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路，一步步（六）
一道道法术轰打在众人身上，不过片刻，便尸体遍地，鲜血横流。烧焦的，两截的，碎成渣的，空气中血腥味混合着皮rou烧焦的味道令人隐隐作呕，浮在半空的白容却是眉头都未皱一下，一脸漠然。 “孽障！孽障啊！这些人从未害你半分，你于心何忍啊！！害你至此的是帝尊，你何须找我们报仇啊！！”望着眼前这残忍的一幕幕，望着一个个弟子的惨死，岳文魄跪倒在地，流下绝望的泪水。 在凡间，修仙的各个门派中，他岳文魄也算是德高望重，颇有名气的一派掌门。如今惨遭屠门，他却连始作俑者的身都无法近，更莫说想伤她分毫了。 白容依旧平稳地浮在半空，一道魔障将她包围，形成保护圈，阻隔一切攻击。凭岳文魄等人的修为自然破坏不了这道魔障，因而连她的衣角都无法碰到。听闻岳文魄这绝望的质问，白容落了地，缓缓地走到不过半刻，便好似苍老几十岁的岳文魄面前。 一旁早已身负重伤的苏决依旧咬着牙爬起来，提着剑一瘸一拐地走向白容，似准备做最后一博。然而白容却是看都不看地抬起手，一道暗红光柱自手心射出，贯穿苏决腹部。 叮当一声，手中的剑掉落在地。苏决垂首，瞧了瞧腹部不停涌出鲜血的血洞，随即再度抬起头，恨恨盯着离他不过两步之远的白容，一字一顿，“魔女……你不得好死……”留下这最后一句带着满心不甘的诅咒，苏决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全情倒下，再也无法动弹。 “苏决——！”岳文魄泪流满面地嘶吼着伸出手，然而却无事于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同他一起建立灵清门，情同手足的苏决死在自己面前。 白容弯下身子，分外认真地回答着岳文魄方才的质问，“你问我为何找你们报仇？呵……我便告诉你理由好了。当年，在君亦箫要杀我之时，你们若能求个情，或许慕无痕便不会死，我也不会成为魔神。而你们，却只是袖手旁观。这是其一。至于其二……”话至一般，剩下为数不多的弟子红着眼全体扑了过来，白容依旧看也不看，挥手放出一道杀招。只是刹那，剩余的弟子们便拦腰斩断。大量的鲜血喷洒涌出，溅了岳文魄满身，而白容却因着周身的魔障，没有丝毫被沾染。 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岳文魄的那一声“不要”都来不及出口卡在喉咙，最终化为了呜咽。 白容收回了手，接着方才的话道，“至于其二，在我看来仙界的人都该死，哪怕你们只是还未仙籍的修仙者……” 听了这番话，岳文魄反倒平静下来。湿润的眼对上那双妖媚的凤眸，冷笑一声，嘶哑着声音道，“自古以来邪不压正，你永远也胜不了天。” 白容亦是冷笑一声，直起了身子。褪去周身的魔障，张开手掌微微抬起，苏决的那把沾染血迹的剑便飞入她的手中，“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只要能胜，邪也转正，又何来正邪一说？”语气一转，似带着惋惜，“不过可惜，你是没机会看到了呢……”说着退后一步，握这剑的手抬起。 便在此刻，空中传来一声怒吼，“住手——！！”随即便是结界被破开。然而却终究是晚了一步，挥剑斩下，岳文魄便倒在地上，身首异处。 于是灵清门内，三百一十五条性命，就这般统统惨死在这个曾是天界重瑶玄女、紫微大帝的徒儿手中。 白容扔下手中的剑，抬手抹了下迸溅到脸上的血迹，“你来的可真晚，都死光了呢。”嗔怒带着丝埋怨的语气，好似在同赴约晚了的心上人撒娇。 君亦萧落地站在白容面前的不远处，垂首瞧了瞧刚巧滚落在自己脚下的头颅，浑身在颤抖。 而白容似有意要激怒他般，侧过身子，一面环视着自己一手造成的修罗场，一面用着欢快的声腔继续说道，“你看，这遍地的鲜血，七零八落的尸体，是不是很壮观？你知道我为什么杀他们么？”接连两个问句，白容偏过头望向他，却是自己答道，“其实他们的死都是你造成的呢。若非你当初对我痛下杀手，甚至莫言为我当下一掌后，你又毫不犹豫地给了我第二掌。若非你的狠心，就不会有今日的魔神了。” 并没有预想中的暴跳如雷，反倒是满眼悲伤地抬起头，语气沧桑，带着颤音，“你恨的是我，一切冲着我来便是，为何要是非不分，伤及无辜……” 闻言，白容轻笑了好一阵子，“跟魔界的人讲是非，君亦萧，你倒是越活越回去了呢。”语气一转，“我是恨你，我也恨仙界，恨跟仙有关的一切，哪怕是仙树仙草，若在我眼前，我也会去毁灭。”顿了顿，缓缓走到他跟前，微微抬首，暗红凤眸波光流转，带着媚惑，“当然，若想让我收手也不是不可能。你曾囚禁我三年，只要你肯在我的修罗断魂里呆上三年。” 话音刚落，君亦萧便没有一丝犹豫地应了下来，“好。” “别急，我还没说完呢。”白容笑笑，继续道，“三年过后，昭告六界，其实你一直爱慕着我，然后娶我。” 君亦萧浑身一僵，抿紧了唇，久久未答。白容也不急，唇角含笑，颇有耐心地等着他的答复。 无尽沉默，似要走到生命的尽头。许久，他听到自己如是答着，“……好。” 这样的答复，倒叫白容有些惊讶。她以为以他的性子，或许会说，“你既如此恨我，杀了我便好，何须如此？”或许会说，“既然这般，不若在此决一死战。”却不曾想他竟是答应了。 “既然答应的如此爽快，我便给你五年时间养好伤，免得不到三年，便死在修罗断魂里了。五年后的今日，记得乖乖到魔界，否则我便会立即去推倒六界碑，带兵攻打仙界。”留下这句话，白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好似要望穿他灵魂深处，最终转身离去。她并不怕他会食言，因为在这五年，她会继续吸食增添修为，并且巩固魔界。如今的仙界本就不比以往，届时即便他食言，也足以掀了仙界。至于为何今日他竟没有同她出手，反倒被她牵着鼻子走，她想，许是上次独闯魔界受伤过重，加上失了右臂，即便出手也无法赢她吧…… 然而她却不知，其实他是无法再下手，杀她第三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