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张家
张舒发现自己穿越之后就很能睡,可能是这副身体真的太虚弱的原因。 昨晚宋适远回来,张舒只来得及对他笑笑,等到宋适远收拾妥当躺下准备休息的时候,张舒已经又睡过去了。 现在,张舒再一次醒来,问了蓝衣,幸好是早上。 据说宋适远卯时初就起身,先去院子里打了一套拳,洗漱一下吃了早饭就去翰林院。张舒有点纳闷,据说宋家一直是书香门第,清贵人家,宋家人出仕几乎都是科举,宋适远居然难得是文武双全。再据说张舒今年刚刚十八,小宋适远两岁,两人去年成亲,刚刚生了宋家第四代的小二爷,也就是庆哥儿。再据说,张舒这一“病”病了六年,起源于一场意外。 这些据说都是蓝衣嘴里说出来的,蓝衣跟了她十几年,与她同年,她说的东西也许会因为身份限制细节上不明真相,但大方向一定是没错的。 张舒在蓝衣服侍下喝了半碗粥加两碗药,靠着床头闭上眼假寐。心里却细细思量着。 张舒吓傻那年已经十二岁了,这个时代很多女孩子十二岁已经订了亲甚至嫁了人。心理上已经是大半个大人了,绝不可能轻易就被什么事情吓到疯傻。像张家这样的国公府,表面上高贵,实际上隐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隐晦的秘密。只有两种可能,要不就是张舒真的撞破了什么惊人的秘密,自己精神失常,要不就是被人毒害。 张舒是高门嫡女,轻易下杀手不太容易,而且张舒是定国公唯一女儿,真正的掌上明珠,她出了性命攸关的大事,国公爷不会轻易罢休,必定追查到底。风险最低又最能封住她的口的办法就是让她变傻变疯。张舒猜测,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们很有可能用了什么东西能慢慢侵蚀人精神的那种。至于原因嘛,还是第一个推测,张舒撞破某人的秘密。 而宋家能迎娶张舒,看起来是吃亏了。但两家地位悬殊,表面的吃亏必然有背后的安抚。利益交换是这场婚姻的成立基础。 张家的掌权人国公爷与国公夫人也许是真心心疼她,想让她嫁出去将来死了有个名分。而对于张家其他人,除了那个凶手,张舒的存在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没有多大的意义。不过是一个院子,每年拨出一些粮食布匹而已,这些对于国公府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那个凶手应该对于张舒的出嫁是乐见其成的吧,毕竟张舒的存在对于他就是定时炸弹。 不得不说,张舒在现代形成的缜密的思维对于目前的她帮助是巨大的,她这一番推测八九不离十,但是她想不通的是宋适远。 如果说宋家对娶进门的张舒百般善待是家风使然,是利益交换满意的结果,作为这场利益交换的唯一付出最多的宋适远,和张舒朝夕相处而无不厌的宋适远,居然出乎张舒意料的了表现出对这个妻子的最大尊重。婚后每晚几乎都是两人在正房一起就寝,从没有纳妾的念头,甚至对屋里几个侍女都是目不斜视。 现代的张玉琳所有的情感都给了刘鑫,心碎神伤时穿越,对于这个陌生的世界她下意识的不给出一点信任,试图用理智分析一切。宋适远的作为出乎她的意料,却下意识的避免去深究。 张舒歇了一会,蓝衣进来说道:“二奶奶,国公夫人和世子夫人来看您了。” 看着张舒有点迷茫的眼神,蓝衣继续道:“是您娘亲和大嫂呀,国公府里您是大小姐,上边有两个嫡亲哥哥,下头有个庶出的三爷。大爷早就定了世子,娶得是安成候府的嫡出小姐;二爷娶得是林阁老的千金,可惜……二爷几年前率兵征战南疆……意外失踪至今没有消息。三爷还没娶亲。虽然家里一直没有放出二爷的……丧讯,但二奶奶和二爷夫妻情深,这么多年一直深居简出,所以这次是夫人带着大奶奶来看您。” 蓝衣话刚说完,就听外边走动声愈发明显,不过一会功夫,门帘被高高打开,露出国公夫人张氏的身影,后边跟着世子夫人周氏。张夫人看到张舒一瞬间就忍不住掉眼泪,急走几步扑到床前,颤抖着摸着张舒的脸,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张舒迟疑的叫了一声娘,然后就被张夫人紧紧抱住,泪水瞬间打湿了张舒的衣服。
那一刻,张舒确定张夫人的确是真心疼爱这个女儿的,后进来的世子夫人,张家大奶奶周氏只是默默低头擦着泪。 张舒注意到张夫人进屋时的眼睛就是又红又肿的,是在家哭了一夜吧,连胭脂水粉也遮不住,或者说是没心思遮。 张舒和张夫人抱头痛哭了一会儿,蓝衣和周氏也陪着流泪,直到张夫人自己反应过来,慌忙拿帕子给张舒擦了泪。“我的舒娘,这还坐着月子,可不能再哭了。娘昨晚知道了消息,娘心里……实在高兴,我的舒娘终于好了,还有了孩子……。”张舒只又叫了一声娘,就又勾起张夫人的泪。后头周氏上来好不容易劝住了,蓝衣连忙叫来温水,给张夫人并周氏净面整妆。 小半个时辰,大家才重新坐下来好好说话。 张夫人难掩高兴;“刚刚娘先去宋夫人那坐一会儿,见到了庆哥儿,那孩子虽然才生下来不到一天的功夫,可娘看得出来,和你小时候长得一个样子。” 周氏就打趣道:“刚刚宋夫人说庆哥儿简直就和姑爷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娘你也说是呢。” 张夫人语气有点骄傲“我那时是附和亲家夫人,我看着庆哥儿第一眼就觉得是看着了刚出生的舒娘,你懂得什么。” 说的张舒都不禁一笑,几人又说了几句,张夫人看张舒面色有些倦了,知她难产又大出血,现在身子虚弱,体力不支,也就又摸摸张舒的头,叹口气走了。 张舒撑到张夫人走远,又喝了蓝衣端上来的药,忍不住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