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七十四章 一生之敌

    晓美焰的离场标志着虚空之眼项目谈判的彻底破裂，不过这个过程当中双方其实就已经拿到了各自希望得到的东西，范寒石咄咄逼人的迫使晓美焰离开不过是让本就没有成功可能的谈判以一个较为仓促的形式结束了。

    身为泛位面的外交大使，范寒石的任何决定都合理合法，无论他的选择是像之前一样和平的洽谈亦或是今天这般武力的威慑，那都是他的权力和自由，泛位面也必须认同这一点。

    “大使先生，这样可无法向泛位面高层们交代的。”大使助理在晓美焰离开后便垂头丧气的说道，他没有范寒石那种承担谈判破裂责任的气魄，还幻想着晓美焰能够答应继续合作呢。

    “那是我应该考虑的问题，你们以为晓美焰同意的女武神游骑兵团就会认可吗？她们根本就没有信誉可言。”范寒石沉声说着，随即开始了发号施令，“晓美焰已经无法再代表女武神游骑兵团做任何决定，她仅仅只能够代表她自己的意志，现在我以大使的身份将其重新定义为欺诈泛位面谋取科研利益的最高级别通缉犯，所有武装力量立即开展抓捕行动，务必不要让她离开这个位面！”

    “这，恐怕不合程序吧？”大使助理的震惊才真正到来，他没有想到范寒石能够如此的决绝。

    “你的助理身份也就此撤销，其他人如果不愿意做这件事现在就可以提出来。”范寒石的冷厉爆发之时便不会再去考虑其他人的想法，他认定了一件事便不会回头，哪怕因此把天给捅破了：“大使有临机专断之权，我现在认定晓美焰取得了泛位面的科技成果离开后必定会对泛位面造成更大的危害，抓捕乃至消灭掉她是最符合泛位面利益的判断，无论她有什么身份又与泛位面的其他人有什么贸易协定，在泛位面的根本利益面前任何事情都必须为之让步。”

    大使助理张了张嘴后悻悻的离开，也许给范寒石担任助理是自己一生犯下的最大错误，这将在自己外交部的生涯中留一下一个难以抹去的污点，可范寒石最后的解答似乎也是无懈可击的，晓美焰这样的人不能成为合作伙伴，那就最好不要让她成为敌人……

    下达了抓捕命令之后范寒石便感觉到了浑身上下无处不在的畅快感，这才是他所熟悉的方式与环境，之前那般总被规则所束缚着，哪怕看见毕生最大的遗憾在面前就不能去挽回的无力感也就此消失不见，执巡官与罪犯的交锋本就不应该去讲任何的道理，他们天然就是敌对的立场，去合作谈判本身就是舍本逐末之举了。

    如果自己能够早明白这一点，不因为泛位面内部的重重压力直接在谈判的第一天就对晓美焰采取行动，那她一定拿不到这么多东西，现在同样是承受相当的责任，自己接下来恐怕无法再担任重要职务了吧？

    范寒石并不担心会有泛位面的命令传来阻止他最后的疯狂，因为他所作所为最终都是符合泛位面利益的一件事，只要他将所有的责任都承担下来不至于产生更大的影响，那泛位面的规则自然将以处理范寒石的方式来维持。

    哪怕是极端的女武神游骑兵团最后也选择在事情的结果到来前对晓美焰采取观望的态度，泛位面也不会做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他要是真的能在这里抓住或者击杀了晓美焰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虚空之眼项目泛位面搞起来有诸多困难，如果自己没办法得到那其他人也没有才是最好的结果。

    范寒石甚至连退路的已经想清楚了，就在岳重拒绝了特赦的这一夜他成长了很多很多。

    他想明白了为什么岳重能够以囚犯的姿态在没有任何信息来源的情况下依旧能够左右这里的局势，那是可以数据化的武力所不能够到达的极致，是作为人类能够成为一个个世界主宰的根本原因，他们的智慧在与人斗与天斗中不断磨砺成长，用脑子的人永远比用蛮力的人要有地位和能力。

    按照这个思路抛开所有的武力解决方案，他最终看清了一切，更不负自己天才之名。

    进也是退，退亦是进，眼前的得失与长远的未来未必有多大的关联。

    自己以大使的身份做出的任何决定纵使面临处罚却也不会太重，更不会对外公开，因为那毕竟代表了泛位面的颜面，若非必要从来没有谁想没有自己打自己脸。

    之后最多是被雪藏起来，直到晓美焰再引发了争端其他人也无法在她手中占得便宜，泛位面最终还是会启用自己这个最熟悉她的人。

    即便是被雪藏了的自己，当年亲手办岳重案子的也是自己，除了最高议席的那一位外没有自己点头任何人都不能将其释放，任凭晓美焰、维内托搅动多少风云变幻，她们最终是要面对自己这一关的。

    “如果这一次成功了呢？”范寒石带着期待的去想，他也明白看似万无一失的准备被晓美焰破局的可能性依旧很大，但想象一下也没有任何的损失，岳重他不就是喜欢去想，然后想象出了一片演绎所有悲欢离合的世界吗？

    范寒石今天的表现和往常相比全然失去的冷静，可正是这样的决绝让晓美焰心中再度生出了忌惮，有顾虑的范寒石就像是被锁链牢牢锁住的野兽，再怎么张牙舞爪也无法对领域外的人造成任何的伤害，可当他再一次挣脱了枷锁扑来时绝对不是一个轻易就能打发的危险。

    她没有做任何的停留就要离开，留在家里的那些文件与推算都来不及去拿走，一切都在自己的脑子里，只要时间足够她可以把所有收获都化作自己的力量。

    可正当她想要撕裂一片空间打开通往另一个位面的通道时，庞大而混沌的力量飞快的将晓美焰的退路给摧毁，随即降临的是整个天空塌陷般的时空压制，晓美焰所处的位置在顷刻间便从人类的居住地演变成了规则的时空，在她身后无穷无尽的战斗单位全副武装的汇聚而来，而范寒石就站在最遥远的彼端。

    晓美焰悠然回身，独对着千军万马的声势而不悲不喜着，这才是她一生最大的敌人应有的气魄，之前的那个范寒石不过是被栓上了链子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