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命运
意识深海吸纳了足够的花香，泛出一道波澜，一朵闪着莹莹蓝光的百合被波浪托起，如冰雕般晶莹剔透。 九百九十八…… 克拉克在心里默默数着。 百合落入小彩蛇的身躯，此时的它，看上去好像比以前粗壮了不少，移动的速度也在快了许多，所以，每次奏亮琴弦，琴弦的振动幅度便越大。 尤其令克拉克欣喜的是，它第三节的闪亮，不但没有消去，而是逐渐变宽，已占据了有三分之一大小的位置，而第六节还在完整地闪亮。 九百九十九…… 又一朵百合浮起。 百合生成的间隔原需要数百次吐纳，而现在只需要几十次。 现在，每生成一朵百合，克拉克都会感到自己的意识深海，在悄悄变深，变宽，给他带来一种奇妙感受。 这种感受，就如一个自沉睡中醒来的巨人，在一点点舒展手脚，每次舒展，身体都抵达一个新的空间，而心灵就到了另一个境界，这让他通体愉悦，沉迷不已。 一千…… 哦，这是一个让人满意的数字，多久了？我是不是该停一下了？ 他有些恋恋不舍地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笼罩在一片薄薄的蓝雾之中，透过门，他看到外面站着四个人。 克拉克忙闭上眼睛。 云雾自他门下散出，已持续有七日。 这七天，云雾在悄然变化，湛蓝的色变得更加鲜亮，而其中隐藏的百合印记，则亮灿灿的，呼之欲出，若有实质。 每日，三都会来这里，焦急地等待克拉克出来，而每次他都会见到一和二。 还有五也常来，他更为关注云雾内的百合印记，常常会盯住看很久。 “美，完美，越来越完美！”每次看完，他都会晃着大脑袋评点说。 克拉克又等了半个小时，等空间结构异能关闭，方才起身。 打开门，他有些恍惚，外面站了更多的人，就如魔术师打开的帷幕，而一和二却已不在。 当他停止练气后，门下的云雾也随之散去，这个消息很快被三传遍了堡内，所以很多人都放下手中的事情，过来一看。 在克拉克开门而出的那一刻，众人都觉得内心一动，似乎有一道光出现，而克拉克就站在这亮灿灿的光中。 “克拉克，你在练什么神奇的功夫？”光只存在了瞬间便消去，让人以为只是幻觉，三跳了出来。 “我在练气。”克拉克笑着道，每次看到无忧无虑的三，他都会跟着心情很好。 抬眼看去，八也站在人群后面，克拉克稍微愣了一下。 看到克拉克注意到她，八鼻翼抖了一下，不屑地歪歪嘴，抬着头，转身走了。 “练气！好酷，教我！”三道。 “好！”克拉克回道。 七和十七也站在人群里，七对他点头致意，而十七依旧是一副苍白的样子，面无表情。 “二十三，你好像变厉害了，要不要再试练一下。”九上下打量着克拉克，他平常沉默寡言，在外界以狂战为号，骨子里也实际极为好武。 “好啊。”克拉克也很想试一试。 “克拉克，该饿了吧，都七天没吃饭了。”四道，她旁边靠着个小姑娘，这小姑娘岁数大概和三差不多年纪，长得很是甜美，满脸透着一股精灵之气，好奇地望着克拉克。 “啊？七天了？”克拉克有点不敢相信，怪不得七和十七都回来了，七天对他仿佛不过一瞬间。 “是啊，哈哈哈，不吃饭，这点可不像我。” 十三大手动了动，忍住没向克拉克肩膀拍下去。 “我们别站在这里了，走，一起去吃午饭。”四道。 和众人下楼时，克拉克看到二十二正指挥些侍女和工人，在大厅爬上爬下，挂些装饰，地上零落摆了些工具还有箱子。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呢？”他问四。 “再过一个星期，十月二十八，是城堡建成纪念日，这是岛上最大的节日，会有庆典。对啦，这是十四。”那个一脸精灵之气的小女孩一只在四旁边蹭来蹭去，终于引起四的注意，对克拉克介绍道。 “幸会！幸会！我们可以切磋一下。”十四从四旁边探出头道。 她岁数不大，口气却好像一本正经。 “啊，切磋什么？”克拉克奇怪地看着这小女孩。 十四嘿嘿笑了，眼睛弯弯的，如同月芽，走得靠近了点，低声道：“我听说你是小偷。” 说完，她对克拉克眨眨眼，指指胸口位置，点点头，表示她懂。 克拉克心里咯噔一下，四周找了找，八确实已离开了，便也跟着嘿嘿笑了几声。 用完午饭，克拉克回到房间，又背上包来到后院，三刚才和他约好在这里见面。 等走到，见到怪影也站在那里，看着三和小白玩耍。 怪影见到克拉克兴奋异常，和小白一前一后跑了过来。 “克拉克，好久不见。”他满脸堆着笑，仿佛胖了一些。 见到他，克拉克忽想起鬼影，那天交换人质前，七管克拉克要了几根针剂给他打上，但交换人质之后，就不知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你好！”克拉克道。 “你回来就好了，你回来就好了……”怪影搓着手，嘻嘻笑着道。 小白跳到克拉克怀里，克拉克搂住它，摸着它柔软的绒毛，心里奇怪着怪影的热情。 自那晚被捉回，怪影除了能经常见到小白和冰灵，再也没人来烦扰他，大家仿佛把他给忘了。 但他并不寂寞，因为他会常常想起火舞。 可惜那个严厉的老太太规定，他只许在后院，不准进入城堡，而火舞很少来后院，只在堡内活动，所以他就只能遥遥地看着，偶尔瞟到火舞纤细而优美的背影一眼，就欢喜异常，一天都会心情很好。 “你要常来玩啊，小白可想你了。”他知克拉克与火舞很近，所以要是克拉克来后院，那火舞来后院的机会可能就大增。 克拉克心里古怪地答应着，三走了过来，小白一跳，跳到他的肩头。 包里装了带给三的玩具，都是克拉克在鸟巢时，陪伴他闲暇的东西，像是玩具汽车，玩具兵，还有拼图等。 他一样样拿出，三一样样接过，大为欢喜，有一个放大镜更是引起他强烈兴趣，得了后，立即跑到一边，寻些东西一样样放大来看。 克拉克陪着三玩了一会儿，就说要去健身房。 “你去吧，你去吧。”三正用放大镜仔细查看一棵草的脉络，兴致颇高，头也不抬。 尽管一说过他几次，但他一向对健身房敬而远之。 “你可要常来啊！” 克拉克走得远了，怪影还在他后面不停叮嘱。 一通力量练习之后，克拉克觉得通体舒畅，就准备再去围着城堡跑两圈。 出门时，迎面碰到十四。 “嗨！健身呢。”十四道，声音很是爽朗。 克拉克怕她再提什么切磋的事，打了声招呼，急匆匆就走，刚走几步，却听到背后有叮叮咚咚的音乐声传来，非常悠扬，非常熟悉。 回头一看，就见十四正笑吟吟地看着他，眼睛弯得月芽一样，手里托着一个精巧的小盒子，音乐声正是从中传来。 “你……”克拉克摸了摸背包，走了回去。 “谢谢啦，二十三，你真好，给我带这么好的礼物，我好喜欢。”十四一脸感激地道，将音乐盒紧紧抱在怀里，甜蜜陶醉的样子。 “你……那是……”克拉克看着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这小丫头应是刚刚，和他擦肩而过时，从他背包里将音乐盒拿去。 “哼！” 一声轻哼传来，克拉克心里一惊，转过身来，只见八迈着长腿，迅速离去，只留下一个高挑背影。 再转过身来，只见十四也已经抱着音乐盒，雀跃着离开。 克拉克站在原地，张口结舌。 此后的几天，克拉克的生活好像恢复了正常。 每天早晨三都来找他，两人先玩一会儿，再一起去早课，然后克拉克再去图书馆待一上午。 下午就是力量和耐力训练，不过现在他已不需教练，而八也没有再来陪跑。 晚上，是练气时间，不过他已进行控制，每生成一百朵百合，就会停下，时间大概恰是黎明。 冰雪cao纵则已恢复了一半，照此速度，再有半月，就会全部恢复。 而识海中的小彩蛇一天天变得强壮，行动日渐快捷，这说明他的螺旋共振异能正在逐渐强大。 螺旋共振现已可共振出两种异能，那若共振出三种也不是不可能，实际上，克拉克已开始在想，下一个该获得的异能是什么的问题。 他心里都是快乐与期待。 堡内，节日的气氛日渐隆重，里里外外都装饰了各色彩灯，只是未亮起。大门口，还高高挂了两只大红的灯笼。 另有两艘船送来了大量物资，其中一船分给了村东的居民，另一艘船，则由克拉克和十三装到最大的飞艇上运了六次，才运回来。 陆陆续续，从外面又回来三个人，六，十一，还有二十一。 岛上似乎每个人都喜气洋洋，在等待着纪念日的到来。 这天清晨，天还黑着，一就从四楼自己的房间出来，来到大厅。 他四处转着看了一遍，最后来到办公室。 二已在里面，静静坐着。 “今天你起得好早。”见到一进来，她站起身，给一倒了杯咖啡。 “谢谢。” 一接了过来，两人坐下，二复又低着头，仿佛在想着什么。 “倒咖啡时，你的手在抖。”过了一会儿，一道。 咖啡被放在桌上，一没有喝。 “有吗？” 二的身体震了一下，带动着桌上杯中的咖啡也起了涟漪。她抬起头，脸上带着些笑容。 “昨夜，我看到你去了五楼。”一定定地说。 二的笑容敛去，忍不住咳了一声，露出些虚弱：“我就是想……” “主动去预知未来，那是在与命运抗衡，要付出的代价，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但近来我总心神不宁，我不能等着它大发慈悲，来告诉我，我要去主动……” “二，”一抓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她的手冰冷，微微颤抖。 “不管我们是否知道未来，未来就在那里，我们只能去面对。” 冰冷的手被暖暖包着，就像小船寻到温暖港湾，颤抖渐渐停止，静止了下来。 “你是我们的首领，我听你的。”二喃喃地道。 ps:这一卷即将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