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2
等众人一番狼狈的从树林中出来时,正好赶上奔马而来的陆子然。冷傲影与陆子然见过一面,双方打了个照面,互相询问了对方的近况。 “冷兄,怎么了?”陆子然看着冷傲影紧锁的眉头,“夫人一直病情严重……隔着男女之别,回府后我也就没见过夫人。夫人定会吉人天相的,最近先生也在想办法,冷兄不要太过担心。” “实不相瞒,我是收到凝儿、不、阮夫人来信,她的情况很不好。在来的路人我买了些灵芝,不知对病情有没有用。阮姑娘是我受阮夫人之托将其安全送到晋王府。等傲影了却所托,定前去雾隐山庄谢罪。”冷傲影说着,“只是阮姑娘此次与我一同在外,傲影是怕连累姑娘名节。” “冷兄思考周全,这次出门来的匆忙,没有带上什么丫环。”陆子然正在想什么,突然看到冷傲影裸露的手背处有密密麻麻的小红点,关切的询问,“冷兄你的手怎么了?要不要紧,前方不远处有个小村子,我们先去那里。” “我先去询问下阮姑娘。”冷傲影说着将衣袖整理了一下,正好能够挡住手背的红肿,迈步朝不远处在休息的阮露霜走去。 两人谈了一会,冷傲影礼貌地将阮露霜扶上马,张毅与冷傲影同骑一马,陆子然在前面带路。 期间他将放在衣衫内的书信交与冷傲影,只闻冷傲影一声轻叹。 “我与师弟好些日子没见了,原来那位先生是他呀!”冷傲影小心的将书信放在怀里,陆子然很快就将众人在村庄里安顿好。 过了那密林,前方便不会再有什么危险。 陆子然将信鸽放了出去,天色略有些晚,一行人赶了一天的路,阮露霜和张毅早已各自回房休息,院中只剩下陆子然和冷傲影。 “你将这鸽子放了回去,就表示会一直站在晋王这边。将自己所有退路都封死,你还是会愿意这么做?”冷傲影不解的说道,“我与师弟同师父一起学习,我入门比他早,可学的却不如他多。他现在都被赐名为公孙,看得出师父对他很是重视。而他也很会掌握人心,他虽给了你选择,却没有给你选择的余地,这就是他最可怕的地方。你要问自己的心,究竟想要的是什么?非要待在晋王身边才能实现吗?你真的想要看到天下黎民处于战火之中?” “晋王会平安登基,百姓不会处于战火之中。这是公孙先生答应我的!”陆子然坚定的说着,可是他的坚定在冷傲影眼里却是如此的脆弱。 “笑话,你以为换个皇帝就如同换件衣服那么简单吗?只要有这样的想法,就会有战争。所以一直以来,我都没有答应师弟北上。可受人之托,总要忠人之事。我只是不想将他们想的太深入,而且坚信她并不是这样的人。”冷傲影略感到些悲凉,“原来人心是会变的。你来此目的并不是来接我们这样简单吧!” “何以见得,冷兄多虑了!”陆子然略有些心虚的说道,“先生担心冷兄无法安然度过泪山,才派我来接应冷兄,正好你我旧识,路上也不会那么闷。” “公孙总是会算计,他让你来,一是给你一条退路,可又明知你不会选择,还是要明面的给你。二是你我旧识,找一个熟悉我的人来,又让我带着一个柔弱女子同行,我是想要辞退都无法离开。其实这些算计我都可以理解,只是无法明白,为何……”冷傲影略有些痛心的说道,“她但凡说一声,我都会去做。原本就是我先入的局,本该就是我欠下的。” “晋王需要冷兄这样的人去辅助。”陆子然坦诚的说着,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星辰稀少。 就如当今的局势,是如此的不分明,冷傲影并不是他能劝得动的人,他无法那么自私的让其他人随着晋王走上那条“不归路”。 正因为不归,不知结果,所以才更值得人寻味。 “天下这么大,并不是非谁不可。”冷傲影说着正和准备告辞,陆子然从衣袖中掏出药瓶,冷傲影认得那药瓶上的花纹,淡淡的说了声,“多谢。” 师父连这外伤圣药都给了他,而他却选择了晋王,看来这个天下……百姓该被置于何地? 虽然他深知坐在龙椅上的皇上并没有太大实权,左膀右臂都被丞相限制住,后宫也有太后娘娘把持。 看似坐上至高无上的位置,可是处处不得志。 可这一切并不能表示晋王有坐上龙椅的理由,这天下并不是他们掌权者随意蹂躏的玩具,苍生也不是他们能够cao控的棋子。 天下无论是谁的天下,冷傲影只想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师父曾说,傲影安于现世,心怀黎民,适合为帝王守住江山社稷。而梓凡却更适合在乱世中生存,他有一双慧眼,能够挑选出最适合天下的帝王。 梓凡选择了晋王,一定也是多方面考虑之后才做出的选择,可是他……他不忍看着苍生受苦,宁愿做一个避世者,在这场不知结果的路上,他只能选择自己的方式存在世间。 用一种直接的形容,他是一个软弱的人,无法面对战乱,无法去设计陷害别人,可我不杀伯仁,伯仁会因我而死。 这一夜,冷傲影失眠了。 而这一夜并不只有他一人失眠。 远在皇都的晋王别院,当一只信鸽从院中展翅高飞的时候,立在院中的主人无奈的长叹一声。 原本以为阮露凝的毒回到北地定会有解,自己才好放心的皇都与人周旋。 可如今连公孙都没有医治的办法,而阮露凝一直撑着都是为了见自己一面。可太后并没有放他离开的意思,前几日从内宫传来消息,太后头风病犯了,估计过几日就会已这个为借口,又将他留在皇都。 而在大内禁宫,在西池宫急的团团转的鱼儿,脑子里正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正准备套上衣服,却听到窗户那边传来声响。 鱼儿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想着这是大内深宫,怎么可能有什么小偷之类的存在。于是大着胆子喝到:“谁!外面的人是谁!” 就在鱼儿准备用梳妆桌上的簪子当武器时,窗户才被撬开,一个黑影一下子跃到鱼儿身后,快速的将她手里的簪子拿到。 鱼儿一时气恼,一咬牙一跺脚,正准备狠狠地踩上去,却被黑衣人巧妙的避开。 鱼儿准备使用姑娘所教的杀手锏时,对方却似乎早就看穿她的心思,很快就握住她使向下的手。 “万一对方不是男的呢?”黑衣人笑着说道,顺势将自己脸上的蒙面布取了下来。 “啊……姑娘!”鱼儿立刻到沐琬身边,速度的给她脱衣服。 “你这是干什么!”沐琬不满地打掉鱼儿在她身上乱放的手。
“姑娘呀,皇上来了,皇上他来了呀!你怎么能穿这这一身衣服见呢!姑娘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要是被拆穿了,咱们可都没活路呀!”鱼儿说着继续脱沐琬身上的黑衣。 “皇上都走了,哪里有什么皇上!真有什么皇上,早就进来了。”沐琬说着,悠闲的坐在漆黑的梳妆台前,“你怎么不点灯呀,一个人在这里就不害怕?” “我是跟其他人说姑娘你在休息,所以没有点灯。我这就去,这就去!”鱼儿说着又欢快的出了门。 沐琬将自己身上的黑衣换下,左手臂上一条鲜红的剑痕展现在她面前。 回来时她将血迹隐藏的很好,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她是到了这里。 她慢慢地撕开衣袖,白色的药米分在伤口上,疼痛很快就占领了她的神经。 将一旁分好的布条准确的缠绕在手臂上,换上干净的水色裙衫,头发也简单的用簪子别好,很快一众宫女就捧着各类饰品,整个大殿瞬间就亮了起来。 烛光照在珠宝上,迸发夺人的光彩。 站在首位的女官拿着名册一一念着对于沐琬来说陌生的名字,沐琬不耐烦的说道:“好了好了,快上菜吧。” “小主,您是即将要服侍圣上,所有的言行举止都要端庄贤惠才能讨圣上喜欢……”掌宫宫女一字一字清晰地说着。 “今日皇上为何来了又回去?”沐琬平静的问道,只是想岔开那源源不断的说教话头。 “皇上来此,本就于理不合。是以,皇上事后注意到这些,于是又回去了。”掌宫宫女面无表情的回答。 “那快上膳食吧。”沐琬说完看向那宫女似乎还要开口,于是立刻打断道,“姑姑在宫中已有多年,这主子说的话,奴才只有听的份。主子今后如何,奴才都只能跟着,帮衬着,别恼了主子的心意。知道这些的姑姑,应该不会明知故犯吧?” “是,小主万安。”掌宫宫女说着,面无表情的退了出去,跟在身后的宫女也识相的捧着珠宝走了出来。 鱼儿自然是在后面的一个,若有所思的看着沐琬。 “我脸上有什么花吗?看的这样仔细。”沐琬不解的看向鱼儿,“对了,事情打听的怎样?皇上怎么突然走了?” 潜回来看到自己殿外那么多人,沐琬只能小心翼翼地躲在假山后面,幸好叶扬没有及时回到皇上身边,否则自己不稳的气息早就会被发现。 他的明黄长衫那么的耀眼,只是在内殿外停了一会,似乎在犹豫进不进去,这时有个宫人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匆忙的从西池宫走了出去。 这一切都太凑巧了,她刚在回来的路上碰到叶扬,与他短暂的过了几招,要不是想着逃走,手臂也不会被他的剑所伤。 而刚回到西池宫,却看到皇上被叫走,让人不得不怀疑,难道是她露出了什么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