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不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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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途和任夙，两人一起来到大长老的宅院之外。 此宅院位于家族内院腹地，环境清幽，周围并没有其他族人的居所。 任途上前敲门，等了一会，大门从内打开，一位老仆现身门后。任途打了声招呼，道出来意。老仆也不多话，将他们两人领入宅内。 那男性老仆修为不俗，血脉境九重，大概七、八十岁的年纪，干瘪瘦弱、老态龙钟，看起来比族长还要苍老许多。他让任途和任夙在前院少待，自去后院禀报大长老。 “我在这里待了好几年，六岁才搬走。”任途看着四周，感慨了两句。 “是吗？” 任夙来了兴致，问道：“你小时候在这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好玩的事？这里变化大不大？” “记不清了。” 任途摇了摇头，笑道：“那时候我还小，几岁的事哪还记得？很模糊了。” 看着老仆消失的方向，他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刚才的前辈，叫什么我都忘了，或许，我一开始就不知道。” “不会吧？” 任夙有点诧异，说道：“你住了几年还不知道？” 那位老仆跟随大长老几十年，无名无姓，至少族内没人知晓，不过，像任途这样相处如此长的时间还不清楚，就有点难以理解了。 “我跟他不熟。”任途无奈回答。 在他不太清晰的记忆里，那老仆对他的态度很冷淡，像是对待陌生人，而且根本不想跟他增进感情，因此，他一直不知道老仆的称呼，一点不奇怪。 其实，不止是对任途，老仆对别人也是同样态度，他很少走出大长老的宅院，偶尔出来也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孔，谁都不理睬的，而族内子弟也对他敬而远之。 “你说，大长老会见你吗？” 任夙不再谈论那性格孤僻的老仆，转而询问当下最担心的问题。 “希望能见。” 任途也没把握，他来此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的。 两人又谈论了片刻，老仆归来，说道：“大长老请你们进去。” 任途与任夙互望一眼，皆是惊喜难言，随即跟着老仆向内走去。 宅院不大，穿过客厅便是后院，院子最里面则是一间石屋，此刻，一位男性老人正站在石屋门前。 “大长老。” 任途和任夙认出了对方，走近后一齐施礼，同声问候。 大长老一脸风霜、皱纹密布，双眼好似睁不开，精神还算凑合，不像将死之人，他看着任途，说道：“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 “多谢大长老关心。”任途恭敬回道。 儿时那几年，大长老基本是不怎么管他的，只是提供吃喝以及住的地方而已，所以，他对大长老更多的是尊敬，感情反而不是很深。 “你的事，老朽听说了。” 大长老不想浪费时间，对任途说完、便转向任夙，直截了当的说道：“你是开槐的义女吧，回去传我的话，任途晋不晋升直系是他的自由，任何人不得强迫，还有，大比第一的奖励一样也不许少。” “好啊！” 任夙当场欢呼一声，兴高采烈的转身奔走。 “任途，老朽有话跟你说。” 大长老示意任途跟着，回身走入石屋。 就这样轻易的把难题解决了？任途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挠着头，跨进石屋的门。 …… 长形石屋内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蒲团，还有一个香炉。 关闭石门，任途打量着四周，这里面比他的屋子大了一半，没有窗，在平顶的四边角落，布置着很多指头粗细的气孔，透进些许光线，照得屋内还算亮堂。 聚气境修行者能在黑夜中视物，有无灯光无所谓。 大长老坐到屋中的蒲团上，指了指身前地面。任途了然，走过去直接坐下。 两人相距半丈，香炉摆在中间，烟雾缭绕。 安神香？很普通，提神醒脑。任途辨别出香味。 “你是第一次进来吧？”大长老开口了。 “嗯。”任途点头。 “时间过得很快啊！” 大长老感叹着，缓慢说道：“老朽没几年好活了，多则三年，少则一年。” 谈起自己剩下不多的寿命年限，他语气平缓，就像是说着无关紧要的小事，这说明，他清楚自己几乎不可能突破大境界，接受了无法改变的现实。 “大长老保重身体。”任途只能如此安慰。 “保不保重的，都那样。” 大长老神色平静，话锋一转，说道：“你能修炼至现在的境界，老朽很意外。” “呃……” 任途不知该如何接话，想了想，说道：“不瞒你说，我自己也很意外，你了解的，我修行资质很一般。” 他不打算说出赤色玉符的事，不是不信任大长老，而是很单纯的——不想说。 “资质一般……这不是你的错。” 大长老瞧着身前的香雾，似乎在回想着什么，叹了口气，重复着说道：“不是你的错啊！” 什么意思？任途怔怔的望着大长老，不理解对方的话。 “有人期望你过普通人的生活。”大长老继续说着。 “谁？”任途愕然。 “把婴儿时期的你交给老朽的人。”大长老说道。 “难道……” 任途眼睛越睁越大，盯着大长老，情绪逐渐激动起来。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大长老抬起脸，目光从细缝般的眼里射出，穿透香雾，与任途对视，说道：“那人就是你的娘亲。” “娘亲？” 任途再也抑制不住心内的激动，一下跳起身，颤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如果说，谁最清楚他父母的真实情况，那只能是大长老，毕竟是将他从小就抱回来的人。 以前，他不知问过多少次，但大长老守口如瓶，就是不说，可今天怎么主动说了？ “你娘亲交待过，” 大长老眼神闪烁着，仿佛回到了过去，说道：“最好不让你修行，当然这不太可能，不过她也不担心，因为你资质不好，即使修行也不会有什么大成就，等你过了二十岁，便找个理由把你发配出去，然后你娶妻生子，安稳的度过余生。” “你的人生她都安排好了。只可惜啊，她失算了。”大长老泛起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