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贵妃母子

    “儿子不敢。”

    落棋声没有了，说话声也没了。

    过了很久，萧皇贵妃叹了一口长长的气，有些疲惫的道:“我跟宁国公夫人一见如故，她最是懂我，又为救我不顾性命……”

    “我答应她照顾这小丫头一生，当年也曾想过认了她当个公主教养，可终归觉得将来嫁个什么样儿的人也不可信……”

    “女儿家若嫁错了人，毁的就一辈子……”

    “母妃认为儿子就这般可信？”景王打断道。

    皇贵妃沉默半晌，叹说：“本宫会极尽所能，去还那份恩情。”又道“景玥，你自生下就不同常人，占尽了祥瑞灵华，承济大师曾言你‘慧极必伤’，你总要背负点儿什么，才能让你不承天妒。”

    苏妙茵心思翻涌，又听景王说道:“儿子晓得，并未觉得不好。恰恰相反，儿子觉得娶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很好，少些纠缠，也少些东宫的针对。她心情单纯可爱，儿子觉得很好。”

    “师尊说过，世事都有因果，爱恨情仇皆是如此，今生亏欠若不能清，便是隔世的债。”他的声音有些不真切，顿了顿，又道:“儿子从小就知道，就算身在方外，也还是属于红尘，因果使然，儿子从领灭南疆巫族开始，就已经想好了，这江山不会是我的，更不会是他的。”

    皇贵妃松了一口气:“你能这样想，本宫就放心了，这四方的天地真是看够了，就等来日尘埃落定，跟你们回王府含饴弄孙，一个两个可不行，得儿孙满堂。”

    最后一句说的跟真的似的，轻微的调皮，把先前的那一点儿伤感瞬间给冲没了。

    苏妙茵在朦胧中听出了一些苦中作乐的味道。

    隔了一会儿，景王的声音才响起来：“这方面，母妃还是不要抱太多的希望才好，儿子不好女色。”

    “不好女色是好事。”皇贵妃道:“庄殊皇后曾说，天下男人不因‘无后’有为孝道者，只一妻足够。可惜真正做到的，只有先帝一人，从生到死，都只有庄殊皇后一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帝后！

    装睡的苏妙茵到抽了一口气，就听皇贵妃叹息道:“这也是太皇太后原来不喜本宫的原因，萧家女儿在太皇太后眼里，骨子里都有善妒，若不是因为生了你，太皇太后断不会正视本宫的。”

    然后便是久久的默然。

    最后是景王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这局是儿子输了，儿子认输了。”

    就有金属碰在炕桌上，

    皇贵妃“咦”了一声:“原来你戴的可不是这个。”

    “母妃收着便是。”

    “既然我们景王爷这般大度痛快，本宫也不能落人口舌说小气。”

    “母妃不必麻烦，左右她跟这儿一时半刻又跑不了，儿子陪母妃下完这一局残局再说，不着急。”

    景王声音含笑。

    贵妃沉默了一会儿，说:“唉，年纪大了，这记性就总是不好，好些的事儿回头就忘，特别是人家打我私库注意的事儿。”

    “没关系，儿子还可以再赢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