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穷凶极恶(1)
栖云观的大门无声的关上了,那一排黑袍道士直挺挺立在观前,一个个按剑而立,如临大敌。谢中春略一思忖,吩咐道:“各位兄弟,咱们退到那边林中相侯,待悟净大师、程前辈等人前来汇合再做计较。” 刚刚退入林中,突然林梢传来一声轻叱,三道身影凌空扑至,长剑吞吐,剑光闪烁,显然功力都极高。谢中春虽惊不乱,喝道:“弟兄们!背靠背迎敌,不要落单!”说完,全然不顾堪堪及身的来剑,一剑戳向来人带着黑罩的面门,居然是两败俱伤的搏命打法。 那偷袭之人这一剑下去足矣要了谢中春的性命,不过,他脸上至少也要挂点彩,绝难全身而退。这偷袭之人极其爱惜容颜,就算是划出一道血丝亦难接受,何况有毁容的风险,他本占尽上风,却忍不住怒叫一声,被迫的一剑回削,将谢中春长剑荡开,翻身退后,足尖点上一株柏杨树干,返身折回,剑势越加强悍。 另一个着灰色道袍的蒙面人划空而至,一连刺伤数人,这时众人已三三两两背靠背迎敌,再无可乘之机。还有一个身材娇小的身影面蒙纱巾,身法轻灵,翩然而至,一剑刺倒了一人,复回身扑向段平,这段平剑法不弱,一剑挥出,哪知那偷袭之人应变极快,一招已化作两式,堪堪刺及段平面门。 段平再想变招,已是不及,恰在此时,林边响起一声轻啸,一道身影如同轻烟飞至,朗声喝道:“何方贼子,在此逞凶,住手!” 人未到,声先至。那娇小身影闻听之下娇躯一颤,手底下不由一缓,剑尖划过段平胸前,将他衣衫划破,真是险而又险。那娇小身影一个飞身飘出丈许开外,跃上枝桠,一双明媚的双眸,回身瞧去,只见那人一剑将追杀谢中春的蒙面人迫退,此时着道袍的蒙面人早已见机跃出战圈。 谢中春同段平已看清来人,忍不住惊叫道:“唐少!” 那个苗条的身影双眸异彩连连,唐靖雨已冷笑道:“何方高人,只敢做这卑鄙无耻的勾当,有胆下来放手一搏!” 那个追杀谢中春的蒙面人长剑一抬,就欲放手一搏。那苗条的身影已轻“哼”一声,跃身飞起,蒙面人没法,同那着道袍的蒙面人向后退去。 段平挥剑欲追,唐靖雨摆手道:“罢了,由他去吧!”说完过去俯身将倒在地上的兄弟扶起,还好他伤势虽中,却有一口气在。唐靖雨将随身的疗伤百花丹同疗伤金丹一起给他喂下,其余几个受了轻伤的兄弟也各个敷上了金创药,依着树干歇息。 谢中春歉然道:“都怨我思虑不周,连累了兄弟们。要不是唐少及时现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唐靖雨拍了拍谢中春的肩头,说道:“中春,敌人谋定而来,伺机下手,那是防不胜防,你处变不惊,应变迅速而得当,不要再自怨自艾,没人会怪罪你的!” 段平恨恨说道:“这几人莫非是栖云观派出的杀手,是了,将朱长老他们诱进观内,然后派人袭杀我等,分而化之,各个击破!” 谢中春沉吟不语,唐靖雨摇头道:“这几人绝不是栖云观中人,却是天罗教的姚欢欢、余龙翔和小道士松元。” 谢中春恍然道:“原来是她们,即便要偷袭咱们,也犯不上鬼鬼祟祟,还要蒙面?这么见不得人,莫非是想挑起事端,嫁祸栖云观!” “嗯!”唐靖雨点头道:“这极有可能,栖云观观主对这天罗教并无十分亲近之意,不过是各逞机心互相利用。天罗教此举,至少让栖云观与我为敌,她则趁机坐收渔翁之利。” 唐靖雨笑道:“屑小之辈,行事总是自欺欺人,咱们早晚要为受伤的弟兄讨回一个公道,好好给这妖女一个教训。不过,随她前来的尚有牛鼻子五柳,也就是松元的师父,有点棘手,当务之急是进观接应朱老哥他们,中春,你说一下情形。” 原来众豪杰前来栖云观分做了三路,老花子朱雀为首的诸人打前站,悟净大师坐镇中军,怜花方丈率魔僧等梵音寺高手殿后接应。次第而来,也是留有余地的意思,迫不得已,才会动武。 唐靖雨听完谢中春的叙说,略一沉吟,吩咐道:“中春,你在这照料几位受伤的弟子,接应悟净大师、程前辈及怜花方丈等,我同段平进观去接应朱长老和岳大哥他们!” 众人纷纷请战,唐靖雨笑道:“我同段兄弟先进去,一个时辰之后,如不见我等出来,那就杀将进去,将这栖云观jian邪之徒灭了!” “是!”谢中春带头应道:“杀将进去、歼灭jian邪!”这些来自藏剑山庄的弟子,自见庄主罹难、逃往开始,直至落难雷音寺,早就憋了一股鸟气,恨不得即刻杀进这栖云观去宣泄一番。 唐靖雨会同段平径直奔向观门,先前那个叫齐丰的道士喝道:“施主,请止步!” 唐靖雨自然不加理会,几个道士一齐拔剑,齐齐指向唐靖雨和段平。唐靖雨笑道:“道兄且慢动手,在下同这位兄弟,均是丐帮朱长老的至交好友,听这位段兄弟说朱老哥已进了此观,在下正要前去会合!” 这时一个道士指着唐靖雨道:“你……你不是昨日进去那位白衣公子吗?怎会……又自外面进来?”
唐靖雨见这个道士有些面熟,略一思忖,就想了起来,他昨日镇守二门,曾与唐靖雨有过一面之识。唐靖雨不置可否,那个道士低声与齐丰耳语了几句,齐丰上下打量了唐靖雨几眼,迟疑道:“公子真的是云姑的客人?” 唐靖雨笑而不语,这齐丰更觉莫测其高深,有待放他进观,又怕宏元怪罪,正不知如何是好,恰好观门一开,自里头匆匆出来二人,当先的是小道童英子,身后则是那位飘然出尘的道姑束玉。 束玉脸色焦急,神情中有些哀伤,脚步匆匆,正待要走,一眼瞥见长剑围困之下的唐靖雨,顿时怔住,旋即清秀脱俗的素面,如同莲花绽放,散发出喜悦的神采。而小道童英子更是失声叫道:“穆公子,你……你没死?”说完自觉冒失,忙不迭的以小手掩唇。 唐靖雨微微一笑,与束玉双目相对,略略点头,笑道:“在下同段兄弟要进观去找朱长老,只是诸位道兄似乎有些误会,还请仙姑行个方便!” 束玉掩下心头的惊喜,淡然道:“齐丰,让这两位公子进去!” “这……”齐丰有些迟疑。 束玉怒道:“你敢不从?” 齐丰忙陪笑道:“师姑,你说哪里话,你的吩咐,谁敢不从?”别看束玉年纪虽小,却是平阳真人的弟子,且是观主和自个师父的小师妹,他还真不敢违命。加上观主对这小师妹有几分纵容,栖云观也真没几人敢对她怎样。 何况他心底也对这飘然出尘的师姑有一份崇敬,所以故作了几分姿态,此即顺水推舟,挥手道:“让二位公子进观!”一众道士收剑回身,让开去路。束玉带着小道童英子,也不出了,径直陪着唐靖雨二人进了栖云观。 过了“栖鹤池”,束玉忍不住问道:“嗳!听说你被……被人逼下后头悬崖,那可是万丈深渊,跌下去只会是尸骨无存,你又怎会去了观外,不能呀……那人我太了解了,他怎会任你出观?” 唐靖雨想到这紫霞洞府既是栖云观的禁地,又事渉束玉的身世,又怎好三言两语解说清楚,只得托词道:“宏元虽对在下不善,不过观主却对在下极好,所以呀……” 唐靖雨故意含糊其辞,束玉却误会到那“大师姊”贪恋这穆公子美色,所以加以庇护,她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不由酸溜溜的有几分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