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道贵乎不语3

    
黑衣修士话尚未说完，身体蓦然一动，到了红衣修士身前，那两道灵魂攻击随即没入其眉间。

    她的身颤了颤，面目失去了生气，双眼圆睁，有难以置信之意，其气息若隐若现，几欲死亡，却又掉着一息没有绝尽，看来现今灵魂攻击的杀伤力还不够，不足以杀了同境界的修士，而且这种以杀识为源的灵魂攻击一出体外就比较难控制，虽可以无视物理攻击，但却有一个致使缺点一一可以被人体挡掉。

    郑莞看得仔细，灵魂攻击发出后，那红衣修士将黑有修士拉往了自己身前去挡，这才使得两道灵魂攻击都进入黑衣修士体内。

    红衣修士不可能知晓她灵魂攻击的弱点，想来不过是下意识为之。

    此时，郑莞身侧的一具死灵骷髅停止了动作，呆然立在原地，骷髅眼中的红芒若隐若现，似风中烛火，将熄未熄，骷髅架上的死气渐变渐细。

    郑莞围绕红芒的右手握紧着拳头，拳头直击死灵骷髅的头骨，只是未曾想到，拳头碰触到骷髅之前，那骷髅架便已经碎成粉末，顺着拳势，那粉末四藏开来。

    郑莞眉头一皱，化拳为掌，将尚未完全熄灭的那两簇红芒握在手中，红芒在手中合二为一，化为一颗冰冷的红色珠子。

    回首中，那名红衣修士双眼充血，目中含恨，狠狠盯着郑莞。

    郑莞的灵魂攻击并没有将黑衣修士真正杀死，是以被黑衣修士控制的死灵骷髅没有即刻消失，而只是停止了动作，黑衣修士受了灵魂攻击只不过是灵魂重伤，不过虽然未死但也不可能恢复清明，而取下她生机的却是红衣修士，一掌穿心，是以死灵骷髅才会粉碎消失。

    郑莞冷冷一笑，目光的焦点落在此人的手中，那只手正穿过黑衣修士的心窝。手心内还紧紧握着一颗心脏，心脏此刻正冒着血，可血并没有往下滴。

    黑衣修士的五指此刻就像一块海绵，正吸着不断淌出的血。另外，那卡在黑衣修士心窝的手臂如是一般，正吸收着黑衣修士的血液，还有残余的生机，因为黑衣修士的面部肌肤正以可见的速度皱起。

    此刻，尽管黑衣修士已经死透了，而且容貌已近八旬老妪。但其面上难以置信的表情却越加明显。她不相信的除了眼前的敌人会灵魂攻击。更多的是身侧的人在遇见危险时下意识地将其当作内盾去挡。

    敦伦门人兴双修之法，想来这一男一女很大可能便是双修道侣。双修道侣心灵相通的话，灵力融合才比较容易成功。

    黑衣修士残破的躯体被红衣修士随手一扔，走了个曲线然后垂直掉落。

    郑莞直觉红衣修士的行为有些怪异。此刻身侧的死灵骷髅停止了动作，目光中红衣修士的双唇忽然开启。

    她灵光一闪，匆忙远去，然死灵骷髅紧跟身后，她身上的生气与死灵骷髅上的死气想互吸引，根本无法与死灵骷髅拉开距离，那骷髅就像浆糊粘上了—般。

    “爆！”红衣修士狠声冷语。

    “轰”的爆破声在郑莞耳边响起，剧烈的冲击力将她推开，体内灵力随即混乱起来。连飞行术却无法控制好，跌跌撞撞落向地面，还好最后关头压住了灵力，将自己的身体控制好，这才不至于摔得太难看。

    不过还未等她站定。红衣修士的气息忽然出现在身后，她急忙回身，只看到衣角的残影，同时气息又出现在她背后，郑莞心中一凛，好快的速度！若非修炼归墟诀，恐怕眼睛连那点衣角也抓不住。

    不过……他有速度可以令她看不清，她却有小隐甲禁令他看不到。

    嘴角微提，目光冰冷而又不屑，指尖微动，小隐甲禁顿成，借以拟缩地法，身影顿时消失原地，再现时已在那红衣修士面前。

    那红衣修士微诧，但也未惊讶得乱了方寸，手中正托起另一颗血红的冥珠，口中念念有词，仔细看，那冥珠上的红色犹如活了一般，似在流淌。

    郑莞同时注意到，红衣修士那只手同样泛着红色，似是全身的血液都集在手掌之上，冥冥之中，还可感觉到手掌与冥珠之问有一种联系，透露着比先前那颗冥珠更为阴深的气息，令人莫名地不安。

    此时，原本想要同这名修士斗上几招确认自身实力空间如何的想法消失得一干二净。

    交手过几次，郑莞也知道敦伦门人使用这鬼冥诀召唤死灵骷髅需要时间，红衣修士先前便是在拖时间。若真让他再次召唤出死灵骷髅，不知后果为何？

    “蛇影！”目光一凝，灵魂攻击自眉间遂出，直接没入红衣修士眉闻。

    那红衣修士的五官瞬时纠结在一起，似是万分痛楚，目光随即变得呆滞，身体摇摇晃晃、无力地自虚空中直直、缓缓掉落。

    郑莞身影一闪，一手提着红衣修士，另一手握有图穷匕，在其颈尖轻轻一划，顿时血涌不止。

    可奇怪的是，那颗冥珠却一直悬浮在其手掌边上，那磅礴而出的血迹部分喷洒在空中，部分顺着袖子、手臂从指尖滴落，落在冥珠上，瞬间被吸收得一干二净。

    郑莞觉得奇怪，索性将流出的血聚拢在一块，放到冥珠边上，不出所料，全被吸干。

    吸了血之后的冥珠，在阳光下隐隐散发着红蒙蒙的血光，郑莞拿出先前的那颗冥珠与这对比，后者显得十分暗淡。

    取了此修士的储物袋后，查看其内，不过是些寻常丹药、灵石，还有一枚令牌，半玉半石的材料，握在手中冰冷，一面有篆体的“敦伦”二字，另一面简单地几笔勾勒出一副图案，是两条长短不一的相交曲线，两线的一头分别是残缺的圈形，此中有什么含义郑莞倒是看不出来，只是猜想大概是敦伦门的门派标记之类。

    将此些尽皆收入囊中，再落至地面查看了先前那名黑衣女修的储物袋，内里东西大抵不过是些灵石、丹药，但没有敦伦令牌。

    “你没事？”郑莞正将掏干东西的储物袋扔回地上，脑海里忽然响起丑丑疑惑的声音，回身，只见一团黑影向自己扑来，随即左手上忽然一阵剧痛。

    心中怒火陡然生起，右手抬起便欲劈向正咬着自己手掌的罪魁祸首。但在手掌落下的时候，那家伙已经躲得远远的，正与虎子列在一处，静静看着她，眼睛明亮、涅润。

    虎子带着憨厚的笑容怔怔看着她，那眼神却像是看着陌生人。

    那清明的瞳孔里，郑莞仿佛可以看见自己一身沾血，双目血红、混浊。

    此时掌心血流不止，骤然变得guntang。

    壶宇之内，如海的液相之中忽然生起一朵白莲华，漫天红气骤然凝往一处，形成第二识的形体。

    再尔，莲华之侧，一团白汽渐渐凝起，现出第三识的身影，她双眸澄明，容颜清淡，眨眼间又化作白汽消失，同时，那朵白莲华之象亦化作透明而消失不见。

    当郑莞再次从虎子的眼里中看到自己时，虎子正咧开嘴如寻常一般笑着看她，亲切而又温柔。

    丑丑扑上来亲昵地舔她的手掌，不时抬头不安地看她。

    郑莞摸了摸它，叹道：“是你救了我，不然……”

    得知赤子之心的事，她已心神混乱，再作杀赵放之决心，令她杀意沸腾，无法克制，令第二识、第三识有重新融合的迹象，那吞掉赵放灵力攻击的八卦阵便是最好的证明，第二识、第三识悟道所知，本来已经被本尊隔离，不会相互知晓，而那道八卦阵既第三识郑莞得自黑衣人的一点感触，更有第二识的吞天法门。再后来因图穷剑禁制裂缝增大透出的杀意影响她的心神，令第二、三识进一步走向融合。

    也正因为如此，在对战之中郑莞才能随心所欲地发动灵魂攻击，而在发动灵魂攻击之后，第二识也没有跳出来要求第三识按约定办事，即每使用一次灵魂换一个要求。

    若非丑丑咬她，引出波头摩从而换回第三识的一丝清明，再次将第二识、第三识分开，她恐怕就走火入魔。

    不过郑莞不知道，为何本尊没有出面阻止。不过想想也就明白，纵然走火入魔，也不一定死，想来本尊也不在意，况且，若是连这一点阻碍都克服不了，迟早还是会融合回去，若是如此，那晚融合、早融合对本尊而言没什么区别。

    “你咬的地方为什么偏偏是左手掌？”郑莞问丑丑，事情不应该是这么凑巧。

    丑丑歪着脑袋，粗短的爪子挠了挠圆圆的脑袋，“自从我能听到你的声音后，就感觉那儿好像有一种非常好、非常舒服的气息。”

    郑莞点了点头，波头摩印在左掌，应该便是原因，只是想不到丑丑竟能感觉到这些，灵兽的事她还是有许多不知道的地方，不过眼下她也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想这些，拔下发间的白玉鹤簪，顿时化鹤向西而去。

    身后，留下众修士一道道探寻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