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售罄
周天晚上七点，华灯初上，整个燕京又放缓了白天忙碌的步伐，开始散发出休憩的气息。 离文思杂志社的下班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但是主编办公室依旧灯火通明。梁主编坐在办公椅上，认真地看着手中的文件。钱进坐在会客沙发上，紧紧观察着梁主编的神色。过了许久，梁主编终于放下手中的文件，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钱进，这次做的很不错。” 钱进暗暗舒了一口气，连忙陪着笑脸：“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梁主编手里的是关于下一期《文思周刊》的分销数据统计。以前文思周刊一期最多卖个三万本顶天了，每次印刷差不多也就印这么多，还是分两批印刷。但是上头商量之后，直接下令这一期的杂志加印到十万册。突然翻了好几倍，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系列的问题要处理。印刷厂那边还好说，只要给钱，印什么不是印。但是分销商那边就难搞了，没几家分销商愿意一下子进这么多本杂志。 用他们的话说就是，你这书销量咋样自己不清楚啊？进那么多占的地方不要钱啊？卖不出去你负责啊？ 钱进陪着笑脸，说尽了好话，才堪堪把他们搞定，同意这次多进一点。但是他们也加了条件，如果卖不出去就要退还，不是和以前那样的低价退回去，而是原价。钱进向梁主编汇报了他们的条件，上头商量之后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虽然完成了这个艰巨的任务，但是钱进心里一点喜悦感都没有，反而无比地忐忑。这杂志还没开卖，投入的钱就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这一期的《文思周刊》上面刊登了《笑傲江湖》的前六万字，但是前面四万字因为之前在《东方周刊》上面登过了，叶开就没收他们的钱，只算了新连载的两万。这样算下来，这一期给叶开的稿费就是十六万。加印了七万本，一本的成本平均下来大概在两块钱左右，那就是十四万。还有做活动打广告的钱，算下来也近十万，还有之后颁发的十万奖金。这几项总共加起来，为了《笑傲江湖》已经多投入了五十万人民币，钱进想到这个数字脑袋就有点晕，现在三环内一套房子也就这么多钱吧。 梁主编看到欲言又止的钱进，说道：“想说什么就说。” 钱进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问道：“主编，您对那小子就那么有信心吗？这期销量要是不好，那……” 虽然钱进没说完，但是梁主编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他这段时间也无数次地幻想过，万一他们寄予厚望的《笑傲江湖》要是失败了，那文思杂志社该何去何从。一蹶不振，跌到二流，甚至，破产？ 收回心神，梁主编起身走到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十万册要是卖完了，给你个资深编辑。” 钱进大喜，忙不迭地千恩万谢，他在杂志社熬了这么久，终于看到希望的曙光了。 这回可一定要大卖啊！钱进心里把自己知道的神灵都给求了一遍。 …… 周一是个大晴天，蓝天白云，清风徐面，叶开站在路边，张开双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背着小书包的宁宁也有模有样地学者叶开的动作，深呼吸，把叶开看得直乐。 “张大爷，老规矩！”叶开喊了一声，和宁宁找了张桌子坐下。不一会儿，两碗豆腐脑和两个包子就送了上来。叶开道了声谢，取了个勺子递给宁宁，二人分别消灭着各自的食物。 吃着吃着，叶开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今儿怎么这么安静呢。按照以往，张大爷总会和叶开唠两句才对。心里疑惑的叶开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张大爷正坐在柜台旁，认真地看着什么书，时不时还用食指舔一下舌头，翻一页。叶开见状，几口扒完豆腐脑，朝着柜台走去。 “大爷，看什么呢，这么入迷？”叶开把早餐钱放到柜台上。 张大爷看到叶开，拉了他一下：“叶小子你来的正好，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叶开有些蛋疼，这张大爷土生土长的燕京土著，按理来说应该是一口的京片子，从哪儿学的地方口音。每次喊叶开，听起来都像是野小子。 “你发什么愣，快看啊！”张大爷见叶开没动，又拉了他一把。 “什么啊？”叶开好奇地看了柜台上的书一眼，忍不住叫道，“这不笑傲江湖么？” 张大爷大奇：“嘿，你小子也知道啊？” 叶开苦笑，我能不知道么，这就是他写的。伸手把书翻到封面，“文思周刊”四个大字整齐地印在上面。 “你干啥呢！”张大爷把叶开的手拍开，又翻了回去。 “大爷，你咋还看上这个了？” 张大爷感到叶开的怀疑，白了他一眼：“我咋就不能看这个了？你个大学生可别瞧不起人，我当年可也是个文青。” “小叶你可别听他胡扯，还文青呢！”端着豆腐脑的王嫂从旁边经过，插话道。 “屎壳郎戴眼镜，敢冒充知识分子。大字不识几个，活都不干，还看起书来了！”王嫂许是对张大爷不满，抓住机会就是一顿损。 张大爷顿时涨红了脸，冲着王嫂的背影争辩道：“我咋就不识字了，我不识字看这干啥？” 王嫂把豆腐脑送到客人桌上，回来说道：“还不是为了那一万块钱！我说你咋这么天真呢，小学三年级都没毕业，就想着写那劳什子书评，你可别丢人了。” 叶开摸了摸鼻子，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看来自己的办法还真管用，连张大爷都给迷住了，形势一片大好啊！没敢掺和他俩的“战争”，叶开带着宁宁逃离了早点铺。 送宁宁上校车之后，叶开径直朝着书报亭走去。书报亭的老板一看是叶开，连忙喊道：”你别乱翻，要啥我给你拿！” 叶开有些无语，至于么。 当然至于，上次叶开把这里翻得乱七八糟，可让老板对他印象深刻。 “给我来份《文思周刊》。” “十三。”老板把杂志递给叶开，语气有些奇怪：“算你运气好，这是最后一本。” “卖的这么快？” 老板也百思不得其解：“是啊，我也纳闷儿呢，以前这杂志一个礼拜都卖不出几本，今儿是见鬼了还是咋地。” 叶开心里暗喜，看来这活动的效果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好。 “老板，我建议你再去进一批这个杂志。”叶开交了钱，笑着说道。老板看着叶开扬长而去的背影，挠了挠头。过了一会儿，拿起台子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喂，老王，那什么，《文思周刊》，你那还有没有？” “还有是吧？再给我送一些来吧。” “送多少？先送三十本吧！” “什么？没有了？那你有多少？” “行吧，我都要了。” 挂了电话，老板喃喃自语：“真是见了鬼，咋突然这么抢手了。” 刚才电话里老王告诉他，一早上他已经接了七八通的电话，全都是要再进《文思周刊》的。要是再晚一点打电话，估计连仅剩的二十本都没了。 “老板，给我来份《文思周刊》。”小蔡刚下公交，就跑到报刊亭。 “没有。” 小蔡有些疑惑：“没有？你们以前不是都卖的吗？” “现在也卖，不过卖光了。”老板摊摊手。 “卖光了！这么快？”小蔡大惊。 “就是这么快。你想要的话中午再来吧。” 小蔡无奈，只好和老板先预定了一本，还把钱先付了。到了公司，同事阿强已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阿强平日里都是卡着点来上班，今儿怎么这么勤劳了。 “小蔡，快来！”阿强看到小蔡来了，连忙招呼。 “什么事这么开心？”小蔡把包取下，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阿强从抽屉里拿出两本书，兴奋地对着小蔡说道：“你看这是什么？” 小蔡瞥了一眼，有些吃惊：“《文思周刊》！” “对头！”阿强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杂志：“我可是起了个大早，才抢到的这两本。” 牛逼！小蔡比了个大拇指：“你怎么想到买这个了？” 阿强嘿嘿一笑，递了一本给小蔡：“一万块奖金啊，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小蔡顿时无语，怪不得今天这么反常，原来都是冲着这高额奖金来的。突然，旁边响起一阵咳嗽声，二人转头一看，顶头上司，部门经理正站在旁边，盯着他俩。 “陆经理。”二人连忙打招呼。 陆经理点点头，瞥了一眼二人手中的杂志。他刚才在楼下也想要买这个，结果被告知卖光了。阿强看到陆经理的眼神，心里一动，把手上的杂志递了过去：“陆经理，这是你昨天托我买的杂志，我给你买来了。” 孺子可教啊！陆经理十分满意阿强的机灵，接过杂志：“多谢了，钱我中午给你。” 阿强连忙摆手：“哎呀，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昨天你不是给我钱了吗？” 陆经理露出一丝赞许，重重拍了拍阿强的肩膀：“嗯！很不错！我看好你！” 陆经理不管身后二人的腹诽，走到自己的办公室内，迫不及待地打开杂志看了起来。一万块啊，要是给他，那件阿玛尼的西装就够钱买了。 今天上午，整个燕京，甚至有些其他城市的书籍经销商都感到十分的反常。 无数的人冲到各大书店，报刊亭，询问有没有《文思周刊》卖。一个上午，一个星期的存量就全部卖光。他们的电话都快被打爆，全都是下级分销商要求再进货的电话。一级问一级，电话终于打到了文思杂志社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