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亲手送上断头台

    阮世城看到自己的三儿子，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忙问道：“明瑞可有办法？”

    阮明瑞抬脚缓慢向着内间走去，左手依旧摩挲着玉扳指，边走边说道：“与昭国相通，若是被揭发了，是诛九族的大罪。别说大哥，就是阮家上下，一个……也逃不了。”他嘴角有笑意，没有看出半死的慌乱或是担忧。

    阮明安看到他这样子，压下心中的羞耻和不甘，忙上前抓住他的手，“三弟……三弟，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他像是找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笑而不语。

    “若是有办法，明瑞便说吧。”阮世城也一双老眼看着他。

    阮明瑞看了他们一眼，拿开了左手，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斜眼看向自己的大哥，道：“办法，不是没有，只是要大哥多受苦了。”

    “三弟，你说，你快说……”

    阮明瑞笑了笑，看向阮世城，“爹，只有大哥负荆请罪，向陛下坦诚自己的罪责，一人承担，那么阮家才能幸免于难。”

    阮明安听后，后退了好几步，紧紧地靠在墙上，只觉得背后一阵阴凉。

    “怎么？大哥觉得不可行么？”他笑了笑，像是催命的妖魔。

    阮明安想退，但是退无可退，背后只有……冰冷的墙，他将目光转向阮世城，却发现……他居然在犹豫。

    “爹……”他低声叫唤了一声，想换回那人的目光。

    阮明瑞坐在一旁椅子上，一人方寸之地自成世界，像是与这满室凌乱和低压丝毫无关。

    “若要保全阮家上下五百口，那么必然要牺牲大哥……一人。”

    拿一个人的性命去换五百人的性命，孰重孰轻？若是这一人是至亲之人，舍或不舍？

    阮世城看了看自己的大儿子，这是他的长子，他一向寄予重大的希望。直到三儿子成才之前，他将所有的目光都放在大儿子身上的。一个男人，成家，对第一个妻子，对第一个儿子的感情都是不一般的。

    纵使他后来那么混账，苏江之事，他还是尽力去挽救。

    “明安……”他开口，声音在喉间转了转，有些酸涩……

    阮明安看着他的眼睛，壮年已不在，这个撑起整个阮家的父亲也老了。他恨过，怨过，但是此刻……听到这熟悉的叫唤，他心中居然有悔意……

    他心凉了，垂下了头，落败。

    “父亲……”他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是儿子闯的祸，便由……我一人承担吧！”

    既然已经没有转圜之地，那么便只能像汉子一般地，扛起！

    阮明瑞抬眼，抿了一口茶，眼中有一丝诧异。没想到，自家的大哥，居然有此觉悟。

    他站起身来，从袖间掏出一本册子，递给了阮世城：“这是大哥交予我的，与昭国交易的册子，一并上交于陛下吧！”

    阮世城接过，布满青筋皱纹的双手，像是拿不稳这一本小小的册子。

    如今，他是要将自己的儿子，亲手送上断头台么？

    他像是壮年时一般，手轻抚上大儿子的头，“明安……”阮家的人，要学会自己承担自己的错……至于其他的，他自然会替他找出凶手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