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五章 玄武不赦3
可此际,面对贵妃椅上看起来格外慵懒无害的年轻男子,他们刚刚放松下来的神经,不由自主地又绷得紧紧的。 半躺在贵妃椅上的男子年纪在二十六七岁左右,真真长着一张颠倒众生的俊脸,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翩若惊鸿,漆黑如墨的双瞳,眼风细长,微微挑起,眸心深处闪烁着万种琉璃一样的光芒。 不染而朱的双唇,墨色的长发顺滑泛着冰亮的色泽,一袭冰蓝色上等绸缎做成的长袍,包裹着修长匀称的身躯,因他半躺的姿势,袍角滑落在一侧,露出白色中裤下笔直有力的双腿。 容颜俊美,神情慵懒,一双漂亮的眸子勾魂夺魄,慵懒中又透着几分致命的邪气。 身边两个貌美如花的少女温顺地跪在地上,皓白如玉的素手剥了晶莹欲滴的葡萄送到唇边,另一女子巧手不轻不重地在那双腿上慢慢捶打,表情格外专注,仿佛这是一项很神圣的工作,任何事情都无法打扰到她。 一手侧支着头,他懒懒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几个心腹大将,薄唇轻启,嗓音低沉悦耳中带着魅惑与惺忪的语调,听来带着无法抵挡的致命吸引力,“鸣卿,本庄主院子里那几株极品兰花最近长得有些不尽人意,你有意效劳吗?” 人体花肥据说效果最好,能让花开极盛。 叫做鸣卿的男子低眉顺目,眉宇间疲惫尚未褪去,态度恭敬却极力维持淡定的表情,“属下还年轻,暂时没有充当花肥的想法。” “是吗?”月流殇阖眸,语气阑珊却冷淡地道,“那你最好是有比本庄主睡眠更重要的事要禀报,否则,大概就不是你愿不愿意的问题了。” 话音落下,跪在面前的其他几个人一瞬间齐齐垂下了眼。 鸣卿道:“上个月月底,属下曾经跟庄主禀报了一件事,关于帝都的生意出现账目不明的情况。” 月流殇闭着眼沉默了一下,不知道是否在思考,只片刻,便轻轻嗯了一声,表示确有其事。 鸣卿接着道:“历时半个月,属下已经查到了线索。” “嗯?”月流殇声线忽低,意外地咦了一声,嘴角的笑意带着些讥诮,“一件这么小的事情,你居然查了半个月?鸣卿,你最近不会是春心荡漾无心庄务了吧?” “是属下失职。”鸣卿微微垂首,语调波澜不惊地请罪。 没有特意去提醒眼前这位,从月城到帝都,光是来回赶路就得去掉十二天,他把一个庞大的账目从头到尾细细捋了一遍,找出其中几处破绽,三天没有合眼,就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复命。 月流殇不知道是真的忘了,还是看刻意要为难于他,闻言微微挑起了俊眉,眼梢流露出妖孽一般勾人的风情,眸光在他脸上逗留了一阵,淡淡一笑,“看起来似乎很辛苦,遭人追杀了。” 笃定的语气,毋庸置疑。 “……”鸣卿、鸣原二人垂首,默认。 有本事掌控霁月山庄遍布天下的产业,月流殇又怎么会是一个普通的人? 平素看似闲散的态度,不过是不想上心罢了。 “被人万里追杀还能毫发无损地回来,想来是有人伸出了援手。”月流殇这般说着,却是话锋一转,敛了风情万种的眉眼,“先说说调查的结果吧,其他的稍后再说。” “是。”鸣卿低应一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解释了一遍,最后道:“帝都的会元钱庄是所有酒楼客栈和赌场妓院的收入汇集之地,会定期朝国库拨固定的银两,近一年来,钱庄的账目上有十几比数额庞大的银钱支出不详,属下与鸣原细查之后,发现钱庄里有人与怀王私下来往甚密,这些去向不明的银两几经转手,最后都流入了怀王的腰包。” “怀王?”月流殇凤眼一挑,眼底闪过一丝幽光,清冷笑开,“他贵为皇亲贵胄,难道每年所得俸禄不够他开销?居然算计到本庄主头上来了,他以为霁月山庄的银子……就那么好拿么?” 霁月山庄不仅仅是富甲天下,而是几乎控制了天下各州各城的所有经济命脉,所拥有的产业不计其数,不管数目多么庞大的银两,对于他来说,都不过连九牛一毛都不到。
银子他不在乎,可惜,他的脾气很差,向来不喜欢有人不经他同意擅动他的东西。 “庄主。”一直没有出声的另外一名男子也在此时开口,语气恭敬,眼睛却只敢望着地面,“纳伊的同丰钱庄,账目也出现了问题。” “嗯?”月流殇挑眼望过去,看着说话的另一位主事,嘴角笑意幽凉,“简沐,你这是觉得有趣,所以故意想凑上一脚?” “……”简沐脸色微微发白,低着头,“属下该死。” “什么时候的事?”月流殇看他一眼,淡淡道。 “也是刚发现不久。”简沐道,“一年之内,前后有三笔银子不知所踪,总数目在三百万两左右。” 说完,双腿不自觉地开始发软,双眼垂望地面,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无意识地握紧。 “一年三次?”月流殇低喃重复,轻轻叹息了一声,“每次有一百万两之多的银子流失,居然没有一个人察觉?” 话音落下,他抬眼看向眼前跪着的几个人,面上笑意终于敛尽,神色冰冷,眼底无情的光泽一闪而逝,冰蓝色翩然而起,衣袂翻飞,众人只觉眼前一晃,一道冰蓝色雪影映入眼底,尚未及看清,只听连续不断的几声清脆声响钻进耳膜,脸上随即传来火辣辣的剧痛。 力道之大,几乎要让他们承受不住。 众人心底剧震,身子被巨大的力道打得晃了晃,脸上一边苍白如雪,另一边却以rou眼看得见的速度迅速红肿,极力稳住身体,头垂得不能再低,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如此才不用面对狂怒中的自家主子。 月流殇立于几人面前,妖孽一般俊美的脸上泛着冰冷光泽,语气冷酷地道:“本庄主很想知道,各地钱庄出了这么大的篓子,事先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知道?敢问这段时间,你们都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