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重复当年
清风掠过，在这一片宁静的院落中只有偶尔阵阵草木沙沙作响。月绯娴与夜九煌两人之间近不过咫尺，但心思却远隔天涯。 夜九煌无声的盯着一脸平静的月绯娴，眸光深远而复杂。她总是这样一副对万事都笃定的姿态，即使近在眼前，却始终如同隔了一层雾一般，让人猜不透，看不清。 半响，夜九煌收回了目光，嘴边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身子微微坐正拉开彼此的距离。“罢了。”夜九煌松开了桎梏月绯娴的手，声音轻轻的飘了过来。 月绯娴扬了扬眉，她知道夜九煌此时退缩选择不问，是为了保护他自己，也是因为夜九煌对她多少还有防备。 但……若是错过了此时时机，于她却是大为不利。 八方强敌齐聚一堂，尚不知各人的底细与目的。但她肯定的却是，那些来此看热闹的各方势力不是敌人，却也不是朋友。所以在此时她该多多的寻找后援，即使不能为她出面去争个场子，却也能在自己要退的时候能够提供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月绯娴半眯着眼睛靠在美人榻上，火红的衣衫迎着日光颜色越发的耀眼夺目，好似一朵盛开的红莲，白皙胜雪的肌肤带着点点红晕，眉睫如羽，长而浓密的头发散落四边，令她越发的妖娆妩媚。夜九煌坐在她的身旁，不知在想些什么，看着月绯娴的目光略有些失神。 月绯娴摆脱了慵懒的姿态，尖细的下巴微微抬了抬，轻声问道：“在想什么？” 被月绯娴的声音拉回思绪，夜九煌不同于往的邪气不羁，嘴边绽出柔和的笑意，就连一向带着玩味嘲讽的眼睛在此时也多了几分月绯娴看不懂的柔情，“没什么。”夜九煌微微的叹了口气，在这颇为宁静的院落中竟染上了一丝感伤。 月绯娴微微有些怔愣，这个样子的夜九煌是她从未见过的，突然这样一下子，反而让她有些不习惯…… 月绯娴一时无语，就连刚刚想问出来的话都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 “你想问什么？”夜九煌反而开口问她，声音轻的仿佛不像他，一点没有生气的样子。 月绯娴郑重了起来，也不再继续懒洋洋的躺在那美人榻上，直直的坐起身来，盯着夜九煌的眼睛问道：“你想救谁？” 这个问题直中夜九煌的心窝，整个身子都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虽早知道以月绯娴的聪慧定然会被她察觉出一些蛛丝马迹，但是却没想到月绯娴能够猜到这里来…… 夜九煌目光收缩，微薄的嘴唇紧紧抿起，好似被人道破尴尬的心思一般紧张起来。然而，对于夜九煌更多的却是一种潜在的威胁的出现，令他陡然之间加重了防备。 看到夜九煌如此警惕的模样，月绯娴便也知道自己猜中了。 遂而按着自己心思继续缓缓道来：“他不肯救那个人是吗？” 他，便指的是净希琉，万象城的城主，焚仙阁阁主扶天衣的主子。 夜九煌脸色越发的严峻了，月绯娴知道，自己再一次的猜对了。 “看来，他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你几次三番的找他，不过就是希望他能救那个人……”净皇族万年传承，虽不知道传到净希琉那里是多少代，但是如今看着人类开始内斗的情况，就知道经过这万年的退化，早已经将过去的时代的人类屈辱忘却个干净。虽不知，这异族再现对于人类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境，不知会不会人人痛恨的喊打喊杀，还是说，仅仅是用以异类的眼光看待他们，至于是否真要赶尽杀绝，也是并不是有着完全概率的一件事…… “那个人看来对你很重要……是你的同族？”月绯娴平淡的一句，却在夜九煌心中掀起千层浪。他呼吸一瞬间的凝固，注视着月绯娴的眼睛久久没有回答。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一面。”月绯娴眼中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得知真相的她，对于夜九煌有了一种新鲜的定义。 “所以，在得知我会炼药后，你主动帮我治疗虚耗的元力和身体里的伤，更是在我帮净希琉施针的时候赖着不走？” “你没有回避我，不也正是想让我知道你月绯娴的能耐吗？……是，你是有能耐，万年大荒时期的皇主，怎么会连这点小毒都不会治呢？你故意做给我看，不就是想再利用我达到你所想的目的吗？”夜九煌心中清楚，月绯娴有意无意给他透露希望，绝对不是圣母大发慈悲，她只不过是借此看到了她的有利之处…… 饶是他想的再明白，再清楚这利益关系，再知道自己即将也许会获得自己想要的……但是他的心情却并没有因此而变好。或许这天下，他夜九煌从来没有把什么东西看在眼里放在心上，却除了这个意外相遇，在他面前笑意吟吟一脸柔顺却心思百般复杂坚如铁快的女子。 夜九煌有些愠怒，在他的脸上除去冷漠嘲讽以及不羁狂放还几乎从来没有这样的表情。他定定的看着把一切都当做游戏和交易的月绯娴心中不由得感到一丝微凉与怒意。 “我的目的你清楚，你心中所想，我也了然。既然是对双方都益的事，我没有理由不做。净希琉拒绝你的事情，我或许可以答应你。”竟然话说开了，月绯娴索性也不避讳，明艳的目光带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光芒，脸上是十分把握的笃定神色。 夜九煌一声冷哼，妖冶的俊容闪过一丝嘲讽的笑意，“蚀皇真是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当初一心将异族赶尽杀绝的是你，如今却为了重现蚀族跟异族人做起买卖……”夜九煌微翘的嘴角渐渐的拉下，幽深的眼眸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只是，蚀皇再重新成长起来之后，会不会再一次的重复当年光景呢？” 月绯娴的笑容凝住了，那夺目的神采消失在空气中，就连暖融融的日光也一瞬间的变得没有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