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再战虎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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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似乎是到此时，他们才能够意识到这里是在李儒的地方，而不是他们军中，可以任由他们随便吵怎么吵都不会怎么样。

    李儒虽然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但以他长久以来在西凉军中的声望，似李蒙、王方等人就先偃旗息鼓了，而张绣那边看没了吵架的对手，一个巴掌拍不响自然也不再多言。

    李儒这时候才笑了笑，开口道：“你们一进来，便争辩不休，搞得吾都险些要忘了这回找你们是干什么来的了。”

    一听此话，李蒙等人顿时脸色尴尬讪讪无言，而胡封这个愣头青刚想反驳什么，就被张绣暗地里拉住了，他还是很有眼力劲儿的，看得出来李儒脸上在笑、嘴角却没有一丝笑意，明显是着了真火，面对这个自己叔父也要惧三分的文弱书生，张绣也不敢太过冒犯。

    见双方都讷讷无言，李儒迅速收敛了笑容，转而沉声道：“大家说了那么多，却都是各执一词，可曾真正仔细听过对方的理由？”

    他这算是问到点子上了，刚刚只顾着争吵的两边人其实都等于是在各说各的，连对方的话都没有完全听清楚就立刻开始全面反驳和否认，这无疑是极不理智的，显然他们其实也是被诸侯联盟大军压境吓乱了阵脚。

    此时被李儒这么一点破，几人心里仔细一思忖，还真如李儒所说，自己几人方才都只顾着说自己的，就是站在同一阵营的李蒙、王方等彼此也没有考虑过对方的感受，感觉不像是在争论而是纯粹在发泄，发泄敌军杀到的压力。

    李儒这时候却又笑了笑，道：“以前如何，吾都不予追究。但从此刻起，诸位当齐心协力，为保住这雒阳而战了。”

    李蒙、王方等人都郑重点头，这是他们本来的想法，而张绣和胡封对视了一眼，犹豫了一下也都点点头。

    李儒道：“此时诸侯联盟大军兵逼荥阳，虽则荥阳经过几分修建。城防逐渐完善，而且有公明在此坐镇，也能让人放心，但他们毕竟人手不足，而且外无援兵……”

    胡封突然插话打断道：“咱们可以派兵救援，说不定还能与徐公明相呼应共驱大敌。”

    张绣赶紧拉住了他。然后狠狠瞪了他一眼，似乎是在责怪他口不择言。

    李儒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望了他一眼，这一眼的深邃令人望不到底，更叫人心底突然就有一种敬畏感，虽然一晃即逝，但还是在胡封的心里留下了一定的印记。他随即默然。

    绕过了这个小插曲，李儒便继续说道：“实而言之，吾虽命徐公明严防死守，不得教诸侯联盟大军越过荥阳、寸进一步，可在心里亦是知道这不太可能，且先不说这荥阳城能否守得住又能守住多久，若诸侯联军绕过荥阳，再绕过成皋。其他处一直到巩县都没有多少阻碍了，而此地距离雒阳已是不远。”

    说到这儿，李儒叹了口气，又说道：“其实吾亦能理解你等心中不安……”他这话是对着李蒙、王方等人所说，显然对象也是他们，“吾心中又何尝有十全的把握？若真如此，也不必要此时将尔等召集过来商议了。不过固守也总比主动出击要好，至少咱们还能占据主动。”

    李儒瞥了张绣两人一眼，张绣立刻就知道他这是在向自己二人解释了，他不是胡封那样的浑人。只是一时的头脑发热，这时候被李儒几番提醒，要是还没有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那他就不是张绣了，而当此一想，他立刻就明白过来李儒所说的意思。

    不管怎么说，现在雒阳及其周围还有十数万大军拱卫，这其中有本就在此地驻守的，也有从各地抽调回来的，有原就属于董卓麾下西凉军的，也有后来被发展过来由他们这些心腹将领统领的，他们在时刻关注着诸侯联盟大军的动向，他们对于自己这边必然也会时刻注意。

    若真是如张绣他们所言贸贸然出击，不管是说去支援荥阳，还是其他动向，离开了雒阳及周围这已经预设好的防守区域，就等于放弃了自己的一大优势；同时大军出动还会牵连一大堆事情，尤其是后勤保障，虽然路线距离并不长，但也难保出什么纰漏，毕竟此时雒阳人心思动，董卓所确立起来的霸权已是摇摇欲坠，身处其中的张绣感觉也是很深刻的。

    而最重要的一点，则正如李儒所说，固守雒阳固然是一种被动，却未必会挨打，因为周围也都布置好了，等到诸侯联军进入防御圈范围，将有一场硬仗，但他们未必会输，毕竟是占据地利优势的守方；反倒是主动出击，主动性是有了，却更容易陷入被动，前方迎击大敌后方却不稳，说不定到时候就被对方来一个前后夹击、里应外合了。

    想通了这些之后，张绣顿时释然了许多，固守也就固守吧，反正敌军迟早都要到来，到时候也一样可以上阵杀敌为叔父报仇。

    当然在座的能够想到这点的除了张绣之外，还有一人，那就是长着一副清秀文士外表的李肃李正方，只是和张绣的考虑不同，他的一对眼珠子微微转溜着，一看就知道是在打着什么不好的主意，只是他并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这幅表情已经完全被李儒收入眼底。

    李儒只用眼角余光观察着他，见他神思不属显然是想到别的方面去了，心里就只是冷笑。

    对于这李肃他已经观察许久，暗地里也派了不少人跟踪他的行迹，就为了找出与其接头之人最好能够弄明白究竟是谁与他联系的。

    李儒早便怀疑李肃了，王允之死虽然掩盖了许多事情，比如说当初参与其谋划的除了吕布之外还有哪些人，但李肃作为西凉军中一个颇受重用的将领，却常常不在军中亦不在自己府上形迹可疑，而后李儒通过调查便发现曾经在王允府上多次出现有疑似李肃之人的拜访，尽管一切都不确定，但这种时候只要有可疑，就不能错放。

    此时李儒心中早已计划好了到时候要撤离雒阳，而他之所以在召集众人来之后说要死守雒阳便是想要借着这很可能作为敌军内应的李肃之口，把这一消息传达给对方知晓，他们究竟信不信不要紧，但只要知道了肯定就会对此作出反应，那时候就该是李儒施展他真正计划的时候了。

    而与此同时，讨董诸侯联盟大军这边，却已经准备对虎牢关这个关键所在发起了自第一次联盟讨董之后的第一次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