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金碗在那儿
第251章：金碗在那儿 钱源掏出一张榆林晚报指着一张照片里的人说：“这就是林书记，你看是不是他呀？” 钱仲书仔细端详了一阵，颤声说道：“是他，就是他！” “啊！伯父，林书记真是你家亲戚呀？那我帮大妹是不是帮倒忙了啊？说不定林书记有更好的岗位，呦呦，真是！你们为什么不早说呀？”钱源在正儿八经吃后悔药。 “同志呀，我们有二十年没见面了，我认得他，他末必认得我们哩！后悔什么呀？” 音调很悲凉，虽然以前曾经有恩于他，毕竟是三十年前的事了，时过境迁，人事沧桑，仇恨可以记住几代人，你见过恩惠有传代的吗？忘恩负义者众，恩将仇报者多，别人给予的恩惠能记住一年半年都算不错啦！没有利用价值亲戚算鸡毛啊？ “哎，伯父，怎么能这样想林书记呢？亲戚就是亲戚，那是改变不了。我跟你说林书记很重感情的，处事很有人情味那里会不认得你们呢？” 他能那样想当然最好啦，当年他对我们避之唯恐不远，几十年过去了，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还有必要记起当年贫贱之事吗？苟富贵勿相忘者称王之后又如何？ “但愿如此吧，他是大书记，日理万机；我们穷困潦倒，都自惭形秽，人家认不得也很平常。俗说穷居闹市无人问，何况还住在深山呢？” 这老家伙倒想得开，不提当年之事，深黯处世之道这倒很不错，真担心他到处宣扬和林书记关系，特别是当年的恩惠，那不过是提供了几个剥削来的臭钱支持读书吧了，弄得尽人皆知林书记情何以堪？他愿意低调做人那是再好不过了。 “伯父，应该相信人间自有真情在，你家并不富在深山，不是也有远亲吗？” 钱源微笑起来，小眼骨碌碌地转，很礼貌的表示了不同看法。 “啊，那是，同志，对不起了，我只顾自己感概，怠慢你啦，只是话说回来，天下能有几个人敢跟你同志比呀？刚正不阿、古道热肠、坦荡无私，我家是恩同再造啊！” “伯父呀，大妹都喊我大哥，你老怎么还同志，同志的叫呀？就不能喊我侄儿吗？” 不是不想喊，是不敢高攀呀，你同志堂堂国家干部，是个大领导，来这蓬门已经是屈尊，我家算什么？老汉那敢妄自尊大做你同志的长辈呢？ “实在惭愧，怎么好让你同志屈尊呢？那让你多没面子，既然你同志要求我就大胆称你贤侄好了。象贤侄这样胸怀坦荡、心底无私的人真的很难找啦！” 你老吹捧我做什么？这里没有听众、又没有上级领导，我又不是来听你说好话的。 “伯父言重了，胸怀坦荡的人不是没有，是你没发现吧了，我感觉林书记就是胸怀坦荡的人。他不亏待手下，做出了成绩嘴上不说心里记着呢！” 钱源调集十分耐心把话往正题上引。 他真有这样好吗？钱仲书心中也活动一下，**是非常时期，谁敢顶风逆流？避免牵连也情有可原吧。那现在呢？他又能帮我们什么，希望施舍一笔钱？最艰难的时候都已经挺过去了，女儿已经工作，卖草药没有禁止，日子会好起来，又何必为几斗米折腰呢？ “可能是吧，身处穷乡僻壤，孤陋寡闻呀！贤侄对林书记很了解啊！” “算是吧，伯父，在他手下工作，不了解他不是有些愚笨吗？” 就在这时候素琴过来喊吃饭了，村子离市场远买不来菜，即使不远也没有那钱摆阔。就着那只鸡做出了三个菜来：鸡头鸡脚鸡血煮成鸡汤，放一把青葱香喷喷的。拔把蒜苗芹菜辣椒爆炒鸡rou，是不错的上品。鸡内脏肠子收拾好了炒白菜帮也不失为美味。加上一碟花生米就是这儿农家上档次的宴席了。 这酒嘛，代销店里只有杂粮酒，农民觉得是好东西，但对钱源来说就有点难以下咽了。 “贤侄，很抱歉，酒不好，菜肴粗陋还望多多包函！来，我敬贤侄一杯，好人有好报，一帆风顺，仕途步步高升！” 好话唷，这最中听啦，当官的人做梦都想着一帆风顺、步步高升啊！干啦！一股热辣辣的苦涩感觉从喉头顺食道而下，钱源差点儿就想吐了，但是为了一帆风顺步步高升，再苦辣也忍了。肚子里油水足得很，这点酒劲翻不了天。 酒过三巡，钱仲书问起贤侄麻墟钱氏宗亲的事，钱源对答基本都不错，他说自己是在榆林市出生的，他家搬出麻墟很久了。长大后回家几次，那里没有直系亲属了。 宗族迁徙这是常有的事，子孙能记住自己家的出处，知道自己祖先著名的故事已经很不错了。对贤侄就是麻墟的人深信不疑。 话题从家常扯到大妹的前途上，钱仲书一家认为已经尘埃落定，一个女娃有个工作，找个工作的女婿，将来照顾一下晚年基本上心满意足，没有遗憾了。 “伯父呀，现在铁饭碗就要打破啦，工作竞争很激烈，我的面子很有限，那天吴局长不理我了，那就屁也不是。人情冷暖，在单位穿小鞋日子很难过呃！” “贤侄，你的担心很有道理，我们平头百姓，很难想得这样远，只有听天由命啦！” “伯父，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听天由命？大妹那天晚上被劫持也听天由命吗？” 这一下戮到了痛处，那时候听天由命就成了残花败柳，难以想象的灾难，还谈什么工作、找工作的女婿？恐怕连见人都难咧！ “贤侄，我们这样的家庭，”钱仲书摇摇头“你说我们能怎么办呢？” “伯父，你家有宝贵资源呀，怎么回事不想利用？你是捧着金碗去讨饭哩！” 钱仲书一家都鄂然了：“我们捧着金碗去讨饭？金碗在那儿呢？” “市委林书记不是你家亲戚吗？这就是宝贵资源！大妹，卫生局的人知道你是林书记亲戚，比大哥我强千百倍咧！那样谁还敢动你一根寒毛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