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一口咬定
大小姐与梁夫子对坐了半个时辰，也不知道在聊什么，反正大小姐走的时候虽然疲累却春风满面。 静儿离开前小声道：“记住我交代你那些事儿，有消息随时通知我，啊！” “是，jiejie放心，我的事儿就劳烦jiejie了！” “行，等我好消息。” 小雪将二人送出门，看着她们走远了才回到屋里，见梁夫子依然坐在原来的位置上，面前摆一棋盘，他则望着那盘残局皱眉苦思。 难怪他们能聊那么久，原来是在下棋，据说大小姐没向先生表白之前。 不，确切的说应该是先生没明确拒绝大小姐之前，二人就经常在一起下棋弹琴，相处异常平静和谐，所谓琴瑟和谐可能就是他俩那样子。 沈小雪轻手轻脚去后院泡了茶端上来，轻轻放在梁夫子手边，然后福福身低头退下。 “站住！”梁夫子突然清冷的开口，把她吓得心都漏跳一拍。 她拿着托盘低头站在梁夫子面前，对方却全神贯注盯着棋盘，好像没有说话的意思，难道方才那两个字只是幻听？ 她老实的站着，不停的偷瞧梁夫子，见对方一直没有开口的意思，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做事还是继续等下去？ 如此僵持两刻钟左右，小雪决定去做事，后面的炉子还烧着了，别把水壶烧干了。 可她才刚抬脚，听对方声音清冷道：“我让你走了吗？” 小雪一惊，原来不是幻听啊！她回到原位老实站好：“先生，后面还烧着开水了！” “没干。”梁夫子捻起棋子儿优雅的在棋盘上叩下一颗。 棋子落地那清脆的咔嚓声让她脑子里一紧，糟了，难道他要追究昨晚的事？ 唉，果然跑不掉！与其被他责骂还不如自己先认错来得痛快。 于是，她果断的跪下磕头：“先生，奴婢错了，奴婢不该傍晚时分回来听琴阁，不该不见先生就到处寻找，更不该听见声响就推开房门。 不过先生放心，奴婢什么都没看见！ 真的，奴婢发誓，即便看见也早就忘了，什么都记不住了，奴婢绝不会把此事说出去，否则……否则先生割了奴婢舌头也无怨言……” 梁夫子转头看着跪在地上自言自语自我责备的小雪却不说话。 沈小雪说了一长串认罪的话，却听不到对方半句原谅之辞，他越不说话小雪心里越不安，都发誓了还不原谅吗？还要我怎样啊？不可能要我自挖双眼吧？ 不管怎样，对方不原谅，道歉就不能停： “先生，奴婢真的知错了，奴婢愿意受任何责罚，只求先生原谅这一次，就这一次，绝没有下次。先生，求您了！” 她偷瞧一眼，见对方正冷着脸看着自己，吓得她赶紧低头扑在地上： “先生，您要怎么罚奴婢都行，您若觉得实在太吃亏，奴婢给你看，哦不不，奴婢愿意负责，啊不不不，奴婢愿意为先生做任何事，只求先生原谅。” 梁夫子微微眯起眼，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起来吧！” 小雪闻言一喜，抬头看着梁夫子：“先生，您原谅奴婢了？” 梁夫子不置可否，冷着脸转头继续看他的棋盘去。 沈小雪犹豫片刻，轻手轻脚爬起来，后退几步才转身打算去后院看火炉子，突闻对方来一句：“记住你方才的话。” 沈小雪身子一僵，如机器人一般咔嚓咔嚓缓缓回身，他说什么？难道我又幻听了？ 而那位始作俑者坐如泰山、面无表情，一手优雅的夹着棋子儿，认真的看着棋盘，好似一座线条优雅流畅的雕塑一般。 “水要干了！” 他突然来一句，眼皮微抬一下，沈小雪愣了一下，惊呼一声飞快跑向后院儿，见那贴水壶开始吱吱冒烟儿。 我的天，真的干了，别把水壶烧穿了吧？ 她手忙脚乱的找根棍子把水壶挑到地上，然后一盆冷水泼过去。随着滋滋的声音，水壶和炉子都冒出nongnong青烟。 二小姐沈若霞折腾了一夜又睡了大半天，总算缓缓清醒过来。 她口干舌燥，蠕动嘴唇想叫人送水，却发现声音沙哑说不出话来，身体也虚软无力之极。 一旁撑着脑袋打瞌睡的沈夫人闻声惊醒过来，看到沈若霞睁了眼，立时惊喜的挪到沈若霞床边拉起她的手： “霞儿，你可算醒了，感觉怎样？可还有哪里疼么？娘给你找大夫好不好？来人，叫大夫！叫大夫来看看，霞儿醒来。” 沈若霞口渴之极，看着自家亲娘只管高兴的在屋里走来走去，她心里莫名生出一股怨气。 “水~~~”她提高声音，总算让沈夫人听见了。 沈夫人赶紧叫人端水来亲自给她喂下：“来，慢慢喝，别急啊！慢慢喝，还有了！” 两大碗白开水下去，沈若霞的脸色好了许多，但依然有些无力。 大夫很快就来了，要沈夫人让开好给二小姐把脉，谁知沈若霞却不配合，沙哑着嗓子冲着沈夫人大吼： “娘，我知道是谁把我害成这样，你把她抓起来，把她剥皮抽筋，我要亲眼看着她不得好死！” 沈若霞说得咬牙切齿，清瘦的脸因为愤怒憎恨而扭曲，再加那沙哑狠毒的声音，明明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看着却让人全身发寒。 众人怔愣半晌，沈夫人走到床边拉起她的手： “霞儿，你别急，慢慢说，是谁把你害成这样？娘为你做主好不好？” “是她，是那个小贱人，沈小雪！对，肯定是她，错不了！” 沈若霞身体还很虚，说这短短一句话就停顿了几次，却丝毫挡不住她话语里的怨恨之意。 沈夫人闻言惊讶不已：“霞儿，她怎么敢？会不会弄错了？” “不，肯定是她，把她抓起来！抓起来！” 沈若霞激动的张牙舞爪想大吼，奈何声音沙哑，一用力后面的声音全没了，那纤细的双手也只是推了下被子而已。 “好了好了，霞儿别激动，好好躺着，娘马上把她抓起来，把她带过来让你处置好不好？来，听话！先让大夫把脉，娘这就去抓那小贱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