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绝处逢生(二十二)
说时迟,那时快!少林寺一方的秃头巨汉看准势头,右手刚力猛出,电闪雷鸣般的劈向匍匐倒地的青三娘,左掌柔劲轻吐,却是存有后手。 青三娘为掌风袭面,大感要命,喘息也有些不顺。红黑二鬼奋起余力,蹬地而起便要舍身相救。但在这时,一白影于场中突现,及时地从巨汉掌下救下了青三娘一条性命! 这却不是旁人,正是在先前被黑袍老二拘禁在马车厢中的樊姓白袍人,也就是西厂五鬼的老幺,白袍鬼! 他先前遭遇过白莲教众的伏击,中了暗算,身受重创,后来虽然被人救出,但又与孙屠子一行人峡道相逢,二人相争,挣脱不济,又再受伤,还万分不幸地成为俘虏。虽然之后,孙屠子没在折磨于他,但是锦衣卫驻地被人夜袭火烧后,他趁乱而逃却又被西厂五鬼捉住,这中间又动了身手,却是让他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遭了重创,端是雪上加霜! 就在刚才,他才堪堪运起余力挣脱了黑袍鬼对他的禁制,本来他是要准备逃跑的。但是看到以往的兄弟们接连的被人击败,而且现在与他干系甚密的青三娘又遭恶人追魂夺命,樊姓白袍人哪还能袖手旁观,便是咬碎银牙也要把往日的兄弟救出此间的水火之中! “又来一个不要命的!”望着堪堪逃过一劫的青三娘,秃头巨汉不禁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却不禁让人心惊胆寒! “老五,你不是…唉!你还过来干什么,赶紧走!带着三娘赶紧走!”红袍老者一见有人相助,先是一喜,后又一惊,却是面色难看,分明是不看好樊姓白袍人的武力。 青三娘的脸色也是愈发的难看,知她心下是在埋怨樊姓白袍人不懂审时度势,过来自寻死路。但这会儿大家濒临垂危,命悬一线,一般人逃也不急,而白袍人却还能不计前嫌的仗义出手,如此想来,倒也是真情实意,情深意重! 但是那秃头巨汉却是个无情冷血之人,根本不留给他们五鬼畅叙亲情的机会,他一见有隙可入,哪还能错过这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立刻扑身而上,单指运力,左右开弓,浑身爆喝雷霆之音,噼里啪啦的击向在场的青、白二人! 此时的青三娘已经油尽灯枯,再无抗战之力,一见敌势凶猛,虽有心腾挪规避,却因体力不济,而终得只能闭目等死!好在樊姓白袍人还有些余力,他猛地一推,趁势就将青三娘抛得飞去,而那落点方向便就是红袍老者所处的位置。“大哥,你们快走!这里有我断后!”说话间,根本不容红袍老者说出拒绝,樊姓白袍人便已经迎着敌酋揉身上去,他的武器早已经被人收去,眼下却只能单掌握拳,分明是要rou身相抗。 “五弟接剑!”逃得以命的青三娘见事无挽回,无奈之下也只好奋起余力将手中的长剑抛于场中的白袍人,想给他换的一丝逃命保命的机会! 咻地一声,宝剑泛着寒光,远远直飞出去,樊姓白袍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剑柄,大呼一声好剑!便要再次折身回去! 而那秃头巨汉在一旁看得仔细也瞧的清楚,但他却不闻不问,放任白袍人提剑过来,分明是自恃武力高绝,却不把对方看在眼里! “跳梁小丑,不过米粒之光,也敢同日月争辉!”秃头巨汉冷冷一笑,不退反进,双手出掌大开大合,全然不予防备,势要冲杀过去。 白袍人眼瞧此状,一觉不对,便回手抓来,似要佯攻脱身,而那秃头巨汉正打斗酣畅,哪能容忍敌手规避,却奋勇当先极力向前。宛如跗骨之粗一般纠缠起来。 他单凭一双铁拳就直接把白袍人刚到手的铁剑夺去,双手一拧,又猛一大力,寒光软剑登时断成数段。白袍人见是了宝剑,更是惧怕,直到这时他才知道对面站的不是个人,而是个人形猛兽!怪不得,他能不费吹灰之力便就把青三娘伤的不能动弹! 念及此处,白袍人却是再也不敢与其正面争锋了,满心只想着如何才能保全自己脱身离去。是故,接下来的几招下来,他竟全都是脚下生风,司机而逃。可是对方毕竟比他高上不少,更兼之在场的还有太多的少林寺秃头帮手围住了他之兄弟姐妹,如此相持之下,却让白袍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但也只是避无可避! 二人又斗了几招,白袍人一脚飞去,那秃头巨汉顺势而为,一带一缠,手腕翻处,立将白袍人的飞腿扣在掌间,紧接着又是一招一放一收。他一方之下,白袍人却正好运力回转,哪想到他招式奇速,又力大无穷,还未及立身站稳,却就被对方连削带打一拖一拉抛出数米开外,登时摔了个结结实实! 摔到地上,白袍人顿时就是一口老血喷出,他却不敢原地呻吟,那军汉凶狠又追至跟前,似乎势要准备赶尽杀绝。白袍人心惊之余,忙伸手往腰间一摸,便是掏出一个纸包,想也不想就向对方投去。 秃头巨汉见黑影飞来,以为是寻常暗器,便是仗着自己武力绝伦,丝毫不惧,连避都嫌烦,只以拳轰去,便是把那飞来的莫名之物砸啦个稀巴烂。然而他却没有想到,对方抛来的不是刀剑器皿,反而是一团粉末! “该死!竟然是生石灰!…呃~我的眼!”毫无防备的秃头巨汉登时吃了大亏,满脸都是白沫,尤其是他的双眼,瞬息间已是肿成了杏仁大小。但他到底凶悍,都如此紧急情况之下,首先想到的却不是如何保命,反而是挥舞着双拳,准备追杀到底、破血狂攻! “师叔祖,怎么办?!三弘师叔要发狂了….您老快些想个办法解救一下啊!”外圈的一个年轻沙弥突然来到坐地盘膝的慧光大师身边,一脸急切地嚷叫起来! “怎么回事?!”慧光大师猛地睁眼,连忙看向场中,只见他那心爱徒儿三弘僧人正要挣脱困在身上的铁索乱奔乱撞。再瞧他那一脸狰狞,一身狼狈,分明是陷入癫狂的边缘模样! “到底怎么回事?”慧光大师又急忙问了一句,他一把扯住身边的小沙弥急忙追问道:“不是让你和道衍看好你三弘师叔么?!怎么还能让他发狂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三弘师叔脑子不大灵光,平时已经足够难缠,待他一经发狂,漫说是我,就是咱们达摩院所有棍僧出动合力围剿,都不一定能见的着好呀!”
“师叔祖…这哪能怪得到我呀!”小沙弥指着西厂五鬼,一脸苦闷地解释道:“分明就是对面的几个妖人不对,明明打不过咱们,不知认输也罢反而一再地耍些阴损手段激怒三弘师叔…就在刚才,那刚冒出来的白袍家伙还不知羞耻地使出石灰粉这般为江湖同道所不耻的下作手段让三弘师叔受伤,这才激怒了师叔控制不住自己,进而发了狂性!” “他们这是在自寻死路!”有一个相貌相当清秀的小沙弥走到慧光大师身边,并弯下腰连同刚才的那个小沙弥一同将慧光大师搀扶起来。“师叔祖咱们快走吧!趁着三弘师叔还没杀到咱们这儿,咱们赶紧找个安稳地方保命要紧!…师叔祖,三弘师叔一经发狂就认不得人,咱们可不能受着活罪啊!” “混蛋!我明明让你俩看住三弘的!道衍是不是你的鬼主意,怎么不在三弘发狂之前唤住他!”慧光大师登时怒不可遏,他又急又气地看着面前两个垂头耷脑的晚辈后生,一张老脸涨的又紫又肿。 “师叔祖这却是哪里的话…三弘师叔武力绝伦,力大无穷,小辈后进末学,只是达摩院中最最寻常的一介棍僧,哪里能够说得动三弘师叔停手止武啊!”先前那个青年沙弥一直不敢说话,反而是后来的名叫道衍的小沙弥口齿伶俐地与慧光大师反驳起来。 “胡说八道!”慧光大师更是怒不可遏,气得不能自己,“你当老衲是个傻的不成!还不知道你!道衍你这油滑似鬼的小东西,我就不应该带你下山!…你三弘师叔算是被你坑的很了,希望他能谨守心神,迷途知返,若不然…唉~!老衲也只能自裁以谢天下了!” “金刚经!”一直沉默不语的小沙弥突然惊吼道,“师叔祖怎么不唱金刚经?!以前三弘师叔一发狂,您老人家不都是唱诵金刚经就能让他清醒过来吗!” “那能一样吗!”慧光大师不禁瞪大双眼,怒不可遏地说道:“以前三弘发狂是仅仅因为被你们气得,他没动真怒,老衲还能用佛法加持,勉强降伏住他。是眼下,他双眼中了生石灰,目不能视,疼痛难忍,这是真的动了肝火了!…偏偏你还让我这个时候唱诵金刚经,也不怕弄巧成拙,再引得你三弘师叔转而杀向咱们!” “…以我老成之见,咱们还是…且避其锋芒,规避一时吧!”说着,慧光大师却是脚下生风,鞋底抹油,扯着身边的两个小沙弥就要逃离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