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有教养好心肠
“牧太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大长公主皱着眉头问道，心中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臣的意思是，虽然高浓度的蜜蕊可以招蜂引蝶，但是淳王妃裙摆上的蜜蕊明显太少了，所以不可能是她干的。”牧太医摸了摸胡子笑着道。 “牧太医，臣女不明白，这浓度跟整件事情有何关联？”燕琳琳禁不住出声问道，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疑惑地望着牧太医，仿佛问出这个问题只是因为她好奇而已。 “呵呵，诸位有所不知，蜜蕊的味道极为浓烈而且不会挥发，意思就是只要抹上了，除非用水泡洗，否则本来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牧太医得意地说着，然后瞥了一眼云萌，在发现云萌偷偷用膳并没有在意自己说了些什么时，决定再下一剂猛药。 “最重要的是蜜蕊虽然可以招蜂引蝶，但是绝不可能控制马蜂去袭击别人，至多也就是袭击本人而已。” 牧太医眼中“求关注”的光芒太过耀眼了，看在他孜孜为自己证明清白的份上，云萌放下了手中的玉箸，十分“识时务”地开口道，“大家可能忘记了，因为绿萍倒酒打湿了本王妃的宫装，然后青霜带本王妃去更换了一身衣裙，还有本王妃现在身上的这套衣裙不是从王府自带过来的。” 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众人的头脑，不少人反应过来后不由出了一身的细汗。 洛云依见此自饮了一杯果酒，没错，原来如意迟迟未能把备用的衣裙拿来，除了欲毁云萌清闺的事件之外，还有这个用意啊。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绝，我绝敌盛，好计谋。 不过她并不打算说出如意的事情，因为她知道就算道出此事，最后也不能把大长公主怎么样，事后反而会给洛府多找个仇敌。 “牧太医，不是淳王妃又会是谁呢，蜜蕊虽淡，但是它淡就一定不会把马蜂引来了吗，你也不能够确定吧？”大长公主仿若不在意似的笑着说，然而袖中的双手已紧握成拳。 “话是如此没错，但臣还在这个香炉里发现了幻舞香。”牧太医说着指了指场中已熄灭了的香炉。 “呀，那不是jiejie弹琴前特意用来熏香的香炉吗？”燕琳琳见此不由吃惊说道，然后立马捂住了小嘴，一副失言的懊悔模样。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神展开？燕飞飞躺在贵妃榻里无声凄凉地笑了一下，但碍于她此刻寒碜的面容，没人发现这一点。 “牧太医，不知这幻舞香是何物，又有何用处？”庄芷琳瞪了一眼燕琳琳，然后疑惑不解地望向牧太医。 “幻舞香，顾名思义，就是一种香料，因易使人产生幻像而得名。一些妃妾或者舞姬为了争宠邀恩会在跳舞的时候熏幻舞香，在此香的作用下，她们在别人眼里的舞姿更为迷幻、摄人心神。若是跟蜜蕊相混合，还能引诱控制蜂蝶。” 牧太医说着打开了香炉，小心翼翼地用手帕把残余的一小截幻舞香给包了起来，“幻舞香还有一个重要的特点，那就是燃过之后的灰烬跟平常的熏香没有多大的区别，难以分辨。” “竟然还有此等奇异的熏香？”燕琳琳好奇地盯着牧太医手中的幻舞香，“臣女怎么一直没听说过？” “此香只产于西羿国，而且极为稀奇，非一般人家不会使用的熏香。”见牧太医稍稍露出为难的神色，云萌好心给出了答案。 “西羿？那jiejie怎么会有这种熏香啊？”燕琳琳惊呼。 云萌觉得，燕飞飞的这个白莲花似的庶妹真不是个好相与的，看似天真的发问，每每都能戳到重点，稍不注意就会掉进语言陷阱里呢。 众所周知，大长公主那英年早逝的驸马爷便是西羿的郡王爷，那么这幻舞香很有可能是大长公主所拥有的。但是大长公主怎么可能承认，那么这个黑锅，燕飞飞是背得背，不背也得背了！ “咳咳，是我做的。”贵妃榻上原本无声无息的燕飞飞出声道，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jiejie，真的是你，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啊？”燕琳琳恨铁不成钢地说，语气悲恸。 “不可能，飞飞才不是那样子的人，而且她哪来的幻舞香！”庄芷琳不敢置信。 然而燕飞飞却没有理会她们，反而很认真地对着众人道：“是我做的，但是我事先并不知道那是幻舞香。” “这是怎么回事，燕大小姐？”大长公主强笑道。 怎么会这样，事情是如何发展到这一步的？我明明把那贱丫头给逼到悬崖了，结果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离悬崖更近。是了是了，是这个老不死牧太医和那个燕琳琳！本来以为燕琳琳有点眼色，比她嫡姐要好得多，结果却是个蠢货，还不如为自己做事的燕飞飞呢！ 且不说大长公主心中是何等的波澜起伏，燕琳琳此刻心中却是直挂云帆的得意顺势。她燕琳琳终于又一次在众人面前把燕飞飞拉下马，事实证明，燕飞飞除了嫡女这个身份之外，哪一点比得上自己？ “是啊，jiejie既然不知道此香是什么，那怎么会有此熏香呢？而且你还特意邀请了淳王妃和你一起同台共演呢。”燕琳琳说。 “今日一早，我和芷琳宝淑三人去伊思殿给公主请安，无意中看到角落有一块熏香，味道问起来如梦如幻，于是神差鬼错之下竟把它藏在衣袖里了，事后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燕飞飞说着看了一眼众人惊讶的神色，才继续道，“于是便想，只要我把那香给熏了，那就不会有人发现了。因为害怕众人把目光都放在我身上，所以邀请了淳王妃在一边跳舞，而自己则在一旁熏香弹琴。” 众人默然，正要声讨燕飞飞时，却听云萌开口道：“无知者无罪，你拿幻舞香不过是受其迷惑，你焚香弹琴也未想到会发生此等事件，而你现在也被马蜂蛰伤，算是惩罚。幸好在场众人有惊无险，你道个歉，她们都是有教养好心肠的人，自然都会原谅你的。” “对不起。”本以为自己这回肯定声名狼藉，没想到云萌居然会为自己开脱，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燕飞飞第一反应便是顺着竹竿往下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