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怎奈陈茗老爸后面闹出来了一段不堪丑事，拉跨了全家人的小康生活，一夜回到解放前。

    当时，陈茗家的新房地基都已经打好了，正值准备盖造成房，可谁知却迟迟不见开工，扎在地基伸出外面的钢筋都锈迹斑斑了，引得村里老小胡乱猜度着。有人说，陈茗老爸去外头豪赌了，把钱都败光了；有人说，他早在外面养了女人了；又有人说，他早已和某个女人私奔在外，不回来了。

    虞星不知道，当时陈茗自己到底承受了多少压力，至少他奶奶是极其痛苦的。老人家一个儿子成了人上人，另一个儿子却碌碌无为，还干出猪狗不如之事，成为人们饭后茶点的笑柄，可想老人家是如何煎熬过来的。村里人总去议论：“你看他们家里真是奇怪，大儿子是个草包尽败家，小儿子却是个金凤凰，不禁当上了县里的高官，还取了个城里的老婆，每次回来开着小轿车，风光无限。唉，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他们家来着。”

    陈茗的叔叔虽然出息了，却还是个孝顺儿，每逢过节、每隔一些日子便回家看看，带着他的妻子、女儿，带着丰富的营养品回来孝敬老人家。他这位杰出叔叔自知陈茗是老人家的希望，对这唯一的哥哥的儿子更是照拂有加，好名声响彻村里村外，无人不道其好。

    随着时间的渐移，陈茗爸爸的事儿再没有隐瞒下去，不知从谁那儿传出：陈茗爸爸偶然的一次放纵，相识了一位貌美的水性杨花的女人。如胶似漆的那些日子里，陈茗爸爸卸下了所有防备，把造房子的八九万钱一并交与了那位女人。不知道他当时心里是怎么想的，还是那位女人演技太高，如此一大笔钱竟交与一个外人之手，实在是荒诞至极。

    他是被女人蛊惑的可怜虫。

    一个人，无论是女人还是男人，当沦落到没有底线之后，已经无关道德败坏了，真个是毒蛇一样凭着本性行事，不近人情的渣滓。

    其后，陈茗老爸被骗得一无所有后，才落魄归家，幸亏家里的地契不在他那儿，不然真会害了他们全家人。其事之后，歇斯底里的老奶奶恨铁不成钢地好好教训了其儿，却又真不能把它怎么样，毕竟是老人家自己的亲生骨rou，只好好心相劝其多行些善事，莫再糊涂行事导致家破人亡才可罢歇。

    ……

    几年后，这家人生活有所好转之时，积蓄也渐渐积攒起来，谁知陈茗老爸又迷上了赌博，幸亏只是小赌小闹，却也输掉了辛勤得之不易的血汗钱。闹到这，孙儿的学费依然需要城里的叔叔来赞助。虞星清楚地记得，每次夜出遛弯的时候，总能时常听见老远传来陈茗老爸做庄引导赌众在押宝，他雄赳赳气昂昂的，好似无人能敌似的。

    “来来来，押宝，我押天门十块，我押北门三十，我押地门一百。”赌场一片喧哗后，开押，发牌，翻牌，有人高兴有人愁，愁的人红着脸想翻本，喜的人还想再赢。那些被激出赌性之人，血液中的粗暴与放纵被一点点地放大，一发不可收拾。怕的是赌徒回头过晚，醒悟后又去赌，管不住自己的双手，悲苦轮回至死方休。

    每当回想起陈茗一家之时，虞星心中总是一片唏嘘，不能自己。好好的家，好好的生活，非得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才罢休，那活着的意义到底何在。

    每当想起这些时，他又不可遏制地想到村中的另一家民户，那家人父子皆是小赌徒，无赌不欢。其父人称猪儿，因赌博气走了老婆。他老婆在他儿子十岁左右便离家出走，再没回来过。可能是他承受不了这份打击，自那以后他的赌性愈发不可收拾了，不仅外面赌，家里也赌，致人瘦如柴，儿子邋遢成流氓也不管不问。

    隔壁邻居每到父子两贫乏之时，时而施舍点自家种的食材与他们，所以那些步履维艰的岁月他们总算熬过去了。真个应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每当穷愁潦倒熬过去后，来年猪儿打工回来时，又能在聚赌的桌上见到他的身影。可他的风光不到几日，便把自己一年的劳苦前输得一干二净，时而过着光棍年，经常穷愁到来年外出车费也得到处借，很是让人难以理解。

    如此之人，活该是做着工地上卖力的苦力活，却也不省心。听大伙说，他在工地上也经常豪赌，活该他穷愁潦倒。

    而猪儿的儿子，初中未毕业便辍学在家，传言是聚众闹事多次别学校处分，且屡教不改，被学校劝休学。休学在家后，他闲来无事，便集结了村里村外一群人到处顽儿，干尽偷鸡摸狗之事。当时，总是今儿这家缺东西，明儿那家遭了殃。尝尽了生活的艰辛的村邻像是商量好了似的，皆闭口不提那些被盗的糗事。大家其实心里更多的是同情，冥冥中又在盼望着这孩子能蓦然醒悟，突然有一天顽够了，转性了，然后发奋图强，至少不能像他老爸一样颓靡到老，荒废了一生的年华。

    村里人期望漫漫，慢慢只剩下哀叹，随着年复一年岁月流逝，外号猪儿的儿子建伟并没有奋起从善，反而变本加厉，愈来愈蛮。人们开始规避他，村里村外之人无不劝其儿女别去跟着建伟厮混，甚至不要去接触这个人，好像他是个小恶魔，会迫害了同龄人一样。渐渐地，被隔离的建伟，慢慢他的偏激之性逐步彰显，如正邪两赋之人失去了理智，原本的一丝善心逐渐被人们的冷眼旁观所吞噬，又无人引导和管教他，最终还是没有逃脱沉沦的命运。

    多年以后，虞星从村民们侃侃而谈的话语中知晓，从前的建伟现今因赌博斗殴之事，凶性大起致人于残疾，被判刑入狱。

    青春留给建伟的，只是一片满目疮痍的碎片。受那扭曲的父爱和从小没有母爱的影响，他总归是误入歧途了，此情景，真个叫人可悲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