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又是心经
荷花里的没有上午头最毒的太阳。 她跟景王面对面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好半天都没人说话。她又不能问他怎么不忙,不上班,不公干,就只好悄声的问:“大鱼走了么?” “也许需要茵儿念一遍《心经》度化一下它。” 叶锦绣蓦然抬头。 一阵风吹荷叶作响,打破了夏的宁静。 景王凤眸含笑,因荷花深处的阴影而映的眸色深深,让人分辨不出这一抹笑意的温度。 四目相对着好一会儿,她眨了眨眼睛,缓缓启唇,声音悠悠。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随着她的声音渐渐悠远,景王看见了荷塘弥散升起的微光,那些含苞待放,欲开未开的菡萏,都随着她的背诵声缓缓盛开。 这一幕的神奇,她也发觉到,不由站起了身,本该读到一半就不记得的《心经》,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背完了。 半个荷塘的荷花都开了,半岸雪白半岸粉,美不胜收。 木香在岸上举着帕子招手:“小姐小姐——世子爷回来了,正到处找您呢!” 苏妙珩?苏妙茵嫡亲的哥哥,行二。 “我要回去!”叶锦绣提着裙子,喜不自胜的模样,一副随时准备踏出去的架势。 景王微扬着脸看她,逆着光,声音几不可闻的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因为风,她的听觉无比敏锐,再怎么装,眼神也还是闪了闪,又装作听不见的样子,嘟着嘴颇有些义正言辞:“你快送我回去!二哥在等我!” 他敲了下船沿,微微的一颠簸,她就落进了他的怀里,清冽如雪的凉爽顷刻间将她吞噬,顿时满脸通红。 “我不是故意的……” “本王知道。”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她小小的一只趴在他的胸前,姿势要多不雅就有多不雅,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爬回自己的位置坐好,却是不敢看他了。 这具身体年龄再小,也挡不住她二十多岁的不纯洁,何况对面这家伙俊美的让人稍加不注意就能失神,要守住本心着实是个考验。 小舟自己划回了岸边。 木香也是纳闷儿了一下,朝景王蹲身一福:“王爷金安,世子爷正到处找小姐,怕是有什么急事,奴婢这才无状喧哗,还请王爷恕罪。” “不碍。” 叶锦绣已是抢也似的拉着木香往回走,什么也不问,就快走快走,仿佛后面有可怕的什么在追。 “小姐的脸如何这样红?” “太阳!”她抬手指了指,嘟嘴不满:“太晒了呐!” 苏妙珩早膳后就去赴了与陈国公世子以及镇远候世子的西山之约,回来的路上又去了琉璃厂淘了不少的小玩意儿给自家meimei玩赏,还买了糖葫芦跟糖画。 叶锦绣决定从今以后好好扮演苏妙茵了,不然真的不好意思收一个十六岁“兄长”给她买的糖葫芦跟小糖人儿。
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她在心里把“苏妙茵”的念了百八十遍,才卖得出那个甜甜的萌,冲着苏妙珩道:“还是二哥哥最好了!” 落后几步迟来的景王却道:“早上赏了那么多的小玩意儿,也没见你说一句好。” 叶锦绣心话说她都已经跪到腿麻了,也谢过上头的赏了,还要说什么才算好?就不着痕迹的往往苏妙珩身后躲了躲,抱起吃的就往外跑:“我去找太奶奶了!” 就一溜烟儿没了影儿。 苏妙珩这边给景王行了个礼,笑说:“小妹心性跳脱,还请王爷恕罪。” “这样很好。”就兀自坐下,隔了会儿问:“茵儿从前就是这般么?” 苏妙珩收拾着被自家meimei翻乱的匣子,眼神微沉:“茵儿的情况,想必王爷多少也知晓,心智不全,行为举止皆似孩童,倒是慈音寺走了一趟,比从前活泼了不少,看着多了几分古灵精怪的劲儿。但照比同龄人,始终都是不一样的。”说着向他躬身作揖“茵儿若有得罪之处,还望王爷海涵。” 似乎人人都怕她的性子得罪了他一样。 景王的手指在扶手上微微摩挲,思忖着该如何解释自己觉得她这‘心智不全’的性子有些讨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