢情好呀，正好可以过一过戏瘾！〞 顺便提一下！那时的农村，没有电视，没有电脑，人们的精神生话如他们的农活一样枯燥无味。 一个村因为某个庆祝活动，请来一个戏帮来唱戏，叫村戏。 一般一个大队也就是一个自然村每年总有一两次。 这时十里八村的老少爷们妇女小孩们得知喜讯后，早早地奔走相告，然后像赶庙会似的蜂拥而至，盛况空前。 为了避免资源浪费，各个村的主事老人会开个碰头会，把几个村请戏班的时间错开，这样甲村看完看乙村，乙村看完看丙村，热闹的时间拉得长，戏瘾也过得足。 有的外村人怕没有位置坐，早早赶到戏台下抢占一席之地，在村戏所在村有亲戚或娘家的外嫁妇女早拖家带口在戏开幕前一天来此住下。 因此常常戏还未开演的一两个小时前，戏台下已是人山人海。 闻风而动的小摊贩已在戏台四周并排支好了摊位，有买瓜子的、有买水果的、有买香烟的、有卖浸糖水的扬桃串和橄榄串的，还有卖现炸油饼的…… 那些小孩当然是冲着零食去的，于是一大群手心里攥着零花钱的小孩伸着脖子忍着口水流连于各个摊位前，这个也要，那个也想买。 可惜大部分小孩的零钱少的可怜，不是一分就是两分，很少有五分、一角的。 这点零钱只够买些抹嘴唇的小零食，如一袋糖珠或两颗糖。 这时只能望着心仪的零食咽着口水，心里直叹：钱到用时不够多！ 有些平时会理财的孩子这时会把积蓄拿出来，买个五分的油葱饼再买瓶三分的汽水、两分的扬桃串和橄榄串各一串，站在孩子群里细细品尝着，羡煞旁孩。 秦解放交代道：〝在路上不是亲朋好友，就是带着人面熟的人。郭萍萍面生，有人问起，就说是二胖仔的远房亲戚赶来看戏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争取在戏未开演前把阴菇粉的事搞定！〞 〝那戏还看不看了？〞二胖仔小声嘟囔着。 〝我这样按排就是为了不耽误看戏！〞 秦解放又拿出内线绘制的公社内草图，草图标注了主任办公室的位置及附近的几处值勤点。 秦解放就着草图对大家一一做了布置，最后把两把钥匙交给了郭萍萍。接着他把草图对着室内的烛火烧着。 二胖仔又紧张又兴奋道：〝他姥姥的，整的像电影里的杨子荣智取威虎山似的！〞 秦解放把草纸扔进一个玻璃缸烧透后拍了拍手，道：〝小心使得万年船！草纸上有内线的笔迹，我们有义务保护好咱们的同志不是？〞 秦解放怕郭萍萍穿这身衣服施展不开，让她换上了一套比较宽松的灰色衣服。 天色已经擦黑，一群人合打着一盏洋油灯远远地尾随一队本村的老人孩子们出发了。 公社大楼围墙虽是土夯的，但有四五米高，墙上〝打倒封、资、修，砸烂孔家店〞、〝阶级斗争一抓就灵〞、〝将革命进行到底〞等标语，这些激奋人心口号在气势上远远盖过门口那块〝公社革命委员会〞牌子。 门口有背枪的红卫仔站岗，里面有一座砖砌的三层楼房，就是公社办公大楼，这在小镇上算是最高建筑了，熊德心喜欢每天早上上班前泡一壶碧螺春茶，爬上楼顶鸟瞰小镇，体验一番君临天下的感觉。 这围墙够高的，又是土夯的，滑的很！很难攀爬！秦解放远远望着有些担心起来，但郭萍萍却信心满满的！ 在接近公社时，远远就听见戏台方向有嘈杂的人声传来！ 四人兵分两路，一路是秦解放，一路是郭萍萍和二胖仔、古彪。 按秦解放的计划，由他吸引住红卫仔的注意力，三人趁机绕到围墙边寻找突破口，再由二人掩护郭萍萍进出围墙！ 如果一切顺利，大家在戏台的油饼摊前集合，如果事情有变或事态紧急，回秦家大院集合！ 开始行动！ 秦解放提着油灯假装低着头赶着去看戏，经过委员会大门时不经意间一抬头与一个值班红卫仔打个照面，惊喜喊道：〝小钉子！是你！你原来在这上班呀！〞 那个叫小钉子的红卫仔也认出他来了：〝这不是秦排长吗？瞧你这一身打扮，合着是来看戏的！〞 〝可不是嘛，乡下的大人孩子可不都好这一口？听说今晚上演的戏目是《狸猫换太子》，真是百看不厌的老经典了！〞秦解放道，〝兄弟几年不见，想不到在这当差，可是捧上了铁饭碗了哈！〞 〝哪里！瞎混呗！哪里有秦排长来得轻松自在！〞 〝咱们兄弟有些日子没碰头了，今儿趁戏还未开锣！咱哥俩再唠嗑唠嗑！〞他假装不经意间瞟了一眼空空的值班岗室道，〝咦！什么就你一人，其他的兄弟呢？〞 〝跟我的同一班岗的李明内急上厕所了，其他的暗哨，你是看不见的！〞 秦解放忙掏出一包水仙牌香烟，敬他一根烟，自己也抽出一根烟不经意地往胸前轻轻地捅了捅（许多人抽烟前有把卷烟弄得更结实的习惯）。 小钉子眼尖，一下子发现了挂在他胸前的一个大哨子，惊叫道：〝这个神奇的骨哨还在呀！〞 去厕所刚回来的李明闻声跑了过来，他是个大嗓门，一看到骨哨，忍不住拉着秦解放的手，大声嚷道：〝你就是当年用虎哨吓走百狼的秦排长！〞 那一年，才18岁的秦解放被任命为民兵三排排长，他带着二三十号人到野外训练，当然因为是民兵，训练时用的是木枪。有一天，在一个山谷里，队伍突然被一群狼包围了，狼越集越多，不一会儿就有百条之多！ 眼看它们在头狼的指挥下步步紧逼，包围圈越来越小，大家害怕极了，胆小的还尿了裤子！就在这时，秦解放突然拿起胸前的骨哨，叽呜叽呜吹了起来，这声音既不清脆也不悦耳，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大家只觉得头顶上方跃出一大群吊睛大虎分四面朝群狼扑去，吓得群狼掉头就跑，转眼间跑的一只不剩！ 看着木瞪口呆的大家，秦解放扬了扬手中的口哨，告诉大家这是一个虎王头盖骨做的口哨，再加上秦家敛骨师的施法，它能够调动许多冥虎…… 李明的那一嗓子早落公社里的其他红卫仔的耳朵里了，毕竟是年轻人好奇心重！都陆陆续续地涌到门口，有二十来号人。 大家一致要求他表演一下神奇的虎哨，拗不过热情的众人，秦解放为难道：〝冥虎是会伤人的，这样吧！我吹一哨，让你们听听虎啸，过过瘾如何？〞 〝好呀！〞大家异口同事道。 〝叽呜呜！〞一哨声响起，紧接着只听山崩地裂般，平地传来一声虎啸！ 〝好神奇呀！〞 〝利害！〞 〝牛叉！〞 …… 大家一个劲地赞叹道。 〝给我看一下！〞 〝让我摸一把！〞 〝借我戴一小会儿！〞 …… 大家纷纷央求着！ 秦解放好人做到底，解下骨哨让大家一一观赏、把玩着…… 突然办公楼方向火星一闪〝呯！〞一声枪响传来。 〝有敌人！〞红卫仔们乱成一锅粥。 秦解放忙从一红卫仔手里夺回骨哨，佯装害怕道：〝怎么情况？子弹不长眼，我得赶快走！〞心里忐忑着：难道郭萍萍失手了？她会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