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宋家众人

    转眼一个月过去，张舒在床上度过了从现代到古代的过渡期。还好刚穿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夏末，京城已经过了酷暑时期，天气渐渐转凉，张舒坐月子也没有太难以忍受。

    出月子还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这边蓝衣侍候张舒梳洗，那边紫衣带着小丫头把月余每人住的正房收拾好。

    到了晚间，张舒郑重其事的换了衣服，绾了一个随云髻，插上样式简单但不失端庄的点翠簪子。望着镜中的人，不得不感叹张家基因实在好，张舒这幅容貌称得上是标准的古典美人了。

    张舒深深吸一口气，今晚是宋家第一次全家聚到一起吃晚饭，宋老太太病也终于好了。

    宋适远换了衣服出来就见张舒坐在梳妆镜前，后背挺得笔直。不由轻笑走过去，扶着她的肩。张舒抬眼，从镜中看到他的微笑，心中安定下来。

    两人并肩走出去，张舒转头低声让紫衣跟着，留蓝衣守在院里。

    张舒想着这两年就给蓝衣找个出处，趁现在多带带紫衣，将来蓝衣放出去，正好能顶替上。不过也应该早点寻几个年龄小些的丫头，好好调教几年，以后也能多几个人用。如今云松苑的丫头忠心不必说，但云松苑寂静一年多，消息还是太不灵通了。

    宋家宅院是宋老爷子当年盛宠时圣上赏赐的，宋夫人住在正院，宋适筠一家在东边，张舒和宋适远在西边的院子，宋老夫人和宋老爷子喜欢清静，住在更进一层的寿涛院。

    张舒两人沿路向寿涛院走去，夜幕降临，只见西边不远处似乎还有个小院子，幽幽地透出几抹烛光。张舒稍稍想想，就猜到这是大嫂朱氏给表妹秋雯雯准备的住处，衣物用品不用说，伺候的丫头仆妇也早就备着了。

    张舒刚从宋适远口中知道这个落难的表妹要来的消息时，着实有些吃惊，传说中多少古代言情小说中标准的白莲花如今也要来到她的生活中了么。张舒有点好笑又有点期待。

    张舒抬眼向宋适远看去，笑着开口道：“前些日子说是表妹要来，怎么如今还不见动静？”

    宋适远抬抬眉，回道：“想必是什么事情耽搁了吧。”

    瞧这宋适远漫不经心的样子，如果这位表妹秋雯雯的目标真是宋家，又恰巧是宋适远，那她要走的路可就长了。张舒心里暗笑，有一点隐密的欣喜。

    虽说云松苑距离寿涛院并不远，但张舒与宋适远到的时候，其余人都已经到齐了。宋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竹青亲自为二人打了帘子，张舒深吸一口气，低头跟着宋适远走了进去。

    屋子里本来的说笑声在两人进来的瞬间停了下来。这是张舒正式的第一次与宋家人见面，成亲时一切礼节都是能免则免的。如今张舒神情自若的站在他们面前，各种打量的目光就聚集到她身上。张舒跟着宋适远先向宋老太太和宋老爷子请了安，又向宋夫人宋老爷问了安。

    “二哥二嫂这样般配，就是所谓的郎才女貌了吧，嘻嘻。”轻灵的声音传来，也打破屋子里尴尬的气氛。

    张舒抬眼望去，坐在宋老太太身边的宋适如冲着她眨眨眼，心里一阵感动。宋适如是宋夫人和宋老爷最小的女儿，今年才十四岁，却心思纯正，又有一副玲珑心肝，张舒静养的日子，宋适如常来和她说话打趣。

    宋老太太就宠溺的点了点宋适如的额头，“胡闹，哪有你这样打趣兄嫂的，没大没小。”

    一屋子人就都笑了起来，气氛也就轻松了许多。

    宋适远坐到宋适筠那边，祖孙四人就开始谈论朝堂上的事。

    这边张舒坐到朱氏的下首，偶尔回宋老太太几句问她身体的话，大部分时间轻啜着上好的六安瓜片，顺带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宋家人。

    宋老爷子其实多少有些出乎意料，宋老爷子一生清明耿直，先帝晚年颇受宠信，是当今圣上的夫子，也就是所谓的帝师。但帝师不仅有宋老爷子一人，所以尽管宋老爷子学生遍布朝野，在当今圣上的心里仍然没有秦明晖这位老师分量重。如今朝堂之上，太子与二皇子争权愈加激烈，宋老爷子虽不涉党政，却因身份特殊难免卷入其中，去岁软禁在家险些丧命，如今虽然保全性命，却闲赋在家。张舒心里还是很尊重这位宋老爷子，下意识认为他现在的生活应该是闲云野鹤，但宋老爷子却是面色黯然，身形消瘦。与其子其孙交谈时眼中倒是清明一片，但无意间总是流露出疲倦之态。

    宋老爷却是很符合张舒设想的样子，有种年轻时的宋老爷子的感觉。

    宋适筠和宋适远相比，宋适远倒像是长兄了。宋适筠虽也有宋家男人都有的清傲的神骨，但眉目间却多了一丝的风流韵味，让他看上去神采飞扬。

    女眷这边，宋老太太慈眉善目，宋夫人庄重平和。

    如果说宋适如是天生会说话，能逗老太太乐，能解嫂子围，宋夫人相比就沉默很多。但宋夫人的沉默不是愚钝的口舌无措，而是只善于在关键时候说一些关键的话，可以看似无意的抛出一个话题，也可以对某件事一语中的。而朱氏……好像只会附和着笑语，大多数都是手足无措。张舒能看出来，朱氏在很努力的向宋适如学习。

    张舒低头轻饮六安独有的清香，耳中听到宋老太太问宋夫人，“香慈，秋家那个小姑娘怎么还没到呢？”

    宋夫人便笑着回：“信上说，雯雯想给她娘守了三七再动身。”

    宋老太太就点点头，称赞“真是个好孩子。”

    宋夫人笑着应了，转口又说道：“听说圣上要给祁阳公主挑选驸马了。”

    宋老太太爱听这些喜庆事，就接口：“我也是听说啦，哎呦，祁阳公主长得可是真真的绝色，圣上向来宠爱，不知道这次能招到什么驸马。”

    话音刚落，外边竹青走进来提醒着晚饭都备好了。

    于是张舒朱氏跟在宋夫人身后，指挥着丫头们上菜品，摆碗筷。宋家人不多，也没有放置屏风，男女分两桌坐了，宋老太太便摆摆手道：“好不容易凑在一起，你们娘仨也都坐下，咱们好好吃饭。”张舒朱氏不敢应声，还是宋夫人知道婆母性子，恭声应了，便带着两人坐下。

    宋老爷子举筷夹了道菜，众人方才开动。宋家守礼，吃饭时讲求食不言，张舒难得享受一顿正常的晚餐，心里高兴，又忍不住想到刚刚两位长辈的谈话。祁阳公主要选驸马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