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器堂
足足过了三日，李四体内游走的紫电才散尽。 被折磨了三日，且滴水未进，李四却感觉不到半丝乏力、困顿，只是身上满是黑褐色的粘液，腥臭无比。 “哈哈。”李四凝思了半响，却是大笑而起。 自己得到的确实不是什么紫玉心经，而是紫气天雷，从洗髓的效果上来看，这紫气天雷品阶高了紫玉心经一层不止，唯一遗憾的是开篇所述，这紫气天雷应当是十三层的，而玉简中仅记载了四层，仅有全卷的小半。 李四取出青阳剑试了试，发觉原本分量恰好的青阳剑，握在手中竟轻如无物，这下李四更觉得那百点贡献和三日的折磨物超所值。 不过想到还欠着门中三十点，立刻收起了几分激动心情，开了洞门，在附近找了山涧洗尽了身上腥臭的粘液之后，朝谷外而去。 青阳谷器堂，位于青阳山主峰正北数里之外。 器堂一处凝炼场中，狄千看着快要堆到人高的各色矿石暗皱眉头，这些矿石皆出自青阳宫自家矿洞，品阶参差不齐，但都蕴含着一种名为玄铁的灵材，这些玄铁在坊间价格一般，若是凝炼成精铁的话，价格则暴涨十倍不止。 一来是这精铁用途极广，从下品到顶阶的灵器或多或少都有用到，二来则是这精铁炼制要求极为古怪，只能在炉中烧红了，用数千斤的重锤不停锤打，才能凝炼出。 提起数千斤的重锤对修士来说不是问题，可要是锤上半日，却没几个炼气期的修士能够做到，而筑基期的修士又大多不愿干，凝炼精铁相对他们来说收益不高。 因而精铁的炼制，一直是许多宗门的难题，大宗门还好，人才济济总能出几个，小宗门则索性放弃，反正他们可能连炼器的人才都没有，而对青羊宫这种不上不下的宗门头就大了，若是弃了直接购买精铁，每年将要耗费一大笔灵石，找自己人凝炼的话不是能力不足，就是不愿意来。 几个月前，堂主让他来看管这凝炼场，每月都要上缴十块精铁，虽说给的报酬也不差，但无人来炼他只好自己上，可这样一来，他每月都要在这凝炼场中耗上十来天，还哪有时间修炼其他功法、剑诀。 他现在功法已至十二层，隐隐有突破的迹象，却要在这凝炼场中虚耗，这让他烦躁不已。这心境在修炼中可是极为重要，要是再这么下去，别说突破，就是修为都有可能掉落。 “哎。” 狄千无奈叹息了一声，拿起身旁的长柄钳子，从炉中夹了一块烧红了的褐色矿石，放置于布了法阵的铁毡之上，抡起手中的重锤，一锤砸下，凝炼场中顿时响起一声巨大的闷响。 “是何事，让狄师兄如此不痛快，拿铁疙瘩出气啊！” “哼，”狄千头也不抬，继续猛砸着矿石，这矿石若不能在冷却前炼出其中的玄铁，又要回炉重烧，“师兄我榆木疙瘩一块，哪像王师弟乃官宦之后，善于察言观色之道。” 这师弟王有禄入谷比狄千还要稍晚年许，只是为人处事比较老练，因此混了个器堂的执事，每月只需在器堂中闲坐数日，便有固定贡献可拿，狄千颇为嫉妒。 对于狄千言语里的嘲讽，王有禄不为所动，反而笑着说道，“知道师兄烦闷，师弟我这不给师兄带了个人作伴吗？” “哦？”狄千闻言立即停了手中的活，抬头望去，见到王有禄身后确实跟着个年少之人，看服饰显然是刚入门不久。 “在下李四，见过狄师兄。”李四上前一步道。 “恩，”狄千的脸上却没多少喜色，这凝炼精铁之事不是想干，就能干的了的，指了指场边一间道，“去那杂间里取一把合手的锤子。” 李四应声入了那小殿，殿内空间不大，只有一排架子，上面放着十多柄颜色不同的铁锤，锤头之上隐隐刻有法阵，显然不是寻常之物，他依次试了试，最轻的是右边的杂色铁锤，最重的是最左边暗金色的一柄，其他锤子皆有两三柄，独这暗金色的仅有一把，且从锤上的尘粉厚度来看，显是搁置了好长一段时间。 他扫了扫架子上的锤子，从中取了一把通体有些发白的锤子来，这把锤子对他来说其实有些偏轻，但他之前在场中注意到那狄师兄用的亦是这把，加上初次凝炼，不知这其中有何蹊跷，还是觉得稳妥一些为妙。 一见李四取出的锤子，狄、王二人脸上皆有些异色，那王有禄转瞬便恢复了笑脸。 狄千却是暗自冷笑，当下也不予李四言明，直接从炉中夹了一块烧红的矿石，置于铁毡之上，朝李四伸手示意。 李四也不客套，对准热浪灼人的矿石一锤子下去，一声闷响立即响起，那本是有棱有角，粗糙不堪的矿石，在李四的锤下成了一块铁饼，安静的趴着。 狄千一见，脸上顿时如春花般绽开，笑问，“李师弟修过炼体之术？” 李四点点头答道，“紫玉心经。” “紫玉心经？”狄千愣了愣，那紫玉心经他在藏金阁中倒也见过，只是想不到有如此威能，不过他如今功法已至十二层，再去练这紫玉心经却是有些浪费了，不过他也没太在意，毕竟功法灵气才是修士的正途。 他转而朝王有禄说道，“多谢王师弟，这人我收下了。” “师兄满意就好。那师弟告辞了。”王有禄说罢，朝狄千拱了拱手。 狄千回了一礼，目送了片刻，回头朝李四说道，“这锤子在师弟手中有些轻吧。” 李四有些诧异道，“还好。” “师弟不必拘谨，我没进这青阳谷前不过一个粗人。”狄千看了一眼，李四锤下的铁饼继续说道，“这凝炼场我好歹也呆了数月，这锤子抡了不下十万次之多，你拎起那锤子走两步，我就能看出是轻是重了。” “师兄，……”李四有些尴尬，他本意是想尊重这师兄一二，哪想人家一眼就看破。 “其实人有时谦虚些也不是坏事，不过师弟对我狄千就不必了，去，再去换柄顺手的，不必给师兄面子，要是以前，师兄我可能还会嫉妒一二，但现在嘛越顺手越好。”狄千咧嘴笑道。 嘴里说是越顺手越好，可当狄千看到李四提了柄通体黑亮的锤子站在他身前时，还是忍不住有些嫉妒道，“奶奶的，你小子就不会谦虚点？” “嘿嘿，可是师兄交代过，不要客气哦。”李四笑着应道。 “去你的，快给我干活。”狄千嘴上骂咧咧，脸上却是笑意盎然…… 有了李四的加入，凝炼场中的闷响顿时频繁了起来，两人凝炼精铁之余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当狄千得知，李四的功法卡在七层之处时，建议他这凝炼之事，每天只可花费半日，多了无益，其余时间可以修炼其他法术、剑诀之类，或是四处走走也行，最忌一味苦练，这修仙要是苦修便能提升境界的话，那最勤快之人肯定是仙界第一。 李四点头称是。 一个时辰之后，本来还担心李四那家伙是不是故意拿把黑锤装逼的狄千，见李四抡锤的频率仅慢了半分，他感到自己的脸有些僵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嫉妒。 当半日之后，李四除了和狄千一样凝炼出一块精铁之外，还多出四块玄铁， 狄千看了更是心中暗叹，这人比人真是要气死人啊。 此后，李四早上半日便在这凝炼场中打铁还债，下午则练习青阳剑诀，或是四处闲逛一番，晚间就回到洞xue之中暗自修炼紫气天雷。 半个月后，狄千经得李四同意，向器堂堂主秦峰推荐李四负责这凝炼场的精铁之职，本来秦峰见李四不过一七层之境的修士，说什么也不同意，但见过李四凝炼矿石的速度之后，再无意义。 从此李四每月只需上交十块精铁，便可从器堂中领取十点贡献，若是多出的则以每三块精铁一点另计，等于是别人炼一块精铁一点贡献，而他炼一块收益增加了三成还多。 一个月后，李四的紫气天雷升至二层，他换了一柄褐色重锤之后，每半日便能稳稳的凝炼出两块精铁。一个月近八十点的收入，在炼气期的弟子中间虽然不是最高，却也是极少人能及，这也让李四在器堂中有了些名气，渐渐在青阳谷中传开。 让赵无极有些意外的是，李四小有名气之后，那紫玉心经在一个月之内被人换取了数套。不过，多数人练了之后与李四一比却是郁闷无比，只能解释为这紫玉心经与人家那是天生一对。 不过李四拿到这八十点贡献，转眼之后却是所剩无几，一来是紫气天雷从二层开始竟需要一些药材辅助，好在都是些修仙界中的寻常之物，皆可从宗门内用点数换取，大体算下一个月所需近三十点。 二来则是花了一百六十多点，购置了一座一亩大小的别院，本来寻常的青阳谷别院三四十点就可拿下，但李四所购置的这座院中有一小口灵泉，有了这口灵泉，院中便可种植些药材，从长远来讲自是无比划算。 不过，这样一来，再加上添置的一些零碎物品和药材种子，李四又欠了青阳谷不少点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