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谁是下一个(5)
可是想归想，不管小安这些天再怎么日有所思，芸姐的魂魄也一直没能入梦来。想是自己跟芸姐还不够亲？可是她侧面跟别人打听了一下，说是她的家人，比如母亲、儿子，都说还没怎么梦到过芸姐。 也许人家是梦到了却不想说吧，毕竟是人家自己家的事。可是芸姐这属于横死啊，难道她的家人就没想讨个公道？尤其她那安然的老公，居然真就和那女人公然过起了日子。哼，我倒真想问问那女人，你胆子就那么大，就不怕这男人像克死先前老婆一样再克死你？ 情欲，真的就有这么大的力量？ 当年，玉婆刚死了丈夫就接待了情人，世人问起，她还满腹委屈，振振有词。其实都是女人，而且还是我很喜欢的已经作古的美人，我并不是要讨伐谁。小安只是有些想不明白，都说爱情很伟大，能创造一切也能摧毁一切，这个，多少还是能理解一些的。只是，说到这个情欲，按理说，我不也正处在这个血气方刚的年纪么？怎么就没有那些人那样的胡来呢？我可以由生理医生和心理医生共同为我鉴定，我绝对是一个正常健康的人，就像那部动画片里说的：现役哦！ 高中时曾看过一本佛教书籍，里面大大地抨击了西方美化的爱情，说这世上根本不存在什么爱情，有的不过是色情而已。当时对小安确实有很大的触动，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心中无比崇高美好的爱情，竟是无比低俗龌龊的色情。可是若干年后，她才真的渐渐相信，或者说多少有些理解这句话，爱情，在这个世界上应该还是有的，因为如果只是单纯被色相吸引的话，那，那些生死不渝的纯粹还有那些坚持到底的同性恋又该怎么解释？所以，凡事是没有绝对的，只是也不能否认外面这副皮子的重要。有次，小安还把这些讲给她的一个同事，那个同事当即就反对：这世上怎么可能就没有爱情呢？我和我老公就是一见钟情相伴至今啊！没错，但如果，双方都长得很抱歉，那吸引力会大大降低的。后来，同事也仔细想了想，嗯，对的，当初他应该就是看中了我这张脸，而我也确实是被他的英俊电晕了。 所以，通常情况下，一对金童玉女般的璧人是很难把自己和那些俗物联系到一起的。人都只道童话的美好，王子和公主向来是神圣结合的代名词，人类也总是想方设法地不断提升美化自己，拼命与其他动物区分开，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冠个好听的名，如此，才可心安理得地行使自己与生俱来的自然属性，否则，就是违背纲常。 这当然是很好的，因为即使是其他动物也是有着自己的规矩和原则的。还是不说别的，只说爱情，因为我就是这样的年纪呀！我除了将一腔热血与青春奉献给祖国奉献给人民之外，还要有另外一部分是要留给自己和某个人的。而这个人何时出现，是否也能像天鹅一样对我忠贞，这，我就还不能把握。 唉，我是不是有点瞎cao心啊，既然我已亲见了生命的脆弱，又对此无能为力，是不是也该像芸姐的老公那样抓紧时间及时行乐？如果，我真的一不小心活到老，却没有知心陪伴左右，那也够恐怖的。 算啦，有些事真的不是我所能掌控的，我也没受过这方面的特训，如果真的害怕，还是找颗勇敢的心让他好好保护自己吧。 小安想到自己一个女儿家，却老是想着拯救什么全人类就觉得很可笑，这次是芸姐，下次换做别人，我也要帮？帮的过来么？而且还是已经走了的人，警察一时半会都没查出什么，自己就能有特异功能变作女超人，被世人敬仰于世界之巅？ 快别想这些用不着的了，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 一晃，芸姐离开大家已经有段日子了，而且在这期间，也确实不再有蹊跷事件的发生，那些准备离职的、跳槽的、调走的也都渐渐忘了这些事，开始专心地工作了。 小安在那天之后却仍然在值夜班，一开始，她以为应该只是领导对她午饭时传播不良信息的惩罚，但后来才发现，领导似乎是爱上了把她派到这一岗位，大概是觉得她的工作实在太轻松吧，既然拿了公司的薪水，那就总要做些事情的。可是一个女孩子家，你也不好怎么残忍地剥削她，于是，就留她于一个又一个的漫漫长夜里在公司打更度过。 时间一长，小安也慢慢习惯甚至是喜欢上了这样的分配，有时白班、有时夜班、有时连班。而且在值班室过夜也没什么不好的，除了寂寞点，不能和家人在一起外，真的没什么不适，尤其是工资还多少有所回报，最重要的，自从上次以来，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有发过那样的梦了。 这天又轮到小安值夜班，她和往常一样欢欢喜喜地和大家在食堂吃完饭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值班室，登上了聊天软件。 其实以往，小安都一直是个特别忙的人，她总能给自己找到这事那事，很少有时间登陆这些聊天软件。所以，有次一个比她还小却已结婚多年的女同事质疑她每天都旺盛饱满的精神状态，不禁质疑：你也不找个伴儿，你就不空虚么？ 空虚？怎么难道你空虚？ 小安很奇怪啊，因为这是她长到这么大以来，唯一不曾有过的感受。 对呀，我觉得一个老公还不够，所以就—— 行了，明白了，人各有志，还是各走各的路吧。 好在公司里和自己一样的剩女还是很多的，而，还有另外一部分剩女，她们就很奇怪了，绝对当得起“剩女”这样的称号，是名副其实的“剩”。例如，有次，剩女A问剩女B：你说你也没个男朋友，整天社交生活还挺繁忙，你都忙什么呀？剩女B很奇怪呀：怎么难道女人一辈子只能围着男人转么？这是剩女B亲自跟小安讲述的，当然时隔这么久，两位姐妹应该都已脱光了吧，B的近况不知，但是A倒的确是自相亲成功之后，就几乎是把整个身家性命都系在了对方身上。恋爱之前，还能好好地工作，恋爱之后，居然变得跟太妹似的那般疯狂，三天两头不见到公司报个道，仿佛攒了二十多年的风情都等在这儿释放出来了。结果，那姑娘还没享受几天恋爱的快感，就被卸甲归田了。也好，反正这样以夫为天的“好女人”，是应该能得到她爱人作为长期饭票的回报的吧。 呵呵，还是别管别人了，今晚的确是“空虚”的一晚啊，又没有人陪我，关键，虽然这些天是没再做恶梦，但我还是要找个人陪我唠嗑壮胆的。于是，登陆之后，小安就和她的一位同事聊了起来。 说起来，这位还算是她的本家呢！都是姓安，她是叫安安，而对方则叫安小洋。 小洋问她，“小安，你做什么呢？” “没做什么，跟你聊天啊！” “你放着这么好的资源不充分利用，也没人打扰你，不也忒白瞎了？” “哦？那你说，我应该做些啥好？” “写点什么呀？要不就鼓捣点淘宝啥的。不过，依个人拙见，还是写点啥比较靠谱。” “好吧，我试试。” “你写吧，你写了，我一定会去看。” “嗯。我会好好写的。” “对了，你要往哪里写呢？知道该在哪儿注册么？” “不知道。” “也是，你这平时都不怎么看小说的人，偶尔看的那些还都是我们拷给你的。喏，这是一家小说网站，你就往这上边发表吧，如果真是审核通过了，告诉我一声，我会去看的。” “哦，谢谢。” “对了，你是不是还要起个网名啊笔名啊什么的？” “对呀！” “那你想好了么？” “嗯，让我想想……对了！” 小安灵光一闪，随即给安小洋发过一个名字：小安洋子。 对方给她发过来一个笑脸。 小安继续回道：“喏，这样就不怕你找不到我了！” 随即，小安立刻就注册了那家网站，验证了笔名，目前还真没有跟自己重名的，真不错，那就用这个名字吧。 “小安，你在忙什么呢？不会真的注册上了吧？” 见小安这头半天没动静，安小洋给她发了个窗口抖动。 “是啊！我都已经开始噼里啪啦打上了。” “这么快？那，能告诉我你选择的是什么题材么？” “嗯，我这人不喜欢太脱离现实的，所以写的都是些正经过日子的。” 没错，也许在众人眼里，小安一直都是个爱做梦的人，她也一直都很讨厌某些人动不动就老强调什么“得现实一点”。什么叫现实？现实就是已经实现了的梦想！那些总是强调“现实”的人，不是太没创意就是太懒太安逸。是的，小安也许是个梦想家，但，绝不是空想家！而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就是，前者不光想，还会付出自己的实际行动；后者则只会厚着脸皮好吃懒做不停地空想。 曾经有男孩发现她擅于织梦这一点，还以为找到了知音，总算有人能理解自己浪漫幻想的世界了。开始，小安是觉得这个男孩子很有包容心，像大海一样，时间一久才发现原来是个只想不做的主儿，那哪儿成啊！你跟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您还是找能够真正欣赏你梦想的女孩吧，我是没那福气了。 大概是太了解平素的小安了，安小洋回复道：“我就知道你准得写点这样的，我先告诉你吧，你这样的清水文根本没人看的。” “我知道啊！” “你知道，你还这么写，你不觉得浪费网络资源么？” “这个，再不济，我写的也不是垃圾吧，而且如果人家真的要删，那就删好了，我一切只图个快活。” 就像李碧华一样，写文不为别的，自己开心是第一，至于有没有读者、什么样的读者、别人是不是爱看，那我就管不着。我又不是心理专家，不可能每个人的心都揣摩得那么好，写作本来就是很私人的事，为什么要迎合他人？我只要不反动、不邪恶什么的就可以了。四个字，众口难调。 “那你要这样我就不看了，那不浪费我的眼睛么？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为什么不好好利用一下你的时间呢？就当是为我写一篇得了。” 好吧，冲着咱俩的交情，那我就写一部“不那么正经过日子的”。 “那你说说，我应该从哪方面着手呢？” “嗯，现在最火的就是什么玄幻呀、仙侠呀、穿越呀，实在不行，你还可以写个恐怖悬疑、灵异推理什么的。” 噫，偶从小最抵触的就是这个了。虽然小安从小就很喜欢探险，但却从来都不会去冒那种无谓的风险，那不叫探险，是没病找病。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己是没有资格随便动用这具躯体去往某些高危风险的场所的。 所以，谈到恐怖，这个，真的比登天还难。 “哎呀，这可坏了，你说的这些，我统统不会写怎么办？” “为什么不会写？人家能写你怎么就不能？” “前面几个我都没看过，不知道说的都是什么事，后面的，实在没胆构思。” “瞧你这出息，你就一辈子正儿八经过你的日子吧！你那个‘小安洋子’什么的，我也不会去关注了，我哪儿有时间去看你那破清水文啊。总之，你爱写不写吧，我下了啊。” 说着，小洋就下了线，剩下小安一个人在屏幕前对着那个“小安洋子”发愁：咋办哩？老友勾引得自己开始写文，现在写上了，她又不看了。 要不，就试试看？嗯，试一试，不就是写小说么，一切都是假的啊！而且还都是自己安排的，又不是真的要我去历险。自己总不能真的把自己吓到吧？再说了，我哪有那本事。不过，最好还是不要有那种才艺，我的生活里应该多一些阳光，正面，那些恐怖的阴云，都消散吧，消散吧。 嗯，那我就写一部，恐怖的。但是，绝对不会是那种一路恐怖到底的，只能是大的方向在这儿，但是这之中会穿插很多很多的温暖。 小安，一直都是一个很容易就感到冷的人，大概因为是女生吧，天性体质寒凉么。不光身体上需要温暖，心灵也有同样的需求。 所以，安小洋，谁叫是你把我领进的这个门呢？那我就试着写一部恐怖题材的小说，不过，写得不吓人了你可别怪我，因为我压根儿也没想吓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