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豪气逼人（2）

    方天化只攻不守，因为他不需要防守，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方天化已攻出二百余式，心底有些不耐，手中刀如同狂风暴雨般劈出，唐靖雨只得避其锋芒，且战且退。方天化忽然倒飞而起，翩然落地，雁翎刀横立头顶，双目微眯，精光如针般暴射。方天化已将全身功力提至极致，唐靖雨长剑斜指，双眸宁静如水。此际众人皆已屏息静气浑然忘我。

    方天化突然“呀”的一声大叫，如同一只怒箭射出，手中刀光划出了数道耀眼的弧线。如此同时，唐靖雨一声长啸，身形高高纵起，居高临下，电射方天化。唐靖雨终于出手了，手中长剑挥起漫天剑影，影分三重，中间却有一道剑影，如同毒蛇出洞，却是后发先至，刺进了方天化刀影之中。

    此际就是鬼手佛心朱雀和没云剑蒲青河在场，也定会叹为观止。因为唐靖雨这一式正是蒲青河的绝学“梅花三弄”和朱雀的“无影追魂”，不过已将绝然不同的两式融为一体。两人闪电般半空交手一合，交错而过，空中有半截衣袖飘摇而落。两人背对背翩然落地，俱都保持着落地的姿势，不发一言。众人全都怔住了。

    唐靖雨“锃”的一声长剑回鞘，转身冲方天化抱拳道：“方大侠果然刀法高明，在下自当认输。”众家丁护卫怔了怔，瞧见唐靖雨左臂果然少了半截衣袖，方欢声雷动。

    方天化缓缓的转过身来，脸上殊无欢喜之意，双目注视唐靖雨良久，方沉声说道：“好，好……不愧唐门之后……”挥了挥手，接着说道：“你们去吧。”

    方夫人大急道：“天化……”方天化与夫人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围观的众人面面相觑，俱是不明所以，南宫雁的双眼却亮了起来。

    唐靖雨双手抱拳道：“告辞！”萧一鸿当先带路，几人匆匆的离开了方府。

    唐靖雨几人走出方府，秋云姬背起沈夫人，急急走出三数里，方停下歇息。唐靖雨早已疲惫不堪，这一路行了下来，那息流动，反倒精神好转。至此萧一鸿才有空问道：“唐大哥，没事吧？”

    唐靖雨笑了笑，摇了摇头。秋云姬却有些不解，问道：“靖雨，方天化明明胜了，为甚么却又肯放我们。”

    萧一鸿笑道：“哪里胜了，不过是唐大哥给他留足了脸面罢了，没看他的脸色，唐大哥手下留情，只给他的胸口划破了那么一点点而已。”秋云姬和沈夫人这才恍然。

    唐靖雨笑道：“即算我不手下留情，能否真的伤了方天化也是未知，方天化果真是个可怕的对手，不过还好此人尚有几分男儿气概……”一语未毕，遥见前面有几人飞驰而来，心下大惊。

    待到看清来人，不由大喜，原来却是老花子朱雀、陆天冰和三个丐帮护法。众人会合后自然一通寒暄，那日唐靖雨和萧一鸿来到丐帮洛阳分舵，刚巧老化子朱雀不在，今日唐靖雨与老化子相见却是恍如隔世。

    唐靖雨笑道：“老哥哥可好？”

    老花子一把抓住唐靖雨，笑道：“好你个小子，到了洛阳也不等老哥哥……”当下萧一鸿、沈夫人、秋云姬与老化子、冰叔等见礼，也不一一备述。

    原来陆天冰见天之将晓，唐靖雨和萧一鸿仍然毫无动静，便去水月坊打探消息，却见水月坊破天荒的闭门谢客，心知不妙。急忙去了丐帮总舵，帮主古亦凡却好不在，蒲青河只得稍做布置，老化子朱雀带了三个丐帮的五袋弟子，忙忙的赶来了。老化子朱雀打发那三个弟子先回分舵告知蒲长老去了。

    众人一行来到冰叔商号后面，小玉早已迎了出来，见到沈夫人，自然是悲欢交集。秋云姬和小玉陪同沈夫人和孩子去沐浴更衣，其余落座喝茶。

    不用老花子和冰叔发问。萧一鸿已经笑嘻嘻的描述夜里所见，好在水月坊一段一带而过，唐靖雨提着的心这才放下。沈夫人、秋云姬和小玉沐浴已毕过来坐下，刚巧萧一鸿讲到唐靖雨迎战小温侯方天化，更是眉飞色舞，滔滔不绝。他记性本好，口才绝佳，将方天化如何出招，唐靖雨如何应对，一招一式，不差分毫的讲来，老化子和陆天冰却已如亲眼所见一般。待到最后惊天一击，结果他却不说了，引得小玉一叠连声的嚷着萧大哥快讲。

    老花子却已听得明白，冲唐靖雨笑道：“好你个小子，真有你的，把我们两个老家伙的家底都捣腾成你自己的了。”唐靖雨但笑不语。

    萧一鸿兀自说道：“唐大哥高明就高明在这，避其锋芒，后发制人……”

    小玉柔声问道：“萧大哥，要是你迎战方天化，结果将会怎样？”

    萧一鸿呆了一呆，支吾道：“这个嘛，还真说不好呵。”众人哄堂大笑。

    老花子笑道：“一鸿所言，固然没错，不过你们今日却也侥幸。”见众人不解，老花子笑道：“你们当真认为温侯方府的实力不过如此吗？其实方天化算不得方府的第一高手。”

    唐靖雨心中一动，问道：“难道是那个方夫人？”

    老花子点头道：“不错，方夫人本名南宫若兰，但以武功而论，南宫家大小姐南宫雁绝难望其项背。方天化本是心高气傲之人，却曾败在南宫若兰剑下。南宫若兰以武力折服了方天化，后嫁于方天化为妻，怕方天化难以释怀，在外人面前便处处维护方天化的颜面。唐靖雨和萧一鸿想起南宫若兰举止种种，不由恍然。

    老花子还有要事待办，起身告辞，众人送出，老花子对唐靖雨道：“今日实在无暇与你详谈，明日可去分舵找我。”

    唐靖雨正有事请教，当下答应了。老花子走后，众人回来，先宽慰沈夫人不要过于忧心，刚好饭菜上来。众人自然边吃边谈，虽然沈二叔和东方大哥还没着罗，总算救出二婶和孩子，唐靖雨心下也还畅快。唐靖雨击败方天化，陆天冰自是兴奋异常，加上从不知烦忧为何物的萧一鸿，这一席自然谈笑风生，尽欢而散。小玉陪着沈夫人去西边的一个跨院安歇，秋云姬回了水月坊。

    唐靖雨、萧一鸿和陆天冰坐下来，便喝茶，便计议下一步如何动作。商定先从中原三杰身上查谈东方文英下落。计议已定，唐靖雨和萧一鸿也去歇息不提。

    翌日用过早饭，与萧一鸿、冰叔闲谈了一会，唐靖雨嘱托萧一鸿小心卫护沈夫人和孩子。那孩子名唤成成，聪明伶俐，众人都很喜爱。萧一鸿本就是还没长大的孩子，与成成自然是打成一片，何况还有个聪明伶俐的小玉。萧一鸿最喜欢和小玉说话，他脾气又好，被小玉挖苦几句，也只是嘻嘻一笑作罢。

    唐靖雨携了颜容赠与的那口长剑，从角门出去，沿一条小巷缓缓行去。过街穿巷，唐靖雨突然心生警意，想是有人跟踪。唐靖雨募然回身，身后巷道空旷，并无一人。唐靖雨摇了摇头，自语道：“想必是见鬼了。”转身继续缓步前行，约行一箭之地，唐靖雨突然发足疾奔，在一个街角隐住身形，悄悄向来路瞧去，等了半晌亦未见有人现身，心下暗自得意，想必来人知道已被发现，不敢再追下来了。

    唐靖雨转身欲行，却见南面不远处一绝色女子背倚高墙，满脸嘲弄的盯着自己。那女子正值妙龄，红衣如火，姿态妙曼，正是南宫世家的大小姐南宫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