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谁是下一个（11）
“你是星，我是云，总是两离分……” 不经意间，小安就哼出了这句歌词。 肖勉已经好几天没好好陪着小安了，真的这么快么？这也太短暂了。虽然恨他，可自己还是会很不争气地想他，毕竟两人都还在一家公司，低头不见抬头见。而且，两人只是暂时拉开距离，肖勉并没有直接跟她提分手。不过，这跟分手也没什么两样，早晚而已。妙龄女郎尚未婚嫁，已觉得自己是弃妇。 “酒醉的探戈，酒醉的探戈，告诉他，不要忘记我。” 心里真的难受，也终于知道什么叫空虚，只好用一首又一首的歌来麻痹自己。 “我没忘记你忘记我，连名字你都说错……” “那天起，你对我说，永远地爱着我……” “我没有坚强的防备，也没有后路可以退。” 怎么都是这种歌？就没有一首真正能够安慰我的么？ 自己一个人值夜班，对肖勉疯狂的想念和那种蚀骨的寂寞无时不刻不在侵扰着小安，让她根本腾不出时间来担心自己会不会就是那传说中的下一个。 电脑里的歌不知道都已经听了到底多少遍，耳朵都快生茧子了。小安开始浏览网上的音乐，看着一个个歌名，不是听腻了就是不感兴趣，直到她鬼使神差地又进到那个原创音乐网站，来到她和肖勉共同创建的那个小空间，里面都是肖勉为她写的歌，她随便点了一首，认真地听起来： “就是你总令我痴笑不已， 想起你总让我忘了自己， 为了你我不惜改变自己， 直到人家笑我是厚脸皮。” 哼哼。小安嘴角浮起一抹笑，那时多美好啊，他那么用心地为自己写歌，那份专情是不能被质疑的吧？而且他就真的这么舍得中断这段时间以来在自己身上的投入？就算冲着那些并不昂贵的成本，也不能说放弃就放弃呀。而这当儿，他正在给黛丝写歌么？也许那女人压根就对这些不敢兴趣吧，可自己当初却是对肖勉的音乐才华和创作天赋着迷不已的。 是啊，我哪能忘了他。 小安控制不住对他的想念，尽管两人每天都是可以在公司见面，但她觉得就是不够。她无法承受只因为黛丝那个女人的出现就导致肖勉对她的疏离，在感情上她又从来都不是个很有勇气的人，就只好一遍遍在肖勉的歌声中缅怀自己，缅怀他。 “我愿意，你愿意，就爱你一辈子，只要你对我永远都不嫌弃。” 是啊，这说好的一辈子呢？你不是打算升官后娶我么？难道是打算先当小三再升官？ “他不说爱，也不说不爱， 他脸上看不出明显表示， 他看似不经意，又有些在意， 我不管他真心假意，我要失忆。” 怀着对即将故去的爱情的不舍，小安写下了这几句歌词，也许不日后就会把它上传上去，作为对这段感情终结的最好阐释。 既知得不到，不如放弃，倒也理智，不再挽留争取，让一切回到新的起点。 “亲爱的？” 该死的，都已经做好了分手的准备，这个死人怎么又回来了呢？ 因为肖勉的突然闯入，慌忙间小安关掉了音箱。 “怎么，我什么时候成了不速之客？你开始不欢迎我了？” 小安没理他，依然摆着一副臭脸，肖勉也不追问，只是来到她身旁，探头看到了屏幕里原来都是自己之前写给她的歌，不禁又得意地笑了：“嘴上不说话，但是心里还是想我的，你呀，骗不了我的！” 小安依旧不理他。 “怎么，生气了？别这样么老婆，多大点事，你不是还需要我保护呢么！”说着就走到她椅子后面，一把抱住了她。 “拿开！知不知道你这样很恶心？你不是一直说你的洁癖也很深么？那怎么还能允许自己的私生活这么得混乱呢？！” “小安，你说什么呀，我怎么就——” “你怎么了？自己怎样你不知道么？你现在在我这儿，难道就不想你那个绿茶婊么！难道她就不想你么？行了，你什么也不要说了，我也不冤枉你了，我们都先冷静一段时间吧。你不觉得这阵子咱们老这样很没意思么？而且，如果你真的厌倦了我那就直说，不要老是装出一副是我反感你的样子，你这样让我很受伤！明明是你先放弃的我！” “安！” “别安了！你也许不想说实话，但我却实在无法掩饰自己半点情绪，我真的很厌烦你在我和黛丝直接总是这样举棋不定！你在担心什么呢？你怕什么呢？其实这也并没有什么难的，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你放弃我跟她不就行了？你就去做她的小三，她那么富有，肯定比你上班还合适。而且，她长得又那么漂亮，左右你都是赚的，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怎么都比跟我这个穷人强！” 一想到自己之前还曾经想要养活他，小安就替自己不值。看来人的第一印象真的有一定的可信度。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接受他，又不是没人追，怎么就这么耐不住寂寞？ 小安觉得自己此时与那些对老公欲求不满的女同事其实也没有两样。 原来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女人，一个平凡的受情欲驱使的动物。 虽然心痛，但长痛不如短痛，再拖延下去受伤的只是自己，不如趁早挥剑斩情丝，斩掉这个早已不爱或者不够爱自己的人。 就当是这丫陪着自己玩了一场，自己吃个哑巴亏也就算了，虽然一直没有公之于众，但也省得被人家知道后嘲笑了。 可怜我那父亲母亲，把我养到这样大，可不是为了让你伤害我玩儿的。 “安。” 肖勉又哀求了一声。 “还不走是不是？好，你就先留在这里吧，我走，我走总可以了吧！大不了被发现了，我就承认是我自己私自留你过夜，大不了我就趁此离开这里，反正我也早就不想在这儿干了！” 说完，大步流星就要走出值班室。 肖勉急急地从后面追来，“安！你听我说啊！你不能出去，外边危险！你不能乱跑啊！” “你教训谁呢？你现在还有资格管我么？安是你可以随便叫的么？告诉你，不许追来，否则，我就绝不会再像从前一样那么容忍你！” 小安转身就又继续向前走，肖勉随后跟上，眼看他就要追了上来，情急之下，看到办公桌上的笔筒，抄起来就狠狠地砸了过去，一下就砸在他的腿上。肖勉哎哟一声，差点跪倒在地，小安也不理他，只当他是罪有应得。 “啊~~呜~~啊~~呜~~……” 这是什么声音，这么好听？好像是歌，但是没有歌词，小安被这种美妙的歌声吸引住，不自觉地寻了过去。 “啊~~呜~~啊~~呜~~……” 可是小安不知道找了多少地方，也没有找打到这个声音的出处。到底会是哪间值班室发出的声音呢？是哪一台的电视节目还是电脑、电台，或者手机？ “啊~~呜~~啊~~呜~~……” 那个声音再度响起，似乎就是在她的值班室。哼，又是这个肖勉，跟了我这些日子早已经成了我肚里的一条虫了，知道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看来还是打得不疼啊，等下看我怎么收拾他。 小安又回到值班室，见防盗门依然开着，里面的套间的门也好像没关。 这个肖勉怎么了，难道就不怕被人发现么？ 小安狐疑着走了进去，奇怪，这丫难道在里间卧室？办公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于是，她又来到了里间，看到的竟是浑身一丝不挂的肖勉背靠着床头坐在床上！但是，嘴被毛巾捂上了，双手也被捆绑了起来。 好啊，你们！居然都来到别人的值班室来撒野了！怎么，还想当着我的面来点重口味？我还就真不怕！既然你们都不嫌磕碜，我有什么好上火的！ 一怒之下，小安就要朝肖勉走过去，却见肖勉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她，还拼命地摇头，那意思是要告诉她：别过来，快跑！ 别过来？那是啊，我来的多不是时候，我不应该打扰你们才对，是吧？可我偏偏就不给你们这个机会！我今天一定要揪出你们这对jian夫yin妇！ 不管肖勉怎么警示她，小安都下定了决心要找出那个女人，没别人，一定就是那个黛丝！ 听到卫生间有流水声，小安怒气冲冲走到了那里，却又被惊呆了，她想过他们会为她准备一些不要脸的情节，但没想到两人竟然会预备得这样极致：她的眼前是一个同样赤身裸体的女人，全身上下只有一个面具挡在脸上，而那个面具，小安也很熟悉，可她不敢肯定，或者说，不愿意肯定。不会的，不会的，她们两个肯定不是一个人，肯定不是！ 小安被那具美丽的胴体吓得连连后退，而那个裸女则大摇大摆地逼了上来，“怎么，我们的安小姐，你怕什么呀？难道不觉得我这个猫女郎的面具很好看么？” 是她，真的是她！天哪，“她们”怎么会是同一个人啊，她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猫女”摘下了面具，这下，小安彻底肯定了这个声音、这个身体和这个面具都来自同一个人了——黛丝，你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又跟我抢肖勉呢？ 小安呆呆地望着她，但是心里的疑问却不敢说出。 “还是别老在这儿站着了，不怕被水汽熏到么？来，我们一起先来检阅一下你刚才到底把肖勉打成什么样了吧！”说着，黛丝就把小安推着按倒在了床上。 小安回头一看，呀，他那比女孩子还要细的藕段般的右腿，仍然还有淤青，有的地方居然都破皮了，渗出了不少血丝。自己这是使了多大的力，可以把他伤成这样。 “瞧瞧，你把他都打成什么样了？肖勉，你怎么能选这么野蛮的人呢？女人不就是为了让男人开心的么？怎么，难道你喜欢她对你施虐？这样可不好，一个女人脾气太差总不是好事。” 那是我俩的事，你管得着么？你一个都要结婚的人了，这大晚上的跑到人家值班室里做什么？放着那么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勾引别人的男人，还要杀害这么多无辜的女人，你这么柔弱的女子又是怎么下得去的手的？ 但是，这依然只是她心里的想法，敢怒而不敢言。 “不过也是，谁叫他吃着碗里的，还想看着锅里的？如果他一直乖乖跟着我不是很好？非要半路跑去勾引你！还想打算彻底抛弃我！哼，这还不好办？对于像他这样一心二用的人，我向来是杀无赦！” “什么？你要杀了肖勉？” “嗯，不只呢！我还要你跟他一起陪葬！这样你俩不就可以继续生死鸳鸯了么？哎呀，只是可惜了这张床这么舒适，你们从此就再没福分享受了吧？这公司也是，这不是有意给员工创造一个合适的环境么？想你们这对小鸳鸯一定早就私定终身了吧，只是不知道是否也已经珠胎暗结了？肖勉，你想不想知道自己是否已经当爹了？咱们，要不要现在就见证一下？” 说着，黛丝就朝小安扑去，小安猝不及防被她按倒在地，还被她狠狠地掐住了脖子，半天挣扎不得。 “去死吧！你个贱人！我先杀了你，再来看看你腹中有没有小孽种！如果有，就连他一块杀！不过也是，既然你也活不成了，那他自然也活不成了，哈哈哈哈哈！” 黛丝一阵得意的狂笑。 被她暂时放开的小安，摸着自己的脖子，不住地喘气，还没有从刚才的挣扎恢复过来就见黛丝不知在哪找到了一把剪子，正朝着自己逼近！ “不要，不要杀我！我可以不要肖勉的，你不要杀我！” 床上的肖勉也吓得直摇头，嘴里一劲儿地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在哀求黛丝不要再大开杀戒。 “我都说了，肖不肖勉的对我都无所谓了，你还把他再送还我干什么。他对我都没用了，你当然就更没有活着的必要了。我现在就只想看看你们到底是二人世界呢，还是一家三口呢？” 黛丝拿着那把剪子，丝毫也不被二人的求饶动容，继续向小安逼近。 “别杀我，求求你，我从来没想过要跟你抢什么的呀！” “我知道啊！可你也要知道，如果每个人都那么走运的话，那就没有倒霉和不幸了。所以，你来到这世上的作用，就是来衬托我们这种人的无敌幸运的。像你这种人就只配做那种最悲催的炮灰，怎么也能得到真爱呢？而且还跟我爱上了同一个人？而且那个人居然还很不长眼地就看上了你这种人！居然还脑筋短路地想要和你白头偕老！居然为了能够保全你，宁肯在众人面前失去尊严地给我卖笑！你是谁呀，你怎么就那么大的本事，你是给他下了多少迷魂药啊，快说！” 黛丝一声喊，吓得小安的心脏半天都砰砰的跳着，待慢慢地平复下来，她开始回忆这些天，原来肖勉这么做一直都是在为了保护自己。他为了保护自己是忍受了多少屈辱和不解，而这些日子，他竟然一点都没有透露给她，大概是想自己是有能力收服得了这个黛丝的，却没想这个女人已经疯了，已经不正常了，即使眼下她有着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幸福人生。 想到这，小安有点愧疚地看了看肖勉，他也正在用疼惜的眼神看着自己，似乎是在给自己鼓励。于是，借着肖勉的勇气，小安壮着胆跟黛丝说，“黛丝，我知道我让你不高兴了，我也不反对你惩罚我，可你总要先穿好衣服吧，外面那几道门还都敞着呢！就算不担心有人进来，也总要小心着凉么！不就是杀我么，肖勉都已经被你绑起来了，我又打不过你，你想怎样那不都是轻而易举的么！” 小安说完，继续机警地看着她，等待一个合适的时间和肖勉伺机逃脱。 “嗯，没想到你临死前脑子还不乱。也是，我总不能为了一个你还把自己冻个好歹，那就等老娘穿上衣服再收拾你们这对苦命鸳鸯！” 可能是几番下来，那两人的确不是自己的个儿，黛丝也有些骄傲大意了，趁她经过床边去找衣服，肖勉赶忙用脚狠狠地将她踹在地上，她手中的剪子也掉落下来。小安一把夺过，拿剪子把儿也狠狠地给了她几下，让她一时没有反击的能力，之后便赶忙拿剪子给肖勉松了绑。肖勉抖了抖手，自己拔掉了口中的毛巾，便抓起自己的衣服和黛丝的衣服拽着小安跑出了出去，把那女人反锁在了里间。 “放我出去！你们这两个贱人！” 黛丝在里面大喊着。 “装着手机呢么？”肖勉一边赶紧穿衣服一边问小安。 “没有！” “那快去拿呀！你的要是没有，就拿我的，我的就在办公桌上！” “哦哦！”小安赶紧答道，去办公桌把两人的手机都拿了来，又背了一个包就和肖勉一起跑出值班室，还找了两个沙发从门外将防盗门堵得死死的。 “干吗还背个包呢？”看到她在这么紧张的时候还拿个包，肖勉大为不解。 “装剪子，还有钥匙、钱啊什么的啊！还有黛丝的衣服！”小安这样答道。 肖勉这才看过去，她手里还拿着那把从黛丝手里夺过来的剪子。这丫头，还真是胆小没安全感，不过不怕，以后有自己保护她。 “行了，快走吧！这里是她的地盘，待会她跑出来了，就是保卫科也保不了咱们！咱们边跑边报警！” “嗯！” 听到肖勉这样跟自己说，小安坚定地答道。 “想跑？我要你们今天就葬身在此！” 没想到那个女人这么快就已经从里间出来了，只是困在防盗门的那两个沙发，还有，她仍然没有找到合适的衣服，只在身上裹了一块浴巾。 “快！先报警！” 肖勉指挥小安赶紧拿出手机报了警，之后两人开始没命地逃。但，只是在楼梯，而不是电梯。 “站住！还想跑！” 没想那女人追得竟这样快。 小安害怕极了，尽管有肖勉陪着他，可刚才的险象她也看到了，她真的不敢保证这个白面书生能抵挡得了这个外表柔弱的女魔头。 “哼哼哼，看你们往哪儿跑！” 就在两人还在疯狂逃命地奔跑中，眼前的一切居然都看不到了！ “勉！我什么都看不到了！” “糟了，这女人把全楼的闸都拉了！” “怎么办？” “快拿手机！” 两人于是借着微弱的光继续跑下楼。 “贱人，还想跑！” 一束光打过来，小安发觉自己好痛，随即摸到自己感到疼痛的后背，伸手过来，竟是血！ “安！安！你怎样啊？”肖勉忙去扶住她。 “勉，我是不是以后都不能再见到你了？” “别瞎说！你这不是还和我说话呢么？” “可是我觉得好疼啊，而且还好冷，我没力气了，不如，不如，就这样让她杀了吧，这样，真的好累啊！” “不许胡说！你忘了，你不是还想嫁给我呢么？” “下，下辈子吧。” 看她还是这样虚弱，肖勉看了看她的伤口，发现只是有一把刀子扎在了她的后背，伤口并不是很深，也没用伤及要害。 “你这丫头，又没伤到要害，怎么这么怂？快，振作点！” 听他这样说，小安也仔细感受了一下被刀子扎的地方，疼是疼，但好像的确没有伤到要害。 突然全楼又亮了起来，黛丝又拉起了闸，把手中的应急灯关闭了。 “反正你们也跑不掉了，不如就给你们一点死前最后的福利，想不想知道这几起电梯事件到底都是怎么回事呢？” 终于，她终于亲自揭开了自己可怕的面具！这个黛丝，她是怎样在偌大的办公楼里就这样胡乱地行使对别人的生杀大权？即使是保卫科都不能阻挡她一步步走向不归路？ 肖勉和小安都静静地等着她揭开谜底，也等着警察的迅速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