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垂死，忆梦
陆川仿佛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他发现自己站在一间别致的小苑内，小苑内四处都是花草，有阳光照射进来，还有一些丫鬟簇拥着在一旁欢笑，一切的场景，似乎都显得格外的熟悉…… 小苑当中，一名皮肤黝黑的少年正盘膝坐在那里，浑身上下，都笼罩在浓烈的光线当中，显得神圣无比。 “凝！”少年抬手，轻喝一声。 周围的光线，就如同得到某种指令一般，迅速开始凝聚起来，化成一个个金黄色的光圈，悬浮在少年的周身。 “噬！”少年爆喝，一股恐怖的气势，直接从他的身上蔓延开来，形成可怕的风浪，朝着四面席卷而来，掀起一片尘埃。 阳光下，一只独角兽的虚影，毫无征兆的幻化出来，大如牛斗一般立于少年的头顶，仰天长啸，声声震耳欲聋。 它如同游龙一般，挥动着四蹄，在少年的周身上下游走，将那些少年凝聚的光圈，一一吞噬干净，这才满意的甩了甩头颅，回归到少年的身体内，一切，重归于平静…… 陆川看到这样的一幕，脸色陡然间一变，惊讶道，“这是？” 紧接着，他又看到，一名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朝着少年走了过去，古铜肤色的脸上，绽放出一抹亲切的笑容，“川儿，你又晋级了？” “是的，父亲！”少年握了握手臂，一脸的自傲。 “武魂境中期？”中年男子目光一亮，摸了摸少年的小脑袋，开怀的笑道，“好好好，不愧是我陆山虎的儿子！” 这样的一幕，看在陆川的眼里，让他浑身瞬间颤簌起来，目光当中有流光在转动，这一刻，陆川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激动，喊出了那个埋葬在内心多年来朝思暮想的名字，“父亲！” 陆川眼中洒着热泪，朝着中年男子跑了过去，可就在他迈步的刹那间，周围的环境陡然间迅速消退，再出现时，陆川已经站在了一个阴暗的房间里。 房间里没有光线，只能隐约的看见，一名少年正背负着双手站在里面，少年的脸上露出一抹愁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随着等待的时间越来越长，心情也变得越来越焦虑。 良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每一声都犹如敲击在陆川的心脏上，让陆川的心脏跟着“砰砰砰”的跳动起来，少年的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喜悦的神色，连忙走向前去，打开了房门。 一名中年男子，踉跄着走了进来，浑身是血，脸色惨白的可怕，强行支撑着身体站在那里，口中传来一阵急促的喊声，“川儿，快走，从后门走，不要回头，千万不要回头！” “父亲，你到底怎么了？”少年满脸的震惊。 “为父已经不行了，你赶紧走，它已经来了！”中年男子显得无比的虚弱，染血的手指，却依旧紧握着门帘，像是要遮挡这里边的一切，犹如一头受伤的公牛，在拼死捍卫自己的孩儿…… “父亲！”少年倔强的摇了摇头。 “你若不走，我现在便自绝于你的面前！”中年男子的脸上露出一抹决然之色，伸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拼尽全力吼道，“走！” “好，我走！”少年眼中洒泪，一步一回头，心中恋恋不舍。 “好好活下去，活下去，就能有希望！”中年男子含糊的说出一句话，身体软软的瘫倒在地，背面露出一条骇人的伤痕。 陆川亲眼见证着这样的一幕，全身禁脔，目光当中血光冲霄，他大踏步向前，就要挡在中年男子的身前，哪怕举世皆敌，他亦无惧。 不过，就在下一瞬间，周围的场景，便再度消散，在消散的前夕，陆川仿佛看到，在黑暗当中，一双幽暗的眼睛陡然间亮起，没有身体，没有形貌，唯独只有一双眼睛，其余的一切，都似乎隐藏在黑暗当中，看不清虚实，朝着他的父亲渐渐走去…… “不…”陆川痛吼一声，却又无能为力，当所有的场景消散以后，他便再次回归于黑暗，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心中一股强烈的不甘在支撑着，仿佛在告诉他，“你不能死，你要活，一定要活下去……” …………………………………………………… 一处山谷内。 殷世杰正扛着陆川的尸首前行，由于天空下起的小雨导致山路崎岖难行，四处都是泥泞，最终在一处山涧边，停住了脚步。 殷世杰的脸上，露出一抹nongnong的哀伤之色，将陆川放在山涧的旁边，叹息道，“我没能帮到你什么，只愿你在死后，莫要被山中的豺狼虎豹吃掉，暴尸荒野，今为你洗妆，不枉你与我认识一场！” 说完，殷世杰从身上撕下一块边角料，沾湿后，开始为陆川擦去身上的血污，越是拭擦，殷世杰越是心惊，因为他发现，陆川的身上，可谓是皮无好皮，rou无好rou，四处都是骇人的伤口，留下一条条深壑的血洞。 殷世杰实在无法理解的是，究竟需要多强大的毅力，才能在遭受到如此恐怖的伤势时，还能坚持下来，这简直就已经不是人了，是变态，对，就是变态！ 与此同时，殷世杰的内心，也不免泛起一阵悲意，在这之前，他从未想过，陆川竟真的会死在他jiejie的手里，最多只是以为，这家伙口出狂言，jiejie给他教训一顿，也是应该的。 在这一路上，殷世杰的心性，也逐渐开始改变，换句话说，对于她jiejie的怒意，也消散了许多，毕竟站在他jiejie的角度，或者站在家族的角度，殷世杰都认为，这么做并没有错，只是说，站在个人的角度，殷世杰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悲剧发生。 “唉！”殷世杰深深的叹了口气，继续为陆川拭擦，不过就在下一瞬间，他整个人直接就愣住了，因为他似乎无意中发现，陆川的手指，竟然微微的动弹了一下。 “不会吧？你特么这么变态，这都不死？”殷世杰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陆川，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不过，就在下一瞬间，殷世杰的内心顿时变得无比的纠结起来，目光当中陡然间展露出一抹浓烈的杀机，帮助陆川拭擦身子的手掌，直接化成五爪，停顿在半空，随时都可能成为陆川绝命的工具。 如果说之前，殷世杰的确想救陆川，那是因为他跟陆川之间有过约定，还不至于到达不死不休的地步。那么这一刻，他想彻底杀死陆川，则是顺势而为，大错已经铸成，何不将错就错？ 难道真要等到陆川苏醒后，带来无穷的报复吗？ 不过很快，殷世杰又放下了手，摇了摇头道，“此乃小人行径，岂是君子所为，我殷世杰虽不是君子，却也不做这等下三滥之事，若你真能不死，尽管来天煞门报复，但愿我没有看错人，希望到时，你莫要牵连无辜，方不失为男儿本性……” 说完，殷世杰便转过身来，朝着来路返回，不过就在转身的刹那，他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或者说是缓缓的后退…… 山涧旁，不知何时，已经掀起一片火光，一大群人从树林当中窜出，将殷世杰团团围住，其中一个胡茬大汉，更是走向前来，开口道，“哪里来的野人，竟敢进入我扎马庄的地盘？”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走！”殷世杰脸色一变，嘴上服软，内心缺对这群人恨之入骨。 一个喽啰，手中举着篝火，拦住殷世杰的去路，在他的面前晃了晃，有些不确定的道，“老大，你过来看看，这人看起来似乎有些眼熟，好像是那天煞门的人！” “天煞门的人？”那大汉连忙走向前来，仔细的瞧了一眼，旋即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不错，正是天煞门的人，而是还是条大鱼，只要有他在手，老子就不怕那天煞门的人不就范！” “我艹你大爷！”殷世杰嘶吼着扑向前来，却被两个喽啰直接给架了起来，拖到了一边。 “呱噪！”一喽啰冲向前来伸手就是一巴掌，打肿了陆川半边脸，旋即转身朝着陆川走去，一脸讨好的道，“老大，这边还有一个……咦，不过看起来，好像已经死了！” “死了？”大汉走了过去，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陆川，见他气息全无，暗道晦气，冲向前去狠狠的补了一脚后，喝道，“不用管他，交给山中野兽处理，回山！” “噢噢噢噢！”这群人吆喝着，就跟打了胜仗一般，抬着殷世杰，直接消散在了山涧边的树林子里。 就在这些人消失后不久，一道虚影渐渐从林子里飘落下来，化成一个长须白眉的老头，老头朝着陆川扫了一眼，目光当中并无半点的关怀，反而一脸的笑容，甚至还带着一抹幸灾乐祸的味道，端着下巴开口道，“啧啧，不错不错，第一重境界，就能以死境修炼，有意思，不过，还不够！” 老者说完，抬起脚来，直接将陆川踢飞到山涧当中，毫无半点怜悯之情，跟个大魔头似的，甩下一句话来，“给我在山涧里浸三天，三天后，为师再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