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活死人

    四周一片寂静，虽然有着火海汹涌，可二人眼中的寒意却让这火热的空间多了许许多多的压抑。青远看着远处那个不染一丝凡俗烟火的男子，心中的气愤越来越多。往日的一幅幅画面浮现而出，心中有着阵阵暗流涌起。那种感觉，青远明白，那是恨。

    “水寒，别来无恙！”林玄微笑开口，看着那个俊朗的男子，眼中的欣赏之色更多。青年一头黑发飘摇，俊朗的面庞配上如寒潭一样的双眼，眉目如画，蕴含了山川的秀美，几乎聚集了天地的宠爱。尤其是男子身上的那种空灵的气息，更是引起无尽遐思。

    水寒看着几人，并没有理会。如同蕴含星辰一样的双眼看了看周围，似乎在查找着什么。良久，才定格在了碎裂的剑炉之中，因为，那里散出的波动和他手上的印记如出一辙。

    一柄漆黑的长剑破炉而出，尚有着无尽的黑暗包裹，众人抬头看去，只见漆黑的光芒吞吐，那力量可磨灭时光，埋葬岁月。凌厉的剑气一道道散出，那缕缕剑气有着剥夺时光的锋锐，剑之所及，犹如王者。

    “公子，取剑！”那闭目的老者睁开了眼眸，大喝一声。青远听闻，也是高兴不已。手轻轻划过，滴滴鲜血渗透而出，向着那凌厉的长剑而去。可那散出的鲜血并没有融入那锋锐的长剑之中，而是在剑外漂浮着，似乎有着另一股力量在抗拒。

    “我还不信我制不住你这区区一柄剑！”青远大声开口，身体跃出，如蜻蜓点水般跃过，手指定格在长剑之前。微笑间，正要抓住长剑，可却有着抗拒的力量出现，那剑依旧纹丝不动。

    众人互相看了看彼此，目中有着疑惑之色，似乎对这诡异的一幕无法理解。水寒看了看手中的印记，想了想流川的话语，脸上多了些笑意。

    “那是我的剑！”清冷的声音传出，一个白发飘摇的男子从剑炉中踏步而出。男子一头白发飘摇，如刀锋削过的脸庞尽是一片冷意。无尽的烈火喷涌而出，可却不得前进丝毫，犹如给男子度上了一层烈火的外衣，更衬托的男子如九天的神灵，如火中的王者。男子手轻轻摆动，封宇剑寒芒吞吐，落在了男子的手中，身后的火焰倒卷涌起，化作滔天巨浪。

    “你？你不是死了吗？”青远颤抖着身躯，不知为何，看到李知宇如此，心中居然多了些畏惧之意。尤其是李知宇身上自然而然散出的冷意，较之于幽潭冰雪也毫不为过。或许天崩地裂，也不能让他掀起一丝的波澜。李知宇就这么静静地站着，没有一丝的生气。众人复杂的看着那个漂浮的身影，眼中有着各色的思绪泛滥。

    寂静，寂静，除了寂静还是寂静。似乎此刻的众人忘了言语，只能呆呆地看着那个白发飘摇的身影，惊讶的一句话也不能发出。

    “我死了！我也以为我死了，可我现在还活着。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李知宇轻声开口，似乎在嘲笑此刻的自己。

    “装神弄鬼！”林玄冷声开口，身体消失不见，仿佛融入了虚无之中，再次出现时只有寒芒闪烁的长剑呼啸而过，让这本已经破烂的洞府愈发的脆弱不堪。李知宇冷冷地看着那愈发临近的长剑，目中丝毫的情绪波动，好像对这一切早已经习惯。似乎生死于他而言，已经没有了特别的意义，直到被这无尽的剑海笼罩，还是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

    待到众人可以看清四周时，才发现，不知何时，水寒已经站在了李知宇前方，手中印记闪烁，抵挡了林玄的全力一击。缕缕剑芒消散，而水寒手中的印记也略显得暗淡了一些。

    “青远，我奉师父之命，今日前来，只为带走师弟，还请你不要阻拦。此处白骨森然，如若我所料不错，或许传闻为真吧！”水寒冷声开口，虽说话语没有一丝的起伏，可眼中已经有了幽冷的火焰熊熊燃烧起来。目光扫视四周，依稀可见往日的风景。

    青远与林玄对视一眼，目中尽是果诀，轻轻颔首间，林玄的身体刹那间不见。剑光浩渺，如烈火，如流光，道道剑芒流过，那炼剑的二人还来不及发出声响，便已经倒下，只有鲜红的血液显示着，刚才生命的流逝。

    “水寒，来了这，谁都不要指望离开。林玄，杀光他们。”青年冷声开口，嘴角有着一抹弧度出现，少了初始的惊慌，多了些果绝。男子听闻，微微一笑，手中长剑挥动，出现时，已在石百川前方。

    一剑过，鲜血滴洒，脸上还有着些许的温度。手轻轻拭过，目光所及，尽是鲜红。石百川紧闭着眸子，手中紧紧握着妻子的双手，可想象中的痛楚并没有传出，反倒有着点点热流。睁开紧闭的眼眸，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世界的一角已经轰然倒塌。

    “灵儿！”伤心欲绝的声音响起，紧紧的抱住怀中的人儿。可依旧抵挡不住流下的血滴，抵挡不住生命的流逝。女子瞳孔放大，眼中没有了一丝的焦距，看着那熟悉的脸庞，只有缓缓流下的泪滴。染血的手指颤抖着抬起，轻轻摸上了男子的脸颊，手轻轻抚过，带着留恋，带着不舍，终究化作了无力的垂落。

    一声声的呼喊，可又有何用。那逝去的亡灵怎能听闻末世的呼喊，那已走的魂灵如何可以感知世界的炎凉。唯有眼角的那滴泪水落下，化作了世界的轻叹。

    林玄微微一笑，手中长剑抬起，寒冷的剑锋触手可及。石百川却恍若未闻，抱着那已经渐渐凉了的身体，目中尽是绝望。

    前世的凡缘结了今日的因果，往日的时光留下了岁月的温度。原本以为的一切在这一瞬轰然倒塌，一切的一切或许都已经不再重要。轻轻抚过女子秀美的脸颊，指间尚还留有那发间的淡香。

    “好了，一世夫妻一世恩。我送你下去，再续前缘！”男子冷声开口，手中长剑抹过。

    “慢着！林玄，如果你敢乱来，我一定禀明师父，到时候后果可能是你无法承受的。”水寒大声开口，看着那伤心欲绝的男子，心中也有着一角被触动。林玄犹豫了一下，可看到青远果绝的眼神，还是斩了下来。

    一剑过，并没有意料之中的阻碍，相反的还轻松无比。一个老者不知何时走出，手指轻轻点下，扭曲了虚无。林玄的身体被直接弹开，不可置信的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老者。老者打扮平凡，犹如街边老人一般，没有丝毫尘世的繁杂，甚至没有丝毫的波动。可老者目中的沧桑，几乎感染了这片天地。

    “活死人！一世生，一世死。生生死死，不外乎于是。李知宇，希望你能坚持本心！”老者轻声开口，眼睛扫过四周，尽是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