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应对之法

    沈大小姐在门外站了好一阵，最后还是慢慢走了进来，看到门口的吕香月，见她手里还抱着方才让小雪送去针线房的两匹锦缎：“你是谁？”

    吕香月行个礼：“回大小姐，奴家是绣坊的绣娘张吕氏，是被小雪妹子叫来给二小姐量尺寸做衣裳的。”

    “你不是我们家针线房的吧？”

    “奴婢是附近张家村的，时常来宅子里接些绣活儿。”

    沈若霞一下子跳起来：“什么？你一个乡野妇人，竟敢来给本小姐量身做衣裳？你配吗？你知道这缎子几两银子一匹吗？裁坏半分卖了你也不够赔的！说，谁带你来的？”

    吕香月被沈若霞骂得慌了神，紧张的偷望沈小雪不知该怎么回答。

    沈大小姐接过布匹：“算了，你回去吧，叫你们针线房的管事娘子来。”

    吕香月吓得噗通一下跪到地上：“大小姐恕罪、二小姐恕罪，奴家不是有意冒犯，奴家……奴家并不知道这布料如此珍贵。”

    “好了，你起来吧，我不是要怪罪你，只是让你去叫管事娘子来量尺寸而已。这布料确实贵重，裁坏了你也不好交代，去吧，小雪你也去！”

    沈小雪正紧张了，沈若霞明显要拿这事儿做筏子为难自己，能尽快离开最好不过。于是，她赶紧爬起来，匆匆行个礼后拉着吕香月就走。

    二人几乎是小跑着离开那小院儿，等走出好一段儿才放慢脚步。沈小雪揉揉手指，方才被沈若霞硬踩了几下，现在还生生发疼了。

    “小雪，你没事吧？”

    “还行，好在屋里暖和，手指也没那么僵硬脆弱，若是在外面冻硬了被踩，多半骨头都要踩碎了！”

    “二小姐太厉害了，你明明不是故意的，她为何那样生气？”

    “哼，她看上了梁夫子，见不得被我们染指呗！”

    “啊？不是说梁夫子是大小姐的……那个，何况二小姐还小啊？怎么可能？”

    沈小雪撇撇嘴，还是那静儿丫鬟说得对，这个沈若霞被宠坏了，见不得别人比她好，大小姐有的她都要有，大小姐的东西她肯定要抢，再者梁夫子那样的美男子谁不喜欢？即便我这个身份卑微的小丫头见了也心动不已不是？

    罢了罢了，现在不是贪念美色的时候。沈若霞现在恨透了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报复我，这可怎么办？不能坐以待毙啊！

    沈小雪心里一阵紧张，正寻思该怎么脱离沈若霞的魔掌，听闻身旁吕香月长叹一声：

    “唉，大小姐让咱们去请管事娘子，不知会不会跟管事娘子告状，万一让婆婆知道了一定又会打骂我一顿。”

    沈小雪看她一眼，想起方才沈若霞故意找茬儿一事，说来都是我连累了她：“香月jiejie，方才实在抱歉，都怪我，之前只想着给你解围来着，二少爷走了就该告诉你实情的。”

    “不不，小雪妹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何况两位小姐的衣裳即便不是我量尺寸多半也是我做的，只是她们不知道而已，我当时也疏忽了。”

    沈小雪眨眨眼，脑中灵光一闪：“香月jiejie，你……有绣样儿吗？”

    “什么绣样儿？”

    “就是你自个儿做的衣裳绣帕之类的。”

    “我身上穿这件就是。”

    小雪退开一些仔细打量，虽然只是件普通的青布衣裙却裁剪得宜，该宽的宽该细的细，密实平整的针脚绝不比机器走线来得差，而素净的裙角上那一支桃花看似不起眼，却让她整个人显得青春温婉了许多。

    如果换成上等布料，同为这一身裁剪做工绝对是上品。

    沈小雪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欣喜不已：“香月jiejie，你锈技那么好，有没有想过自己开家绣坊？”

    “啊？”吕香月愣了片刻，然后自嘲一笑：“怎么可能？且不说我自己想不想，我婆婆那里就说不通，她不会让我开绣坊的。”

    “是吗？太可惜了！”沈小雪颇为遗憾，但心里却寻思着等我有了银子一定要开家绣坊，就让吕香月来当掌柜。

    小雪回到自己房间，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诱人rou香，她吞吞口水快步进门，见生母白氏和胖妞正坐在桌前，桌上一只整鸡几盘小菜。

    白氏看到小雪就对她招手：“小雪，回来了？来，快过来吃饭！”

    胖妞搓着手嘿嘿直笑：“白大娘，不好意思，我也跟着享福啰！”

    “傻孩子，跟大娘客气什么？小雪，大半天的都上哪儿去了？连饭都不回来吃，娘还以为你回二小姐身边去了呢！”

    提到二小姐，刚提起筷子的沈小雪立时就没了心情，她放下筷子一本正经道：“娘，这宅子里可有二小姐不敢得罪的人？”

    “啊？什么？”

    “娘，我方才惹事了！”

    白氏吓得一哆嗦，饭勺子都掉地上了，她紧张的看看外面，凑近一些小声问：“小雪，你又惹了什么事？”

    看白氏懦弱的样子，沈小雪心中很不舒服，但仔细想想，她一个做了一辈子下人的无知妇人，你能指望她怎样了？只要她真心实意对我好不就行了？

    沈小雪把今日出门所遇之事一一道来，白氏和胖妞听完都诧异的望着小雪半晌不说话。胖妞吞吞口水：“小雪，你……你真往那梁夫子怀里坐了？”

    想起之前那画面沈小雪深觉惭愧：“我不是故意的，那只是个意外。”

    胖妞突然凑近一些眨眨眼：“怎么样？”

    “什么？”

    “感觉怎么样？”

    沈小雪见她调笑的眼神才会意过来，红了脸正色道：“胡说什么？我不是故意的，这时候还开玩笑！我可是被大小姐二小姐抓个正着，他们一定以为我故意贴上梁夫子……”

    “嘻嘻~~贴得上是本事啊，你不知道这宅子里上上下下老老少少，只要见过那梁夫子的哪个不怀春？不信你问白大娘。”

    白氏愣神片刻，拿筷子往胖妞脑门儿上敲一下：“臭丫头，胡说什么？那二小姐心眼最窄，她喜欢的东西谁也不能碰。小雪啊，你也是，宅子这么大，你哪儿不去为何偏偏去那儿？唉，这可怎么办了？”

    胖妞却嘿嘿诡笑道：“要是有机会让我也往那梁夫子怀里坐上一坐，挨它二十个板子我都愿意。”

    “臭丫头，别说笑了，讲正经的，府里有没有二小姐怕的人？咱们得赶紧找个靠山才是啊！”

    “二小姐怕的人……二小姐从小受宠又会讨巧卖乖，老爷夫人都纵着她，二小姐不敢惹的人怕就只有老太太了！”

    白氏眼前一亮：“对，老太太！小雪，走，咱们这就去求老太太收留你，只要把你调到老太太院子去，二小姐就不敢为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