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雾中激战
果如夏长震老爷子所说，就是采办年货的短短几天，龙飞梁笑在路上就被堵了十来次，可说烦不胜烦。 以龙飞目前的功力和刀道修养，战斗经验可说越多越好，问题是这群堵路的家伙连个江湖二流都称不上，一次打十个也没啥收获。 次数多了，龙飞也奇怪，忍不住问夏老爷子： “如果说这群人堵笑兄也就算了，为的是减少一点竞争，我连刀宗弟子都不是，堵我干什么？” 夏长震夏老爷子一愣： “我没提过？” 龙飞也一愣： “提啥？” 夏老爷子一拍大腿： “献刀祭本来就不只限刀宗弟子，任何二十五岁以下的用刀之人都可以上台，除了刀宗十三门掌门级别的人推荐，近日崛起江湖的武林新秀，只要是用刀的就行啊。” 龙飞发了一下呆： “这么说夏老前辈已经推荐了小可？” 夏老爷子一咧嘴： “龙小兄在开玩笑吧？你一出道就荡平了肆虐固城多年的马贼，之后闯天珍山庄，战胡幻玉老爷子，怒杀阴尸三怪，与怀古剑万重楼战个难分难解，现在龙小兄的江湖声望比我高了不是一点半点，我推荐你？我老头子还要脸呢！” 龙飞这才恍然，敢情自己早已成了江湖的名人，自己却没一点知觉。 夏老爷子续道： “龙小兄现在肯定已经是刀宗年轻一辈儿弟子中的偶像，献刀祭时龙小兄直接上台，肯定没人会有异议。” 难怪现在一出门这群货乌央乌央的，龙飞苦笑。 正月十六的献刀祭，从夜刀门和烈阳刀门所在的朔州城到刀宗宗主古烈所在的献刀山将近三百里，换言之路上至少要留出五到六日的时间来，所以夏长震老爷子和几个徒弟商量了商量，决定正月初十一大早就出发。 从朔州到献刀山，路上基本都是一望无边的平原，对龙飞这个自小在山里长大，除了山就是沙漠，现在看着如棋盘一般整洁、规整的田地，颇有一种新奇，一路上东张西望，一路的目不暇接。 夏长震老爷子这队人马总共二十二人，除了带队的夏老爷子，大弟子梁笑，大小姐夏晴儿，龙飞，南宫婉儿全到，此外还有梁笑之外的四大弟子，梁振、古越、冯楚、陈滨，以刀术来说，这四大弟子的修为丝毫不下于梁笑，当然是说治好伤之前的梁笑。此九人外还有四个仆人，负责照顾大家的马匹。另外还有九人，二老七年轻，夏老爷子并没有介绍，龙飞怕其中有什么禁忌，也就忍住好奇心没有打听。 这七个年轻人倒没什么，这两位老人倒是让龙飞惊讶了一下。 这两位老人一高一矮，高个的要年轻一点，岁数大概在六十出头，矮个的岁数更大一点，估计有六十五上下，同样的两鬓斑白。模样倒是没什么出奇，令龙飞好奇的是这两位的兵刃。 和夜刀门有关系的人，兵刃肯定是刀，刀倒是刀，模样实在是太怪了。 高个老人背着一口短刀，刀身至多也就是二尺出头，算上刀柄也不过二尺五寸出头，刀柄刀鞘古色古香，像古董远过于像兵刃。 矮个的老人则正相反，背后背了一柄“斩马刀”，光刀柄就有二尺二，刀身四尺七寸八，老人身高不过五尺出头，这将近七尺的长刀从肩上斜伸出两尺有余，走路时刀鞘的尖端还时不时在地上划一下，从出门开始，龙飞的眼睛就忍不住在这位老爷子的身上转悠。 令龙飞更感惊讶的是这两位的气势，短刀老人即使是平时的坐卧行走，也在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冰寒的气势。 长刀老人正相反，行走坐卧间静若渊海，即使眼睁睁看着，以龙飞的功力也有种完全捉摸不到的感觉。 一路无事，众人走走停停，颇有一点儿结伴远游的惬意感。 正月十二。 这里是个小小的村镇，人口不过几百，众人本不想入村，结果在村外遇上一个好客的村民，于是便在人家借宿了一晚。 天蒙蒙亮，一群人便收拾停当准备出发，夏老爷子塞给好客的村民一锭银子，这位千恩万谢。 天气有点儿不太正常，大雾，虽不至于说伸手不见五指，最起码以龙飞的眼力也看不出三丈去。 据夏老爷子所说，这个地方因为地势原因，冬季确实常起大雾，但是像这么大的，即使以夏老爷子的岁数也没见过几次。 出村后的官道就变了个样子，纯泥路，宽不过三人并行，而且坑坑洼洼，马匹走在路上可谓深一脚浅一脚。 众人在路上走出去四五里地，四周全是浓雾，令人的心情也阴郁了下来，连婉儿这种平时叽叽喳喳没完的性格也静了下来。 再往前道路两边是片树林，在大雾中影影绰绰，跟两座小山包似的。 “等等！”一直走在龙飞身侧的南宫婉儿猛拉龙飞的袖子。 龙飞一愣。 耳中忽然传来几道急促的破风之声。 龙飞顺势一拉南宫婉儿的手腕，婉儿身体一歪，正好靠在龙飞胸前。 一支劲箭贴着婉儿的耳边就飞了过去。 身后一声惨叫。 这才看出夜刀门门徒的真实实力，不等夏老爷子出声，所有人自发便围成了一个圈子，把马匹护在中间。 所有人擎刀在手，拨打漫空飞来的雕翎羽箭。 夜月门神秘二老一边拨打着雕翎箭，一边缓缓来到队伍的前列。 一盏热茶的时间，羽箭开始变得稀稀落落，从大雾的林中影绰绰出现百十人一队人马。 人人黑巾蒙面，手中武器或刀或剑，或枪或棍，林林总总不一而足，在道路前面洒了个半圆，一点点向龙飞等人逼近。 不等龙飞动手，长刀老人手腕翻转便把背上的斩马刀托在手上，刀刃吟啸，四尺七寸八的刀身出鞘，双手握定刀柄，刀随人转，如一团半月形的狂飙便向人群中洒去。 顺着长刀的狂飙，浓得令人压抑不已的浓雾如水一般向两边翻滚着散开。 这距离甚至不足以看清来袭人群的面目，雪白浑厚的浓雾便被血光染红。 这还是龙飞第一次感受到这“刀”的霸气。 老人长刀的锋刃在空中似直实曲，刀锋到处，不管是长剑，还是钢刀，或者是枪杆，一击之下分崩离析，催拉腐朽般便被老人硬生生劈出一条血路。 前方人墙一合，长刀老人便被隔在了人群之后，龙飞无定击一晃，脚下一动刚想往前冲，短刀老人回头一瞥，双目神光电闪看了龙飞一眼，一字未吐，龙飞却硬生生停下了脚步。 老人左手握着短刀，高大的身躯略往下探，如一团怪风便冲入了人群。 浓雾之中，短刀的锋刃如丝丝的闪电忽隐忽现。 几个纵跃间便和长刀老人汇合到了一处。 半盏热茶的时间，地上便躺下了二十来人，鲜血染红了泥路。 一声震耳的金属交鸣。 长刀老人后挫三步，正好和短刀老人背靠背，一长一短两把刀同时斜指地面，刀锋之上的血珠滴滴滚落，现出寒光四射的刀锋。 这还是二老第一次采取守势，敌人中的高手看来也加入了战斗。 半圆形的人群依旧保持着大致的队形，人群中心却缓缓走出一人。 中等身材，一身白衣，手中提着一柄长剑，走进剑拔弩张的战场就像出现在文人雅士的雅集，白衣男子看看一高一矮两个老人，摇摇头，冲身边的蒙面人摆摆手： “你们散开点。” 人群散开，中间留出了四丈方圆的一块空地。 夏长震老爷子趁着这个空档，感觉回身照顾受伤的弟子，一阵乱箭，至少四五个弟子受了箭伤，好在大部分都是肩膊后背等不紧要的地方，上点刀伤药包扎一下也就没有大碍了。 白衣男子闲庭信步一般来到二老身前，眉毛一挑： “两位看着眼生啊？” 二老根本不理他，长短刀同时一横，两股杀气同时向此人洒去。 白衣男子露出一副不屑的眼神，手中剑斜指，身形一晃。 二老一直在虎视眈眈，白衣男子一动，气机感应下，二老一左一右扑向白衣男子。 长刀自下而上斜斩白衣男子的左腰侧，短刀直接了当直刺白衣男子的右胸。 白衣男子身形晃动，似前似后变换了几次，然后以龙飞的眼力都难以看清的速度猛地后撤二尺。 手中剑轻飘无力般先在矮个老人的长刀刀尖点了一下，矮个老人一震，身体顿了一下。 紧接着白衣男子的剑如一道闪电般劈在了短刀之上。 短刀老人高大的身躯就像被狂奔的野牛撞了一下，整个身躯被抛飞了一丈有余，持刀的手忍不出的微微震颤。 不等龙飞等人反应过来，白衣男子剑势回收，迅捷无伦地在矮个老人的长刀刀尖寸许的位置连劈七剑。 剑势之快，以龙飞的眼力也追得颇感吃力。 矮个老人身体连续震颤七次，手中长刀连变换个刀势也无能为力。 龙飞大惊，握着无定击刀柄的手不禁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