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夜市
八月十五转眼就到，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村庄，却也有小小的活动，附近的几个村落集合起来办一次集市，晚上的时候尤为热闹。 这是白桑第一次参加这里的集市，以前西城害怕人多担心白桑的身体，从来不让白桑前去，虽然白桑跟西城抱怨过很多次，但是西城总是无动于衷，这一次西城终于肯让白桑出门，白桑自然高兴非常。 大片的菊花竞相开放，一簇一簇的在路边那样美好。西城看着欣喜的白桑，脸上露出的是宠溺的笑意。今日的白桑穿着一身碧色长裙，头发乖乖的盘起来，是一副妇人的模样。难得化了一次妆，苍白的嘴唇有了些许色彩。 周围的女孩子们都开心的笑闹着，只有白桑一个人安静的看着周围，那么一瞬间，和周围是那样格格不入。西城走过去，拉住了白桑的手，白桑回头愣了一下，又扭过头去开心的向前走着，不经意的抽离了自己的手。 前面有人在表演杂耍，那是小的时候白桑最喜欢的东西，西城拉着白桑跑过去想让她看得更清楚些。看到周围有这么多人，表演的人更加卖力的演了起来。白桑却只是微微笑着，并不想小时候那样惊喜。 听说，这是从京城过来的戏团，走街串巷的，各处去表演。许久没看，无论是吞剑吐火或是别的什么，都还是那么的精彩，几个孩子模样的人表演的杂耍更是让人目不转睛。无论老少，所有人都看的津津有味。 锣声一响，这一轮的表演结束了，有小童上前收客人的打赏，走到白桑面前，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jiejie，你真好看。”小童眨着明亮的眼睛说道。 微微一愣，白桑笑着摸了摸小孩子的头，西城也笑了，从怀里掏出了钱来放进了他的锣里。小孩子高兴的跑到了下一个人的面前，白桑看着他，唇边带着像母亲一样的笑容。 看着白桑的模样，西城突然就想起白天的时候魏明说的话，心中不知什么地方突然动了一下，西城扭过了头，不敢再看白桑的脸。前面传来的是卖糖人的大叔叫卖的声音，白桑可怜巴巴的看着西城，西城笑了，毫不犹豫的给白桑买了一个。 时光一年一年的过，故人却依旧。西城看着满心欢喜吃着糖的白桑，就像是多年以前两个人一起偷偷跑出万象寮时一样。若是时光可以一直这样过下去，又真是该有多好。 河水长亭，湖心亭之中有很多人都在放灯，白桑本无意去凑热闹，却不想被人流挤了过来。白桑瘪着嘴看着被封死了的退路，干脆欣赏起了河里的花灯。 “这位姑娘。”一个好听的男声从后面传了过来。 听见声音，白桑本不认为是在叫自己，却听见脚步声在向自己靠近，才转过头去，看见一个人正向自己走来。那人衣服书生打扮，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伸出手指了指白桑的脚下。 急忙低下头，白桑才发现自己的脚下踩着一张宣纸，赶紧俯下身捡起了纸，白桑不好意思的递给了书生。湖心亭中有一张小小的桌子，想必就是这位书生的。 “既然相遇就是缘分，小生温陵，不知姑娘芳名。”温陵接过了纸，一边作揖一边问道。 “白桑。” 红唇轻启，白桑吐出了两个字。温陵好像这才抬起头来看见白桑的脸，却一瞬间愣在原地。人群中明明并不让人在意的一个人，可是却让人挪不开目光。自知是自己太唐突了，温陵急忙避开了眼神。 “若是姑娘不介意，不如让小生做一幅画吧，虽不是什么大作，却也是小生的一份心意。”温陵期待的看着白桑说道。 看了一眼湖心亭的人并没有减少，倒不如让他画一幅画，还可以打发一下时间。这么想着，白桑点了一下头。温陵得到白桑的同意，急忙做到的桌子前，拿起笔稍稍犹豫了片刻，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一位美人。白桑好奇的看着他，明明就是简单的动了几下手腕，却可以画的那么好。 画已经画好了，温陵恋恋不舍的放下了笔，拿起来递给了白桑。白桑接过来欣赏着，画上的人美得让人不想挪开眼睛，哪里还是真正的自己，白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好画。”西城走到了白桑的身边，赞美的说。 手顺势搂上了白桑的腰，西城抬头看着温陵，温陵脸有点红，看着白桑又看了看西城，急忙低下了头。西城从怀里掏出了些银子放到了温陵的桌子上，手上一用力就把白桑带到了怀里。 “不是让你不要乱跑吗，怎么又不听话。”西城有点责备的看着白桑说道。 自知理亏，白桑急忙低下了头，西城带着白桑离开了湖心亭。白桑偷偷的回头，温陵还站在原处，痴痴的看着这里。不知走了多远，白桑轻轻避开了西城的手，兀自向前走去，西城有点落寞的收回了手，继续跟在白桑的身边。 “要不要去放灯？”西城看着河里大片的花灯，向白桑问道。 刚想要摇头，白桑不想和那么多人挤在一起，手却被西城抓住，拉着她跑到了河边。大片大片的灯飘了过来，多少少女在河边许着愿。白桑抬起头看见西城拿着一朵莲花样的灯，递到了自己的面前，白桑点燃了灯，双手捧着放进了河里。 看着灯飘走，白桑闭上双眼，静静的许愿。河水中不断飘过的灯映着白桑的侧脸明明灭灭，好像并不真实。西城看着白桑，眉心微微的蹙着，女人恬静的身影已经占据了他全部的内心，无论怎样都没有办法克制自己不去看她。 “走吧。”白桑睁开眼，回头笑着对西城说道。 好想问她究竟许了什么样的愿，但是西城忍住了这样的冲动，或许他已经猜到了答案。 前面的大树下围了许多的少女，上面挂满了同心结，这是这里的风俗，谁要是能为心爱的女人摘下一个同心结，两个人就可以一生相守。 “小桑。”西城突然叫住了白桑。 白桑回头，一阵夜风突然吹起，吹乱了白桑的头发迷住了她的眼，也吹起了西城的黑衣，就好像是暗夜的精灵。西城足尖一点，直接落在了大树的最顶端，取下了那个最好看的同心结，重新落在了地上。 风渐渐的停了，人们睁开了眼，谁也没有注意到树上最顶端少了一个同心结，谁也没有注意到树下一身黑衣的西城拿出了一个同心结，递到了白桑的面前。 “小桑，我爱你。”西城对她说道。 眼泪湿了眼眶，白桑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她欠了西城太多，从她懂事开始，一直到此刻，她欠西城恐怕永远都不会还完。生生憋回了自己的眼泪，白桑摇了摇头。 失望的神情在西城的唇角蔓延开来，西城却并不诧异这个回答，他只是轻轻的点了一下头，把同心结放到了白桑的手里。 “送给你。”西城温柔的说。 同心结上还有西城的体温，眼泪终于还是掉了出来，西城小心翼翼的擦去了白桑脸上的泪，把她搂进了怀里。 “师兄，对不起。”白桑趴在西城的怀里，轻轻说道。 拍了拍白桑的背，西城脸上露出了笑容，怎么会对不起，你还在我的身边，就已经是对我最好的恩惠。 “没什么，是我太冒失了。”西城说道。 西城双手捧起了白桑的脸，一边自责着自己，一边整理着白桑凌乱了的头发。被西城的动作弄得有些发痒，白桑轻轻的笑了，从西城的怀里退了出来，低着头擦干了眼泪，默默的向回走去。西城急忙跟上了她。 一阵马蹄的声音急促的传来，还有老百姓的尖叫声。这样狭窄的道路上本来就挤满了行人，一个小小的孩子站在路中间呆呆的看着向自己跑来的马，马上的人或许已经看到了孩子，却并没有停住马。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一道黑影窜了出去，西城抱起了小孩儿，就地打了一个滚落到了路的另一边，狠狠地抬头看着骑在马背上的人。而那个人也在看着他，四目相对时，西城的心惊了一下。 这个人他分明是见过，还在京城的时候，曾经和这个人有过一面之缘，那人是寒图的手下。想起寒图来，西城的眉狠狠的皱了一下。 孩子的母亲急忙跑了过来，哭着抱住了小孩子，孩子的父亲对西城千恩万谢，带着妻儿离开了这里。 “师兄，没事吧。”白桑急忙跑了过来上下打量着西城，焦急的问道。 摇了一下头，西城把白桑搂紧了怀里，沉默着带着她急忙向家走去。白桑不明所以，却也跟着西城离开了这里。 刚刚只是对视了一眼，西城却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认出自己，若是只认出了自己倒也还好，要是同时看到了白桑恐怕就会有危险。西城抱着白桑的手臂突然收紧了一下，神情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