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传票
没有多久,李忠急匆匆赶回来禀报:“御史台来俊臣大人接下了这件案子,并告诉小人转禀英国公,他立即着人销掉徐恩德和廖忠义的户口,并通知其家人来府中接回尸体安葬。” 阿龙嬉笑着说道:“听说你上次烧了来俊臣的屁股,还让他出了大血,看来此人倒是知趣的很,不敢再来滋扰大哥了。” “这豪门贵族死个人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情,这来俊臣怎么会为这两个小小的武官前来开罪于我。”徐昌平叹道:“只是我这么做,假公济私,手段有些不够光明磊落。” “这两个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伯父就是轻信了他们,才会为他们所害,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就算你用什么手段,那都是天经地义,大哥不必为此自责。”阿龙宽慰道:“只是伯父这反贼的罪名未去,我们实在不适合在府中大张声势的祭奠。” 徐昌平听了,心中稍安,令李忠准备香烛供品,在房中立下徐敬业的牌位,将徐恩德和廖忠义的尸体摆在牌位之前,叫来李钰与仙儿,一起祭拜徐敬业的亡魂。 李钰和仙儿听说了府中出了命案,李钰是知道徐昌平底细的,略微一想,便已猜到了事情的始末,悄悄告诉了仙儿,徐敬业是两人死去的公爹,两人收敛容妆,盈盈拜倒,默默祷告。 就在四人焚香祷告之际,门口的护卫前来禀报,说徐恩德和廖忠义的妻儿已经来到了门口,要接走两人的尸体。 徐昌平对李忠说道:“你着人将这两具尸体交给他们的家人,要好生宽慰,多给抚恤银两。” 李忠点头称是,叫来府中家丁,将两具尸体放入担架之中,抬了出去。 四人坐在一起,默默无语,如今大仇得报,徐昌平反而没有半点欢愉,心中还有些隐隐的不安,他如今的身份非同一般,行事会招来许多人的注意,他这个新贵的府中发生了命案,也是一件轰动的事情。在这煌煌京城之中,法典森严,如果真的有人拿这件事情找麻烦,还真不好应付。 忽然,李忠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公爷,大事不好了,这徐恩德和廖忠义的妻子见到了两人尸体,在府门口闹了起来,大声叫嚷,说她们的丈夫是被人害死的,死的不明不白,求公爷出面给她们做个交待。” 李钰闻听,粉面含煞,她杀人无数,王公贵族中,死几个人那就像死几只蚂蚁一般平常,隔三岔五都有因为犯错被杖毙的女婢和家丁,就算有冤,死者的家人也只能忍气吞声,这两个婆娘竟敢在英国公府前闹事,不要命了? 李钰一拍桌子,训斥李忠道:“堂堂英国公府,竟然被人闹上门来,你是怎么当差的?给我将她们着实打一顿,打死了算我的,我倒要看看,谁能把我怎么样?” 李忠愁眉苦脸,他在庐陵王府当差多年,以前确实是耀武扬威,自从李显被贬,他就夹紧了尾巴做人,这么久以来,养成了忍气吞声的性格。现在听李钰说的气势非凡,这徐昌平又是朝中新贵,深得武后宠信,这两个娘们确实不识好歹,想死也不找地方。 于是赶紧赔笑道:“都是小的不是,我当时只是想多给银子,平息此事,没想到这两个娘们竟然撒泼使疯,不依不饶起来,我这就过去,将她们赶走。”说完,一溜烟的走了。 徐昌平皱起眉头,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正在迟疑间,李忠已经回来了,笑嘻嘻的说道:“这娘们再使泼,也比不上棍子管用,这两棍子下去,她们就乖乖的抬着尸体走了。” 阿龙看着徐昌平精神不振,笑道:“大哥,你原来是个书生,很少杀人,所以才会心神不定,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是连着做了好几天的噩梦。咱们行走江湖,那有不沾血的道理,以后就会适应了,兄弟陪你继续喝酒,压压惊。” 李钰和仙儿在旁,曲意承欢,不住把杯相劝两人喝酒,徐昌平索性不再胡思乱想,与阿龙大碗喝酒,谈笑风生。 过了两盏茶的功夫,门口的护卫拿着一张帖子,急急走来:“公爷,御史台来了两名官差,说徐恩德和廖忠义的夫人抬着尸体来到了御史台,将公爷告下了,说公爷谋害朝廷武官,求朝廷为她们做主,来御史没有办法,请大人前往御史台过堂。” 一边说话,一边将手中帖子递给了徐昌平,徐昌平展开一看,帖子上写到:恭请徐国公屈尊御史台,配合调查徐恩德和廖忠义溺水死亡一案。 帖子写的客客气气,虽说是传票,但没有一点例行公事的味道,倒是像请徐昌平去御史台听听曲,讲个故事一般。 徐昌平摆摆手,对门卫说道:“你去转告那两位官差,说我稍后去御史台,让他们先离开吧。”门卫依言离开,前去转告官差。 “这个来俊臣也太不会办差了,我还从来没见过,有那个王公大臣被传票召进衙门听审的。”李钰气呼呼的说道:“他做官这么多年,难道连这么小的麻烦也应付不了?” “钰儿,我总觉的这件事情透着蹊跷,徐恩德和廖忠义两人,都是被我浸入水中溺毙,从表面看不出什么端倪,她们一见到尸体,这么快就认定是被人所害,纠缠不休,有点不合常理;再说了,一般的女人估计连衙门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就算是觉得丈夫死的不明不白,想告状,只怕也会寻找半天衙门,她们刚刚离开不久,就如此快捷的找到了御史台,似乎有人带路一般。”徐昌平思索着说道:“状告王公大臣,一般的官员想必不敢接案,来俊臣不好言劝散这两个女人,反而承揽下这件案子,你们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对啊。”阿龙一拍桌子:“这个来俊臣,上次被大哥一把火烧的魂飞魄散,欠下了一屁股的债,按理说走路都要躲着大哥,为什么要主动接下案子?这个来俊臣请大哥去御史台,肯定是不怀好意。” “不如我们陪相公一起过去,谁敢对相公无礼,我对他们悄悄放蛊,让他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仙儿搞不明白这么多花花绕,只晓得用武力解决。 徐昌平抚着仙儿的秀发,开心的笑了起来:“多谢夫人援手,不过你不能去,更不能动手,大唐律,但凡养蛊使蛊者,按杀人定罪,我可不想让我这个美貌如花的夫人被送进了大牢。”
仙儿闻听,芳心大喜,笑颜如花的望着徐昌平,眼中水汪汪的全是情意。李钰在旁边看的心酸,酸溜溜的说道:“你既然舍不得仙儿这个漂亮夫人,那就只好牺牲我这个丑女人了,我陪你一起去,我父王虽然掉了价,但我还是堂堂郡主,量他们也不敢胡来。” 徐昌平看着李钰轻嗔薄怒的样子,心中一荡,抓住李钰软软的小手,温柔的说道:“我自然也舍不得你,庐陵王如今还在是非之中,你更加不能抛头露面,不然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李钰心中一甜,知道徐昌平心中有自己,心中平衡下来。阿龙在旁边看的气闷:“大哥你这么左拥右抱,羡煞我这个光棍,不如你也别去,我去得了,我直接到御史台找来俊臣,就说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大哥没工夫来听你扯淡。” 徐昌平忍俊不禁,大笑道:“御史台好歹也是朝廷官署,那容得我们如此放肆。来俊臣先前客气,说要平息此事,现在又要开堂审理,前后态度迥异,我猜来俊臣是受了谁的指示,准备把我搞臭。反正我杀这两人,是武则天默许的,来俊臣想把这件事搞大,我要把声势搞的比他还大。” 说着话,大声叫进李忠:“你去点起阖府家丁奴婢,告诉他们徐恩德和廖忠义醉酒之后,倒进水中溺毙的事情,让他们四处宣扬,越多人知道越好,至于这个故事怎么讲,我不用教你了吧?” 李忠何等精明伶俐之人,登时心领神会,赶忙出去布置,这王府中几十个家人,都是在洛阳城中生活多年,各有自己的亲戚故友,四下联络不提。 “钰儿,你和仙儿也别闲着,你到如意坊中,将这边的事情告诉长孙鸿雁,让他也刻意去讲一讲,如意坊三教九流,消息传的更加广泛。”李钰和仙儿虽然不知道徐昌平打的什么主意,但是看他胸有成竹,也放下心来,欣然前往如意坊。 “兄弟,我们在这里继续喝酒,等外面传的沸沸扬扬,我们再动身不迟,现在,就让来俊臣这个混蛋在御史台吃瘪等候吧。”徐昌平谈笑风生,顷刻间已想好了对策。 “大哥,你这是打的什么主意?”阿龙不安的说道:“这种事情,大家都是藏着掖着还来不及,你怎么能四处张扬?这两人虽然是溺毙,但是如果碰到老练的仵作,只怕能看出来一些破绽,万一查出我们杀人的真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们可就被动了。” “兄弟,不用担心,我就是想将此事闹大,惊动洛阳城,惊动武则天,让大家都知道,我徐昌平是徐家后人,徐敬业的儿子。”徐昌平胸有成竹的说道:“如果不把此事抖出来,只怕还会有别有用心的人,来找我生事。武则天刚刚封了我的官,总要给我几分面子,否则,她用人不淑的名声也不大好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