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谋有勇断为大智 心有仁善乃慧根
少年抓住鬼族，就那么僵持着，仿若画面定格。 净土感觉不到清风的激与柔，只见得白云飘飞而过，草木似缓似急摇曳，天穹二气如常交替，不知过去了多久。 “原来，你也会有恐惧呀……” 良久，老者突地一声自语，仿若代那少年而言，又是说与净土等人知晓。 三人与龙一眼神交集，各自心中怔怔，净土也没有言语，只见老者神色一正，指了指那少年。 净土转头再瞧时，少年已然坐下了身来，右手却仍然抓住那鬼族不放，老者的声音响起，似喃喃道：“捉住那鬼族的一刻，或许是因为被其恐惧感染，那少年方才知晓，原来自己心中所有的仇恨，已然转换成了深深的恐惧，恐惧永远失去了族人，失去了一切……” “少年心中的怒火平息，所作所为便一一浮现，那是无尽的痛苦与悔恨，痛苦的是族人被鬼族屠杀，悔恨的是伤害了西荒不少强者的性命，更有着深深的不明！” “他真可伶……” 白李氏圣女盯着少年背影，突然低喃一声。 老者看了她一眼，又道：“他不明白，为什么都有着共同的恐惧，鬼族力量强时，就要轻践我人族性命，而我力量强了，就算灭杀了怎个鬼族，又能如何？” 三人一兽听了此言，怔怔地看向老者，老者一一扫过，摇了摇头，叹息道：“或许，不过是让这天地间，多出一些清风罢了。” “那少年想不明白，新的疑问又浮现在心间，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有了吸收外人法力的能力呢？” 此言一出，净土与龙一立时警觉，老者缓缓点了点头，道：“你所知晓的敌人，并不一定就是你最大的敌人，如你们所见，他自此一坐，就是整整八十年，鬼族再也不敢来犯。” 净土心中一动，急道：“老人家，如你所言，那时的鬼族，似乎随时便可入侵西荒，不是千年一遭么？” 老者摇了摇头，道：“第八十一年，外来的法力凝而不散，掌握着如此强大的力量，却不得心中一点灵光闪现，少年想起始祖化道的传说，便想效仿之，一了百了，从此再无烦扰。” 此言一落，净土龙一与两女皆是暗道可惜，那枯坐的“男子”已然动了。 他无声地站起身来，庞大的法力随之动荡，咻咻作响。 净土凝神瞧去，只见他抬手一投，将手中鬼族远远甩入极西茫茫的鬼气之中，接而双手两边一伸一引，庞大的法力散发开来，整个西荒边界地火乍然喷发，赤红色的岩石土壤涌动而起，竟逐渐隆成了一片山脉。 “赤岩山脉！” 乍见此景，净土惊呼出声，白李圣女初时疑惑，渐而张大了小嘴。 “轰……” 突地一声爆响，却是那已由少年变作男子的存在，将法力一收一撑，整个身躯都猛然爆散开来，洒向赤岩山脉每一个角落，顿见娄娄黑烟升腾而起，待得汇聚成云雾，便有黑雨倾洒而下…… “就这么结束了么？” 瞧着长大的赤岩山脉，竟是如此形成，净土怔怔出神，喃喃道出龙一与白李圣女想问的话。 老者此时似是兴致大减，蓦然挥手收了幻境，喃喃道：“他本想学始祖化道，从此淡于虚无，哪知事与愿违，不散的灵魂上升天穹，经历太元、太初二气洗涤，记忆却更加深刻了。” “转生之后，他初入子人，便不顾族人苦痛，悄然化道而消，哪知却是无尽轮回的开始。也不知是第多少次轮回转生，他决定不再默默地如此往复下去，开始寻找心中隐藏已久的疑问，几乎走遍了整个大荒，直到一生的尽头，下一世的开始……” “老……”” 老者话音缓缓落下，龙一却眯起了眼帘，蓦然道：“那人，其实就是你吧？” 龙一问出所有人的猜想，老者也不隐瞒，点了点头，道：“我自那第一世化去法力，便不再修行，是以你等所见，我入凡人一般，然我轮转千百世，少时几年十几年，多是上百上千年，全因在太元太初二气中坚固了神魂，已远远超越了仙阶！” 老者话音重重落下，净心好奇地打量起来，龙一与白李氏圣女则是大惊失色。 “我西荒竟有此等人物，想来就是不如人王，也差之不远，何惧鬼族！” 净土震惊的同时，心中乍然一喜，却觉老者紧闭的眼帘中，似有精光投来。 “少年，出家人轮回千转，练就了一双心眼，预感这一世不同凡响，如今赠予了你，可要好生善用啊！” 老者蓦然开口，神色极其郑重，净土只听对方讲心眼给了自己，可却半点感应也无，不由投去疑问的目光。 似感净土心中不明，老者再次言道：“所为心眼，乃是智眼与慧眼，谋有勇断，方为大智，早前出家人的幻境之中，他们二人一兽本是皆有机缘，你诛杀头领平息局面，便是先有智见，后有勇断，适才破除智眼幻境。” “而第二次幻境，是为慧眼，心有善念，便见慧根，小善为喜，大善为仁，善若无大小之时，便是爱。” “爱？” 龙一与白李氏圣女同时一怔，净心亦是陷入了深思。 “老前辈，此心眼乃是你经历千百世的轮转，方才修得，净土如何能受？” 回想起两次幻境的经历，结合老者讲解，净土渐渐地有了些明悟，却不愿夺人所爱。 听得净土推辞之言，老者道：“你有没有想过，若这世上，众生皆愿施舍，会少去多少争斗？” “众生修炼，皆夺万物强于己身，恐怕很难。” 净土断然一言，自语道：“若是外物，则罢了，其它的，我自己亦难施舍与别人。” “世事难料，切莫早下断言。” 听得净土自语之言，老者微微一笑，话锋一转，道：“你可知，这世间有因果存在，无论是施舍，还是剥夺，皆跳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