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谁是下一个（9）
和肖勉真正在一起后，即使是空气闻起来都是甜的，以前觉得讨厌的人现在看着也不那么心烦了，小安很是感激恋人的出现，决心以后要更好地对他。 这天早上，小安照例送肖勉从值班大楼出去，回来的时候，感到有一股风擦过自己身边，她不禁回头补了一眼，原来是有个女人也从大楼的门口很快地跑了出去。只是她的速度非常快，闪电一样在小安眼前掠过就不见了。 会是谁呢？一个女孩子家那么轻盈矫健？身手还真不错，呵呵，适合做贼。 小安笑着又回到了她的值班室。 不过那女人的背影好熟悉呀，小安回到值班室后又想起了这个背影。好像在哪儿见过，在哪来着？我一定见过的。算了，见没见过又怎样，这种人这种事最好还是不认识不知道的好，知道那么详细干吗，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只要不会妨碍我的生活就行了，既然是大清早的从公司大楼出去，那就应该不是外人，我也就别多想了，反正，真要有什么事肖勉也是会保护我的，嘻嘻，我现在也是有主的人了。 只要一想到肖勉，小安就可以傻笑半天。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爱情的滋润，小安最近才思也比较敏捷，接连更了很多章。起初她对自己文字的功力很不自信，有时候话说半截都还得纠正，更别说是文字了。这样改来改去的就会浪费很多时间，因为小安平素说话总是力求严谨，虽然不是咬文嚼字，但在表达某些事情时，总不喜欢夸大其词，对没把握的事很少直接采用肯定句，通常都是“应该吧”、“大概吧”、“可能吧”、“据说是”。可见其很没有安全感，不会随便跟谁打包票。不过她一旦许诺就一定会说到做到，就像答应安小洋的《Thenextone》，即便一开始并不那么愿意去写，但谁让自己已经答应了呢，那就一定会把这个故事完结的。 小安不是破案人员，她找了一些这方面的资料，发现自己连最基本的题都解不出来。这对她确是个不小的考验。渐渐地，她似乎迷上了这类题材，虽然里面还是有很多阴暗，但最终目的不还是为了扫除阴暗、杜绝类似事件再度发生么？小安讨厌压抑，博客里很少有那些负面思想的图片文字，不像有些人故意上传一些可怕的东西哗众取宠。可很多时候，人类就是这样，明明知道自己对阴暗的免疫力不够，却又偏偏在这方面的想象力很丰富，几次东想西想，就会想得很可怕了，常常是自己吓唬自己，还能吓出一身病来。 小安并没有那么多被害妄想，虽然不够坚强，却也不至于把每个人都想得很不好。但是小说里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啊！还是要加点反面教材来帮助填充故事的，要不，都不够推进情节了。于是，当想到前阵子刚刚不幸横死的那四位同事，为了增加自己故事的紧张感，她大笔一挥，四个，就变成了十四个。 嘿嘿，怕啥，反正是虚拟嘛，再说，故事要真能起到警示世人的作用，我这也算是功德一件。 小安就这样每天继续悠哉地发文，也继续她平淡的工作还有和肖勉刺激的地下情。 是的，这种事暂时还不能公开，如果现在就让同事知道了，自己还怎么可以和肖勉两情缱绻地共用一个值班室？就算公司允许带家属，但现在两人的条件都还没有得到大家的认可，而且这些日子也不知道那位sao扰肖勉的女生退出了没有，自己只顾着和他你侬我侬，却不记得要问他什么时候能回家。 想起来之后，这天刚吃过晚饭，她就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肖勉一怔，“怎么，你这就厌烦我了？我还以为你是个痴情女子，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把自己交接掉了。是谁？谁能比我对你还要好？” “说什么呢，脑子里净想些没用的。我是问你，追你的那个女生走了么？你整天不回家，只偶尔偷偷去换几件衣服，你家里人就不着急？” “咳，你说的是这个，没事，我早跟我父母说了，我是在公司值班呢。至于那个女孩么，我还真不知道她最近来没来，反正我最近几次偷偷溜回家，是没见到她的影子的。” “那她就是放弃了呗！” “嗯，我想也是，再说了，她不放弃也不行，咱俩都已经是板上钉钉早晚的事了，她还想怎么呢？她还能怎样呢？是不是？那得是多顽强的人看到咱俩都这样还能死抓着不放啊。”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是不是有个女人一直对你穷追猛打的，你很有成就感？你怎么就不想想人家的感受呢？换做是我单恋你，你也会这么无情么？就算她对你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你也不能这样说人家呀。” 听到肖勉这样评价一个女孩，而且还是喜欢他的女孩，同为女性的小安心里很不舒服。 “对不起小安，我惹你生气了么？是是，我有点太自满了，我肖勉有什么了不起的呢？不就是现在还算年轻有几个异性看得起自己，怎么就美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小安，难得你能接受这样普通的我，我知道我还有很多不足，但我真的不想因为点什么事就失去你，你能包涵我的这些缺点么？我以后肯定会朝着你心中那个最完美的形象努力！” “行了吧，我也没有多么好，只是听你刚才的话很别扭。你想想，如果是我在你面前臭屁地炫耀身后有多少男人喜欢我，而他们又是多么傻、多么驴、多么不入我的眼，你能爱听么？可能你都不会因此喜欢我了吧？” “小安，你真是我的好小安，我肖某三生有幸能得到你这位佳人，就是死也无憾了！” “别胡说！你死了让我找谁去？你就那么舍得把我拱手相让？” “哎哟，那可不行！我肖某再差劲也不能把这么好的姑娘便宜了那些家伙！所以，就算是为了我的小安，我也要厚着脸皮活下去啊！” “瞧你，德性！还知道自己是谁啊！” 肖勉，希望你能如你说得那么好，不要辜负我的一片丹心。 “啊呀！不好了！快来人哪！又有人死了！” 什么？！ 第二天早上，小安和肖勉来到一楼刚准备出去，就见打扫卫生的大姨在电梯口大喊着。 两人赶紧跑过去，肖勉扶住那位大姨，大姨却说，“先别管我，报警，快报警啊！” “哦、哦！”两人慌忙答应，小安于是马上报了警，之后保卫科的人也赶紧跑了过来，在一群人的包围下，大姨才定了定神，讲起她刚才的惊吓： “我和往常一样，想推着垃圾车进电梯，没想到，电梯门一打开，就是这场景，差点没把我吓死！半晌才缓过魂儿来喊救命！” 小安这才朝电梯里看去，一看也差点没吓晕，虽然之前见过芸姐的遗体，但芸姐好像是死后被吊上去的，走得比较安详。而今天发现的这位，她虽然不敢肯定到底是不是被吊死的，但那死状却是极为吓人：一双眼睛直直地瞪着电梯外，仿佛还活着一般；头发衣服都很凌乱，好像之前和谁有过搏斗；一只脚上还穿着鞋，另一只鞋已经被蹬掉了，可能是被吊之后的激烈挣扎。 小安吓得不住向后退，连吸了好几口凉气，眼睛却还盯在电梯里的女尸。 见她这样，肖勉赶忙从大姨的身边闪过，一把捂上了她的眼，直跟她说，“不要看！不要怕！我在你身边，不会有谁伤害你的！” 听到他这样讲，本来就很脆弱的小安一下禁不住他的安抚，失声哭了起来。 “没事啊，一会儿警察就来了，你看，这不还有保卫科的人嘛，别怕啊，公司会给咱们一个交代的。” 会么？芸姐都走了这么久，警方也一直没调查出个所以然来，公司更是什么交代也没有，就好像压根儿没出过这些事。他们怎么能这么坦然呢？难道就不怕这些恶性事件会影响到公司的声誉么？好像公司里多一条少一条人命都跟他们没有多大的关系，顶多就是多出一些抚恤金、赔偿金。 不过，最应该怪的还是自己，如果当初不是自己因为好玩把四个改成了十四个，那，是不是今天也就不会看到这可怕的一幕了？ 小安心里那股恐惧陡地又加剧了些，“勉，你今晚一定要陪着我呀，一定要寸步不离地陪着我，我怕！” 趁人不注意，小安悄悄对肖勉哭道。 “是是，我肯定哪儿都不去！干脆，咱们把关系公开得了，这样我白天晚上都可以堂堂正正地和你在一起了！” 是时候公开了，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早晚会被人抓到的，与其那样成为有伤风化的笑柄，倒不如公之于众成为受人祝福的一对。 可是，现在公司里又出了这样的事，我们却还很有心情地公布恋情，这合适么？那，就再等一段时间吧，等这段风波过后，我们就一起携手站在世人面前。 两人达成了默契，只等那一天早早到来。 可惜，有情人就是难成眷属，就在小安还没有完全从上次的惊恐中恢复过来，竟又有几个年轻女子被先后吊死在电梯间，弄得小安现在都不敢乘电梯了，每天不论多高，都只爬楼梯，而且不论去哪儿，只要可以，就一定会拽上肖勉。 小安心里想，这咋还写啥来啥了呢？四个还不够吗，难道真要杀到十四个才过瘾么？ 眼看就要逼近她小说里的数字了，不行，不能任事态真的朝着小说里的方向发展，既然人死不能复生，那我至少可以笔锋一转，把情节引向明路吧。 就这样，小安趁工作之余赶紧把情节修改了一下，又继续接着往下写。可是，也不知道是受惊过度还是思虑枯竭，又没有思路了，又卡壳了，只能呆呆地望着显示屏，兀自犯愁。不行啊，我必须要写下去啊，不说怎么跟人民群众交代，也不说无颜见江东父老，就是为了那些还没出世的我的子子孙孙，也不能给他们树立一个半途而废的榜样啊！不能只留下一篇篇TJ文给他们做遗产哪！而且，我的这篇小说很有可能已经被那个杀人犯注意到了，如果我在里面写一些劝导归隐的内容，他会不会真的收手呢？还有，安小洋，她此刻又在等待怎样的结局呢？唉，思来想去，写吧，人生是梦的延长，梦里依稀依稀有泪光。 就如某次考试，第一次没通过，当即万念俱灰，第二次还是没通过，就跟自己说再也不考了。可一想到国家以后不知道还会准备怎样的难度和严苛，一咬牙还是考吧，没准，再考就能过，结果，自己就真的过了。 所以，小安是希望自己的小说能越写越光明，公司里的这些疑团也能尽快解开。 “小安，快来看！这是警方已经调到的视频，说是已经划定了大致范围，只是还没能确定具体是谁。” 这天白天，正在办公的小安，被登陆公司网站的同事喊了过去，说是网站上已经有人上传了保卫科给警方送过去的视频。 不是吧，这还没抓到呢，就已经有视频泄露，这不是给人家逃跑的机会么？如果他真的跑了，剩下的人岂不是会有更大的危险？ 小安把这种不安传达给了同事。 “你放心好了，他都已经被监控拍到了，剩下的就只是等着被抓了。这么短的时间，难道他还会再那么目无王法地疯狂作案么？咱们还是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那么张狂吧！” 同事似乎对警方很有信心，相信那嫌疑犯被抓只是不日的事。 但，自己还是不能安心，一天不把这人抓到，自己就一天不能睡个安稳觉。即便是每天晚上都能有肖勉陪着，自己也还是很害怕，他再怎样也只是个普通人，又没受过什么专业训练，真要是碰到险情，他一个文弱书生能抵挡么？ 算了，想那些没发生的干吗，还是先和同事看视频吧，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杀了她们的同事。 哇哦，真是让人意想不到，视频里出现的竟是位女子，至少看上去是位娇娥。不能吧，这样的美好，也能是杀人犯？不过也是，好端端的，谁会随便把生活当舞台去演出这样一场另类的戏呢？那女子，哦，姑且先称其是“疑似女子”，浑身黑色紧身衣，举止轻盈，似乎是非常专业的角色，而且她行走之处莫不留下一股妖娆，让人为其神魂颠倒，使得小安也忍不住去抚摸那个屏幕，想着如果自己是男人，怕也会被她这挡不住的风情给吸了过去。 更奇的是，“她”除了头上戴了一对猫耳朵，脸上蒙着猫脸面具，就连身后都做了一根惟妙惟肖的尾巴，像是玩儿一样地活跃在电梯四周，这一举一动无不彰显着对自己的自信：你拍吧，你拍呀！反正你都看不到我的正面，看你们怎么找。 但是，半天大家都只看到有这个猫女在镜头前不住地得瑟，却始终没见其他人，诸如受害者。而且，视频里也只是猫女一个人在独角戏，完全没有任何大家猜测的打斗凶杀的场面。 也是，真要那样，警方一定会限制视频源的流出的，大家又怎么能像在菜市场看热闹似的围在一起看猫女。 正在大家都全神贯注于屏幕里这个猫女的举动时，突然，她猛地一回头，朝向摄像头诡异地一笑。看到这儿，大家都被吓了一跳，包括在场的一些男同事。她那一笑，实在太骇人了，小安心里突然想起一个词：摄魂。她终于在这儿明白这词的涵义了。 大家都稳定了之后，就把那暂停的视频又接着播放，看到那女子在镜头前似乎是在示威，摇晃着自己的尾巴，还冲着摄像头派了个媚惑的香吻，丝毫不担心这样会给自己带来任何危险。 换句话，她似乎是在昭示，只有她给别人带来危险，而自己是不会陷入任何危险的。 坏人不可怕，怕的就是他们具备高智商，而这，才是他们张牙舞爪的真正原因。 很多时候，很多这样的坏人，犯了事可能就还埋伏在自己身边，只是人们都不知道罢了。 一想到这儿，小安就惊出一身冷汗：天哪，身边？那，会是你？是他？还是谁？小安没有把这心里的四面楚歌告诉任何人，不行，不能说出来，凡事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能一石激起千层浪，让整件事都没完没了。 但是，这样一个猫女，又是怎么跟这种事情挂上钩的呢？ 她那么美丽，虽然大家看不到她的脸，可就凭她藏在面具下露出的一小块白皙细嫩，还有她那弧度优美的下巴、红润晶莹的唇、健美的身姿，就让人忍不住遐想。要不是她非要加上那如鬼魅一般的笑，恐怕男人里十个有八个都要被她摄了魂去。 善良也许会陪伴美丽，但美丽从来都是骄矜的女子，只要愿意，她宁可选择善良的背面，去和邪恶做一对夫妻。 本以为警方取得了一些进展，大家都可以松一口气了，没想到又接连出了几起这样的事情，闹得全公司上下都人心惶惶。公司领导也终于开始头疼，再这样下去，多年维护的声誉恐怕要毁于一旦，股票也跟着一直下跌，整个公司陷入了建立以来前所未有的一种恐惧中。 一时间走了很多人，即使是当初裁员都没有这么大的规模，慌的公司高薪诚聘，却依然没人前来应征。 小安本来也想跟风辞职，反正自己再干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提升，不如趁现在有个说辞炒了公司，公司总不能没有理由还强硬挽留：你这儿都闹出人命了，还怎么让人在这里工作下去呀！ 回到家，小安的mama很是担心女儿，也同意她的想法，不就是一碗饭么，哪里还不能吃了！ 可她的父亲却说什么也不同意，只说你没招惹别人，别人怎么会伤害你呢？还是好好地工作，真要出了什么事，爸妈养你一辈子！ 真要出什么事？真要出什么事，你们就见不到我了！爸你想什么呢？知不知道，我这可不是闹情绪，而是人命关天的事啊！不过也是，这事儿我还没跟肖勉说呢，我得去看看他现在是什么想法。 “我当然是希望你能陪着我，你也知道，我眼下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地方可以去。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送命呀！你放心，既然你爸也不希望你离职，那我就会一直在这里保护你，寸步不离地守护在你身边，即便是死，咱们也要死在一起！你说好不好？” 肖勉，你太好了，我太幸福了，上天为什么会把你派到我身边呢？我这是修了几世的福，可以遇到你这样好的爱人。 小安不禁流下了幸福的眼泪。 “别哭别哭！这怎么还掉金豆了呢！多大点事！”肖勉捧起她的脸，用嘴唇轻轻印干她淌下的泪痕。 “小安，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我也一定会好好保护你，如果这次警察真能破了这起案子，就凭咱俩对公司的忠心，没准都还能升职呢！到时候，如果我真的能得个一官半职的话，你就嫁给我好不好？咱们一起把这事跟父母说了，相信他们一定会同意的！太好了，一想到这我就激动，小安，你一定不要离开我，一定要和我一起在这个公司闯过这一关，前面一定会是更美好的未来！嘻嘻，我都等不及了，警察大哥们，你们就快点破案吧！真要能破了案，我就去给你们送锦旗！” 所以，即便是公司现下危机四伏，但小安的心里依然充满了勇气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