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节外生枝(2)
唐靖雨飞身下坡,找到自己马匹,翻身上马。又耽搁了一个时辰,心下着急,再也顾不上山路艰难,急急催动坐骑前行。好在马匹歇息了半天,步伐还算矫健,又走了一个时辰,总算出了山区。 又打马飞奔了两个时辰,天近黄昏,终于望见一座城池,老远看以看见城门上方“埠阳县城”四个大字。 唐靖雨在门外下了马,牵着马进了城门。街对面墙角一个蜷着身正眯眼打盹的小花子忽然跳起来,疾步过来躬身问道:“是唐大侠。” 唐靖雨点头,那花子塞给唐靖雨一个纸卷,然后躬身退后,一溜烟就不见了。唐靖雨展开纸卷,上面草草写着三个字“福来居”下面画了一个酒葫芦,唐靖雨知是老花子朱雀手笔。无疑是告知自己杨明山他们落脚在“福来居”,唐靖雨一直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沿途打听“福来居”。 在这个县城里,谁都知道福来居,所以很快,唐靖雨就来到了福来居门口。福来居分前后两进,前面一栋二层木楼是饮酒欢宴之地,后面院落是住宿之所。看来掌柜的很会做生意,福来居人来熙往,宾客盈门。 唐靖雨刚刚走近门口,一个伙计就满脸堆笑迎了过来,殷勤的接过马的缰绳,笑问:“客官,就您一位。” 唐靖雨点头,爱抚的摸了一把坐骑的前额,说道:“伙计,用上好的饲料好好招待它。” 那伙计哈腰笑道:“您尽管放心,里面请。”那伙计把马牵往后院,唐靖雨迈步进到里面。 里面觥筹交错,人声鼎沸,三教九流,各色人等,踞桌而坐,或猜拳行令,或吆五喝六,把个一楼占得满满当当,搞得乌烟瘴气。 唐靖雨一眼就看见了靠窗独坐的杨晓琬,晓琬的眼睛盯着窗外,一手支颐,一手攥着那只碧玉蟾蜍,悠然出神,说不出多么的楚楚动人。 桌上的几色菜品,似乎已经凉透,却没有动箸。唐靖雨走到对面坐下,轻声笑道:“小可见过大小姐。” 杨晓琬惊动,倏然回身,见是唐靖雨,脸上喜不自胜,旋即板起俏脸嚷道:“喂,老实给本小姐交待,你溜到哪里去了,知不知道,人家……人家……多担心……” 杨晓婉说到后来,神态扭捏,声音几不可闻。唐靖雨忙赔笑道:“在那个大镇上刚巧瞧见一个亲戚,所以耽搁了半天。杨局主他们是在楼上吗?” 杨晓琬点头称是,其实杨明山哪里放心的下爱女,可是晓琬非要一人到楼下,所以只好不时让人查看一番。 杨晓琬一扫刚才冷若冰霜之色,满面春风,娇声招呼伙计重新布菜。伙计忙不迭的过来,晓琬笑道:“还是你来叫菜罢。” 唐靖雨小心翼翼笑道:“菜将就算了,能否要一壶酒呢。” 杨晓琬想起前几天唐靖雨嗜酒如命的样子,不禁“扑哧”笑出声来,说道:“不行,否则你又该喝得不醒人事了。” 看见唐靖雨一脸的无辜和渴求之色,心底不忍,却装作视而不见,吩咐伙计:“把这几个菜热一热,再切二斤熟牛rou。” 伙计答应一声,转身欲走,晓婉到底不忍,又喊道:“把你们最好得酒烫一斤上来。” “不………不,要二斤!”唐靖雨大喜过望,急速道。 “好来!”伙计答应一声,一路小跑的去了。 杨晓琬瞪了一眼涎着脸陪笑的唐靖雨,嗔道:“你呀,真拿你没办法。” 唐靖雨笑道:“还请大小姐原谅小可则个。” 杨晓琬笑道:“得了罢,别老在人家面前小可小可的,油嘴滑舌,人家听了别扭。” 唐靖雨正容道:“小可…啊不…在下瑾遵大小姐吩咐。” 杨晓琬莞尔道:“老没个正经。”其实她喜欢和唐靖雨这样说笑,她更有意让唐靖雨改口称自个晓婉,可又有点说不出口。 唐靖雨忽然像想起了甚么似的,说道:“大小姐,有件事请多加包涵。” 杨晓琬一怔,剪水双瞳斜睇着唐靖雨,似笑非笑道:“有甚么你就说罢,不用藏头露尾的。” 唐靖雨笑道:“不是藏头露尾,是藏尾露头。”看晓琬好奇,接着道:“在下其实是叫唐靖雨。” 奇怪的是杨晓琬并无多少惊异之色,反而哂道:“甚么藏尾露头,整个一个藏头藏尾,说吧,还有甚么瞒着本小姐的地方。” 唐靖雨知其说的是进镖局时脸上遮掩的事,说藏头藏尾倒也贴切。于是陪笑道:“大小姐明鉴,真的没有了。”晓琬有心再问唐靖雨相亲之事,到底说不出口,只得作罢。 酒菜已经上来了,唐靖雨抢先拿过酒壶,笑问:“大小姐,要不要来一杯。” 杨晓琬知其说笑,把自己面前的酒杯递了过来,笑道:“你认为本小姐不敢,满上。” 唐靖雨把杯倒满,却不再让晓琬,仰首一口喝干,赞道:“好酒。” 杨晓琬白了唐靖雨一眼,径直吃菜,不再答理唐靖雨。 唐靖雨一手执壶,一手拿杯,喝的痛快淋漓,看得晓琬羡慕不已,笑道:“酒就真的那么好喝,你也吃点菜哦。” 唐靖雨微笑着答应,一大块牛rou都塞进嘴里,嘴里还不停嘟囔:“饭菜可以不吃,酒是一定要喝得。”
门口六个汉子簇拥着一个年轻公子昂然而入,刚好腾出一张空桌。一个褐衣汉子抢先一步,将上首的一把木椅用衣袖擦了又擦,然后回身道:“公子请。” 那公子并不就坐,一眼瞧见了靠窗而坐的唐靖雨和杨晓琬,随口吩咐道:“你们坐吧,少喝一点酒。” 随从的六个汉子大喜,本来只有站着看得份,现在不但可以坐了,还能要点酒,怎不要人喜出望外呢。 唐靖雨早已留意,六个大汉随身携带兵刃,步履稳健,太阳xue高高鼓起,当是武林一流高手无疑。 那公子却是长的一表人才,眉如远山,目似秋水,瑶鼻琼嘴,唇似涂朱,肤色白皙。头戴儒生巾,兰缎儒衫,说不出的风流韵致。只身形瘦小,略显单薄。 唐靖雨暗赞不已,那公子却施施然行了过来,笑容满面抱拳道:“此处拥挤不堪,打搅两位了。” 说罢,不待两人答话,径直拉出坐椅,大剌剌坐下。杨晓琬却觉得此人潇洒俊逸,却少了男儿气概,仿佛一位花花大少,心底下有些反感。因此,脸扭到一边,并不答理。 此时,伙计赶过来问道:“客官,您要些甚么。” 那公子指着桌上的几色菜肴说道:“就照这个,再来一份。” 那公子仍旧嘴角带笑,问唐靖雨道:“在下姓穆单名一个飞,多有冒昧,还没请教……” 唐靖雨也是洒然一笑,道:“在下姓唐草字靖雨。” 穆飞立即抱拳道:“久仰,久仰,今日结识唐兄,实乃三生有幸。” 唐靖雨也抱拳笑道:“彼此,彼此。”心下暗笑,心道“久仰个鬼呵”。 杨晓琬撇了撇嘴,心底生气,寻思自己鼓了多少次勇气的“唐大哥”三个字,话到嘴边就是难以出口,这个姓穆的花花公子初次见面张口闭口就套近乎。 穆飞转而打量杨晓琬,目光灼灼,肆无忌惮。晓琬面色一红,心底着恼。 唐靖雨介绍道:“这是杨晓琬姑娘。” 穆飞笑道:“晓琬meimei,当真如同出水芙蓉,光彩照人。” 杨晓琬先是恼怒其轻薄,开口就称呼自己meimei,不过其当唐靖雨面夸赞自己美貌,又觉欢喜。因此只是“哼”了一声,余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