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天佑中毒(5)
“回皇上，刚刚内务府掌管御膳房的来人报告，说中秋那天曾有个小宫女去要过大黄米面、黄豆面、澄沙、白糖、香油、桂花等材料。”吴德全在听完底下某个小太监的话后，俯身向萧景瑜说道，“而这些，皆是做糕点‘驴打滚’的材料。” “哦，那宫女现在在哪里？” “就在外边候着，那小宫女正由内务府的几位大太监压着呢。” “宣他们进来。”皇上挑眉。 “皇上，这就是到内务府要过面料的那个小宫女秀儿，奴才在听了吴公公的传旨之后就一直密切注意着她，发现她想要偷偷逃走后就带着几个人把她给擒住了，这是她的收拾起来的细软。”内务府薛总管说着双手呈上一个细软包裹。 “吴德全，打开看看。”萧景瑜吩咐道。 “诺。”却见吴德全上前接过细软包裹，打开一一检查起来，都是一些名贵的首饰和金稞子，还有一套换洗的衣服。他挑起其中一个装满金稞子的荷包，发现上面绣着祥云，荷包缝脚处还秀了一个“云”字。 “皇上，你看。” 接过吴德全递过来的荷包，萧景瑜手指细细地揣摩着上面的绣文，然后递给了一旁的皇后，但笑不语。 皇后拿着荷包细看了一阵子，才开口道：“云？” “把她嘴里的布条扯下来，朕有话要问她。”萧景瑜指了一下被押着跪在地上的小宫女说。 “诺。”薛总管恭敬地答道，然后一把把勒着秀儿嘴巴的布条扯下来，挥了挥手让押着她的太监跟着退下到一旁。 “秀儿，你到内务府要做‘驴打滚’的面料来做甚？是不是你做了掺有毒药的驴打滚，然后跟二皇子说这是淳王妃为他做的，哄骗他吃下那有毒的驴打滚？”萧景瑜目光如炬，天子一怒，气势磅礴。 “奴……奴婢……奴婢没有……” 秀儿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摇头，却不想一向端庄稳重的德妃如同疯子似的从里间冲了出来，狠狠的一巴掌掴在了秀儿的脸上。 “啪——”的一声，秀儿条件反射地捂住了脸上的巴掌印，看着面孔狰狞的德妃，浑身发抖。 “说，到底是谁指使你来谋害我儿？”德妃不顾形象地朝秀儿吼道，如果不是云萌及时扶着，恐怕要激动得跌倒在地。 “你还敢说没有，没有你到内务府要那些面料干嘛？快说，你给我儿下的是什么毒药，解药又在哪里？”德妃状若癫狂地朝秀儿吼道，“你不说是不是？好，本宫这就让太后跟皇上把你和你宫外的家人一起卖到最底贱的勾栏里去！” “沁jiejie，你冷静一些。”云萌见此无法，只好趁着拉着德妃的手的时候打了个清心诀在她身上，让她稍稍回过神来…… 太后拿起茶盏重重地砸在椅座上，场面顿时一沉，德妃倚着云萌默默地哭泣，秀儿依旧低着头跪在地上，看不清脸色。 “太后息怒，不过是个小宫女罢了，总有让她招供的办法。”熙和劝慰道，语气说不出的轻缓温柔，但云萌却敏锐地听出了其中的寒意，还有秀儿刹那间不由自主的颤抖和不安。 云萌微笑，找到了—— “秀儿，这个荷包是谁给你的？幕后指使者到底是谁？”皇后再度厉声问道，见秀儿依旧不做声，只好喊道，“来人啊，把秀儿拖下来，杖打三十大棍！” “不！”秀儿突然高呼，然后双手死死捂住了嘴巴。 几个大太监上前正要伸手去拖秀儿，却见秀儿竟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小脸苍白，黑唇带血，很明显是中了剧毒。 “不……不是王妃……”却见秀儿凄然一笑，然后闭上了双眼。 在场女眷皆惊呼，萧景瑜当机立断人民让一旁的徐太医上前诊看。 徐太医上前，先是诊脉搏，然后翻眼看珠，探气息，发现秀儿一已气绝后，无奈地捻起秀儿的衣袖闻了闻，并且拿出了银针试探一番，这才拱手朝萧景瑜道：“回皇上，秀儿已中毒身亡。” “怎么可能？”薛总管等人顿时流下了冷汗，这审讯还没结束犯人便死了，万一皇上迁怒于他们事前没有检查清楚把毒药搜出来可怎么办啊？“皇上，奴才们在抓住秀儿的时候检查过她身上和嘴巴里都没有毒药的！” “与你们无关，秀儿的毒是藏于袖口处的。”牧太医拱手捻须继续道，“秀儿所服用的毒是一等的鸠毒，见血封喉，事先和水融化于袖口处，事后捂嘴舐.舔，这才会突然中毒身亡。” “这么说，秀儿是早有准备的了？”皇后皱眉，挥了挥手让那几个太监赶紧把人拖出去，真是晦气！ “皇上，臣妾……”花霓容突然一手捂住了嘴巴一手扶着肚子道，看见这么血腥的一幕让她忍不住翻肠倒胃，“臣妾不是很舒服，可否到偏殿去坐一坐？” “嗯，去吧。我让吴德全送你过去，有事喊一声，朕和太医都在这一边呢。”萧景瑜低头看着花霓容苍白的小脸心疼道。 “谢皇上，臣妾告退。”花霓容屈膝道谢，然后由贴身宫婢扶着缓缓朝偏殿走去，临走前她回头瞥了众人一眼，露出了一个别具深意的笑容。 皇后双手紧握，长长的甲套似是要掐进掌心深处，唯有疼痛才能提醒她此刻应该做的事情是完美地审查出二皇子昏迷的真相，而不是那些无意义的妒忌羡慕恨。“皇上，秀儿死前似乎说过，‘不是王妃’？” “这可就奇怪了，为什么秀儿要说‘不是王妃’，为什么她不说‘是王妃’或者是其他人？”太后冷笑着盯着云萌，“淳王妃，你能给个交代吗？” “……”云萌无言以对。这种被“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计谋真是够了，老祖表示脑子完全不够用。 仿佛之前的一切都只为引出“秀儿”这个宫女，眼看就要审出投毒者了，秀儿却服毒身亡，而且临死前还偏偏多说了一句“不是王妃”。看似合理其实逻辑存在着矛盾，就如同后世著名的悖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