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一触即发

    第二日，戈壁滩上旌旗飘飘，枪林阵阵，吐蕃军队与唐军互相对垒，双方数万人林林立立塞满了这片天地，双方兵阵一眼望不到头，吐蕃的骑兵阵势极大，唐军属于防守的一方。

    两军对决，只见吐蕃军中一员猛将拍马上前挑衅，气势嚣张，皇甫惟明帐下几员大将纷纷请战，皇甫惟明将目光落在先锋骑将王敢当身上，此人年少入伍，使得一手好枪法，勇猛彪悍，素有威名。一声令下，王敢当领命而出。提枪上阵。

    身后数万唐军为他呐喊助威，声音穿云破雾，直上九霄。吐蕃军不甘示弱，三呼战号，为己方大将助威。两军相距不过五百米，眨眼间两人就撞到一起，交起手来。李跃带着手下骑兵位于唐军的左翼边缘，远远的看着这阵仗，穿越至唐朝，这是第一次亲眼目睹两只军队战争，冷兵器时代的战争，的确更令人紧张不已，热血沸腾。数万士兵对垒，如此大的阵势，让人不得不感到震惊于折服。

    尘土在空中乱舞，隐隐约约能够瞧见王敢当与敌将你来我往，纠缠在一起，从阵面上来看，王敢当稍占上风，他一条长枪灵活的左突右戳，而对方也绝非泛泛之辈，前几回合两人斗得旗鼓相当，可是越到后面，两人之间的差距就体现出来，王敢当越战越强，出手速度丝毫不减，而吐蕃的大将战到现在险象环生，好几次都被王敢当抓住破绽，险些击中命门。

    皇甫惟明镇定自若的看着战场中央两人的对决，他的经验可以看出来，以这个样子发展下去，十回合之内，就可以分出胜负，吐蕃的大将明显露出疲态，招架不住了。莽布支脸上的凝重之色一闪而过，侧身向旁边的将领小声说了几句。

    吐蕃大将疲于招架王敢当的凶猛的攻击，一个大意之下的盲目出击，被王敢当巧妙的躲过去，他抓住这个好机会，长枪舞了一个圆圈，从腰间转过去，迅捷地闪到敌将头顶，扑通一声。敌将应声倒地，从马上摔下去。

    场中间胜负已分，唐军呼喊着庆祝胜利，突然从吐蕃大军之中射出一直冷箭，只扑王敢当面门，他临危不乱，一个俯身，堪堪躲过这致命一击，皇甫惟明大喊吐蕃卑鄙无耻，不过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吐蕃大军在瞬间就发动攻势。

    无数骑兵奔驰着冲过来，万马奔腾之势，如同缺了口的洪流，王敢当早已回归原位，皇甫惟明一声令下，弓弩手脱阵而出，组成一支数千人的弩阵，骑兵步兵都没有轻举妄动，当吐蕃骑兵来到距离唐军不足一百五十步的时候，弩兵得令开始射击，连续几轮扫射，吐蕃的前排骑兵死伤数百骑，有效的遏制了敌人的势头。

    弓弩手对敌人进行了打击之后，吐蕃的骑兵已经凶悍的冲到六十步外，皇甫惟明仍然很镇定，弓弩手后撤，弓箭手已经准备就绪，开始射箭，数个梯队，轮番扫射，吐蕃再次死伤数百人。远程攻击的效果已经达到，敌人的先锋骑兵已经来到距离不足三十步。

    弓弩手再次发箭后，开始后撤，数千人的骑兵轰轰烈烈的冲过来的景象，声势宏大，李跃感觉到地面都在整齐地晃动，距离越近，这种感受就越发明显，然而军令如山，所有的士兵都各司其职，哪怕面前已经可以看到敌人残忍的表情，冷冽的刀枪，以及凶狠的攻势。

    三十步、二十步，吐蕃骑兵沉闷的嘶吼声已经清晰可闻，这个时候，在唐军面前，树立着数排手执双刃长刀的队伍，整齐划一，每一排五百人，站六列。全身重甲，将整个身体包裹起来，犹如一个战争机器一般。这就是大唐闻名于世的陌刀队。李跃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吐蕃骑兵挥舞着长刀借着冲击力狠狠的撞上去。

    陌刀阵一步一步的推进，敌人进攻！进如山，刀如林，气如虹，守如山！

    面对吐蕃骑兵的冲击力，陌刀手眼睛都不眨一下，双刃刀整齐的挥下，将逼近地敌人连人带马劈为两半，血rou横飞，壮观震撼。一人倒下，后面便会有其他陌刀手补上，吐蕃的骑兵遇到的不是一道铜墙铁壁，而是一张密不透风的刀网。

    切身的体会，李跃领会到陌刀手的强大，他们不是用装备抵御敌人，而是勇敢地用手中的陌刀让敌人胆寒，令对方的骑兵害怕畏惧，这才是战斗的精髓，狭路相逢，勇者胜！李跃按捺不住内心的震动，胯下的赤电在躁动着，在这种大场面上，赤电心中的桀骜，非驰骋疆场不能发泄体内的能量。

    然而皇甫惟明稳坐中军大帐，陌刀阵后面地正锋队严正待发，吐蕃赖以成名的骑兵在陌刀阵面前遇到巨大的阻碍，在这种旷阔的平原上，原本是骑兵最好的舞台，然而陌刀手就像在平原上树立的一道天然屏障，将骑兵的威力全部打消，将血腥发挥到极致。

    终于陌刀阵快要支撑不住敌人连绵不断地冲刺，正锋队终于得到冲刺的军令，王敢当一马当先，带领先锋部队狠狠地迎着敌军冲上去，短兵相接，血rou横飞的场面弥漫了原野，吐蕃全军压上，以骑兵为箭头，两翼齐飞，步兵随后。

    然而陌刀阵将敌军的骑兵的优势化解，唐军气势正盛，皇甫惟明连下三道军令，中军主力部队尾随着正锋队，叫喊着冲上去，战场之上密密麻麻的人影，在这一刻，生命太过脆弱，死亡随处可见，除了中军大帐的亲兵队伍，就只留下两翼的三千骑兵。

    这是唐军的骑兵，也是皇甫惟明克敌制胜的奇兵。战斗双方激烈的拼杀，刀光枪影，战斗持续了两个时辰，五千骑兵看着眼前唐军士兵不断地死去，战斗陷入胶着，皇甫惟明在等待一个时机，他的眼神越过战场中的拼杀，时不时的听着手下的话汇报。

    莽布支身边还有一队四千人的精锐，这是他的最后一张牌，一旦让他们加入战团，必定可以扭转场上局势，他也在等待一个时机，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出动这股力量，然而两翼中军全都遇到极大的阻碍，眼看着王敢当的正锋队英勇的冲杀，吐蕃的前锋已经被打乱，而后续的部队也渐渐的出现混乱。莽布支无法再忍耐，终于派出了最后一股部队，战场中的将士们疲惫着，这一股吐蕃精锐的加入，瞬间就将唐军一往无前的气势打压下去。

    战场上情势瞬息万变，局势开始向着吐蕃一方有利的方向发展，骑兵主将焦急如焚，终于盼来了皇甫惟明出击的军令，王烈等人大喜，两翼分别一千五百骑兵，李跃带领的士兵们位于左翼，一直蓄势待发，这一刻，如同放了闸的大坝，左翼，李跃无视其他人，带着白虎营以及王烈一团的骑兵，四百人风驰电掣般以李跃为单箭头，马遂王烈紧随左右，三个人气势如虹，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白沙城外的情景，枪如闪电，马如游龙，一人一骑掀起了一阵反攻的飓风。

    右翼，皇甫灵珊更是越过身边的其他人，带着手下的三百骑兵极速的冲刺，与李跃的左翼相互呼应，这两股骑兵队伍在混乱的战场上脱颖而出，无视其他人，两支骑兵径直的冲过战团，向着后方冲去，没错，皇甫惟明奇兵出手，目标正是战场后方吐蕃的中军大帐。

    两翼突然出现的骑兵队伍，鹤立鸡群，且不顾一切的冲过来，莽布支很快就察觉到了，三四百人的队伍就想越过主战场突袭中军大帐，“真是不自量力”莽布支不屑地对身边的亲兵说道，然而亲兵却丝毫不敢大意，急忙摆好阵势，保护主帅。

    莽布支推开他们，怒道：“堂堂以军主帅，岂会害怕区区几百个骑兵，成何体统。”甩开身子就走到军旗之下，吐蕃地士兵们看到主帅行为，大受鼓舞，士气提升了不少。李跃人高马大，虽然不少吐蕃士兵想要阻挠他们的步伐，白虎营乃虎狼之势。

    李跃大喊道：“兄弟们，给我冲过去，不世之功就在眼前，白虎营扬名立万的时刻到啦！”主将乃兵魂，驰骋疆场，杀红了眼的白虎营迸发出其他人难以企及的战斗力。李跃奋勇当先，遇神杀神，吐蕃的游兵散勇根本不是对手，渐渐地，汇聚而来的敌兵越来越多，皇甫灵珊艺高人胆大，趁着右翼敌军空虚的时机，扬舞马鞭，加快速度，飞一般的冲过去。

    眼看着距离敌军旗帜不足两百步，远远地看到莽布支的亲兵队都已经举起盾牌，弓箭手也是引弦搭箭，紧张地做好了防御。李跃一枪横扫，将拦路的三个敌兵击飞。看着密密麻麻的吐蕃士兵，取下强弓，身后的骑兵顺势一齐搭弓射箭，密集的吐蕃士兵，根本不需要瞄准，一轮射死一大片，如此快速的扫射，挡在面前的人rou盾牌终于分散了许多。得此机会，李跃趁势突飞猛进，距离不断地拉近。赤电仿佛领会到主人的激动，寻找着间隙飞快的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