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故居

    京城的老城区里，胡同特别多，邻里之间很多都是几十年的老街坊了，建筑虽然比不得新城区的漂亮，但经过岁月侵蚀的房子也是别有一番韵味。

    斑驳的外墙上，不知名的藤蔓正悬挂其上，沉默地为其装点。大概是因为积雪，残旧的墙壁竟仿佛刷白了一些，看上去颇有些趣致。

    “这就是阿姨以前的家？”

    朱红色的门口紧闭，掉漆的门面似乎在诉说着过往，布满历史的风尘。

    楚锦暮拉着云凉的手塞在自己的大衣口袋里，听到问话，他低低应了一声，道：“mama的家人都不在国内，这里是黄婶在打理。”边说边敲了敲门，门板发出闷闷的声响。很快，门被打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在门后出现，虽然看起来年纪挺大的，但她的腰板依然挺得直直的，看人的眼神也丝毫不显浑浊。瞧见是他们俩，老人家笑了起来，忙招呼他们进去，“哎呀，你们这俩孩子，怎么来也不说一声，快进去快进去，外面冷着呢。”

    “哪里，是我们来得突然，就怕打扰了。”云凉道，眉眼里笑意盈盈，清秀的脸庞仿佛被什么点亮了一般，比往日更明丽。楚锦暮也微微笑道：“黄婶，新年快乐，一大早的来打扰您真是不好意思。”老人家看了看他们亲密的姿态，心里哎哟一声乐开了，忙摆手让他们进来。

    三人说说笑笑走了进去，黄婶忙着去屋里煮茶，楚锦暮便带着云凉在屋子里逛逛。

    屋子里面是和外面截然不同的干净整洁，所有东西都摆放得有条不紊，三个小套院都在客厅后方，他们一路逛过去，楚锦暮偶尔会说几句关于房子和他mama家人的事情，但更多时候是沉默不语。云凉也没说话，默不作声地和他并肩走着，只有交握的手指微微用力握住他的。她对锦暮父母的事情知道的不多，楚父楚母在楚家仿佛是个禁忌的话题，谁也不会主动提起。她也担心老爷子和锦暮会难过，因此从来不会主动问楚父楚母的事情，他们愿意说，她就听，他们不想说，她也不问。

    “这里就是我妈的院子。”楚锦暮拉着云凉走进第三个套院，这个套院的外面种着一颗看不出是什么品种的树，浅色的小花在枝头绽放，踏进院里便能闻见清淡的香气。

    “mama以前是学画画的，”他站在书桌边把旁边画筒里的画取出来，在桌上摊开，“我听爷爷说，mama很喜欢画水墨画，她和爸爸就是在大学时候认识的，他们选了同样的选修课，后来因为合作完成作业，就熟悉了……”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而冷淡，只是云凉对他实在太熟悉了，他眼角眉梢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情绪都足以让她的心忍不住发疼。

    她想，她大概知道为什么他要挑在过年的时候特地带她来他mama的故居了。

    这是他们确定关系后过的第一个年，他想带她进入他的世界，了解他的过去，如同她想让他融入自己的世界一样。大约是因为喜爱，所以就迫不及待想要和对方融为一体，成为对方生命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让对方参与自己的全部过去、现在与未来。

    他一边展开纸张有些泛黄的画卷，动作很轻柔，透出一股珍惜，一边慢慢地把他所知道的有关于他父母的故事告诉她。也许是因为知道的不多，他很快就说完了，云凉听完后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帮他把画卷收起，心里不期然想起楚二婶和她说的话，但话到了嘴边还是把它给咽下去了。

    算了，先确定了一些事情再告诉他吧，免得多生无谓的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