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家事

    马车进了宋家，蓝衣先下了车，转身接过张舒的手。张舒抬头看了看宋家的宅院，虽比不上定国公府的精美，却莫名的让她安心。

    张舒动身，向正院的方向走去。

    快到正院的时候，却看到秋雯雯从里面走出来。见到她，远远的停下了。

    “表嫂回来了，姨母去了老太太的寿涛院。”

    张舒笑着点点头，“表妹也是来看娘的么。”真是凑巧，张家宋家都有个表妹，不过相比起来，秋雯雯就是小家子气些，如今也更入得张舒的眼。

    “我也是无事，过来和姨母说说话罢了，没想到姨母不在。二嫂，我们一起吧。”

    张舒和秋雯雯一起走进寿涛院的时候，才发现这里人并不少。老太太午睡早就起了，除了宋夫人，宋适如竟也在。请过安落座后，张舒不由得看向秋雯雯，宋适如的湘衡院和秋雯雯的澜庭院本就是相邻，平日两个人去哪里都是一起的。

    果然秋雯雯的脸色有点复杂，咬着嘴唇，有点委屈的意思。

    宋老太太笑着对秋雯雯道，“雯雯你女红好，平日里多教教适如，我看这两天适如的绣活还算是有长进，剪裁上就差了许多，要不是今日我闲来无事叫她来看看，就被她给糊弄过去啦。”

    宋适如就笑着蹭着宋老太太的胳膊，“祖母偏心，适如的女红哪里有那么不好呀，明明是祖母如今有了表姐，就不疼适如了呢。”

    秋雯雯脸色好看了很多，也笑着，“正是老太太疼表妹，要求难免高了些，雯雯看表妹的女红已经很好了呢。”

    宋老太太就拍了拍宋适如的头，“还是你表姐向着你说话。”

    宋适如冲着秋雯雯调皮一笑，“谢谢表姐。”秋雯雯自然回以一笑。

    宋老太太又看向张舒，“舒娘，国公夫人生辰还好吧？”

    “是，本不是整寿，只是我们儿女回去聚一聚罢了。”

    宋老太太点点头。宋夫人起身道，“娘，我先带着舒娘下去了。”

    张舒忙跟着起身，心里明白宋夫人这是要说管家的事了。

    “去吧，适如和雯雯留下来陪我说说话。”

    …………

    张舒跟着宋夫人回了正院，一路上闲谈着一些闲话，到了正院，落了座，上了茶，宋夫人开口道，“你大嫂的娘病了，我让她回去住几天。家事太多，如今安哥儿也在我这里怕是顾不全。如今你回来也正好帮我分担一些。”

    张舒没来的及思虑宋夫人的话，只好回道，“娘是知道我的，家事庶务是一向不会的，只怕给娘添麻烦。”

    宋夫人摆摆手，“没事，你只帮我管着厨房那里的事就行，平时也不用多费心，只用看看她们送上来的帐就好。我早上就吩咐她们了，如今应该早就把账目送到你那边了，”

    事到如今，张舒心里只好苦笑，“既然如此，舒娘就尽力而为，有什么不懂得恐怕还是要麻烦娘。”

    …………

    张舒带着蓝衣回云松苑的路上，心里难免思量，宋夫人一向性子清正，并不屑于说谎，恐怕朱氏的娘是果真病了。只是这病了，是真得这么凑巧，还是眼看朱氏回了娘家不得不放出借口来掩饰就不得而知了。

    厨房……本以为就算宋夫人叫她跟着管家，也是做做样子给朱氏看的而已，没想到上来就给她这么一个难办的地方。厨房本就是个油水足够的地方，更别提采办这种最容易捞钱的事情。朱氏还没有正式管家，按理说，这个位上应该是宋夫人再不济也应是宋老太太的人，如果是朱氏的人，那只能说朱氏的手伸到太长太急了些，宋夫人自持身份，不跟她这个儿媳计较。如今，宋夫人趁着朱氏不在，把这个地方的权力交给她……张舒抿抿唇，宋夫人应该不至于指望她这两天就把厨房上的人换下来，把账目清明白吧。

    应该不会，张舒心里否定了这个假设。宋夫人还是要给朱氏留面子的。而且，不说张舒她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只说她若真的那样做了，岂不是在挑战朱氏这个嫡长媳的地位，她毕竟只是嫡次媳，宋夫人又不是真的想换人当宋家主母。

    应该只是厨房的人动作太大了些，宋家原来家底丰厚也还好，如今家财为了宋老爷子的事去了大半，自然要在账目上多用点心。宋夫人这次只是借她的手以厨房上的事警告一下朱氏。

    想通了宋夫人的目的，张舒长舒一口气，也就明白了自己应该怎样做了。

    回到云松苑，除了厨房上的管事柳mama带着几本账本候着，竟还有个眼生的mama等着。

    张舒看向先一步回云松苑整理行李的紫衣，紫衣上前轻声道，“是李mama，来送调教好的丫头，就是您上次亲自挑的三个丫头。”

    张舒这才想起来，这位李mama是宋家专门用来调教刚进来的小丫头的教养mama。

    李mama看到厨房的柳mama在，自然知道她来张舒这里是不小的事。当下迈出一小步，恭声道，“奴婢李氏，上次二奶奶挑的三个小丫头奴婢已经调教好了，特意送来给二奶奶过目。”

    张舒看紫衣对她点点头，便知道紫衣已经看过了三个丫头，也就不想再费心。“有劳李mama，过目就不必了，我是信得过您的。”

    李mama嘴里道“不敢不敢。”行了礼转身由着紫衣带着下去了。

    这边屋子里就只剩下厨房的管事柳mama了，张舒没急着说话，端了杯茶慢慢喝着。柳mama本以为这位什么都不懂的二奶奶会让她把账本放下，就放她回去，如今看张舒这慢条斯理的模样，心里有些不满，隐约又有点心虚。见张舒的架势是准备晾着她，当下也先出声道，“二奶奶，奴婢是大厨房的管事，听夫人吩咐送近几月的账目来给二奶奶过目。”

    张舒放下茶盏，面色淡淡的，没有看她手中端着那几本账目，“柳mama，娘叫我这几日来管厨房的事，实话说，我也没管过……不过，没管过不代表什么都不懂，更别提我真不懂的地方可以直接请教娘去。您说……对吧。”

    柳mama心里一阵发虚，又想起朱氏虽不在府中，却是嫡长媳，眼前的二奶奶又是什么呢，以后分家了，哪能管得到她头上。当下一咬牙道，“二奶奶说的是，不过，奴婢管着厨房，对这事情自然是清楚不过的，账目奴婢可以保证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二奶奶只管放心。”

    张舒不由冷笑，缓缓道，“你这样说来，难道娘让我来管厨房，是来看你柳mama的本事好把厨房管的井井有条的嘛。”

    柳mama头上不由出了冷汗，心里才想起来，宋夫人这样做一定是对她有所怀疑了。声音就难免低了几分。“账目任由二奶奶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