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武术家与魔法师
“……秩序之神诺娜拉耗尽了神力封印了魔神加赞，如今两者战斗的痕迹依旧在神界碰撞，弗拉尔世界的白天和黑夜由此而来。”——《晨光教圣教史》第二卷第3页第1行 ———————————————————————————————————————— “夜枫！夜枫！都几点了，还不起床？！”一个典型的大叔声音响彻客厅，并且向一间卧室逼近。 “臭小子，别以为你考上大学就可以懒床了，还不快起来练功！”大叔拧开门把手，走近了一间干净整洁的卧室，目光锁定在了床上那坨隆起的被褥上。 “小子，今天是开学第一天，你是要逼我用绝招叫醒你么？” “老爸，现在才早上5点……”隆起的被褥蜷缩了一下，变得更紧了。 “5点！你还好意思说，我倒数三声，你再不从被子里滚出来我就放必杀了！”大叔说罢摆好一个标准的马步，双手握拳于腰间，开始吸气。 “呼～3……2……1” “草！这是你逼你老子我的！看招……黑龙破山拳！”穿着人字形拖鞋的大叔一个闷哼，马步一弹，两个粗壮的拳头向隆起的被褥砸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大叔的双拳即将贴近被褥山的时候，洁白的被子突然爆发开来，黑暗中一双明亮的双眼和两个虎爪迎了上来，将大叔那对粗壮的拳头死死顶住。 “我靠！你还真用这手！有你这样当爹的么，你儿子我要是被你这样砸个半身不遂，下辈子你养我啊？！”夜枫蓬松着黑发下，眼睛皱着紧紧的，咬牙将老爸的“破山拳”推回。 “嘿嘿，我知道我儿子不会这么衰的，再说了，你老爹我养了你上辈子，万一失手，无非继续养，没事～”大叔满是胡渣的下巴得瑟的笑着，“臭小子，几天没打你，力气倒见长了啊，不错～不错……”说罢大叔加重了力道。夜枫又被顶回去几厘米。 夜枫眼看拼力气不过，一个吐纳，开始运气于丹田，腰劲从熟睡中觉醒，将夜枫那并不粗壮的身子骨顶了起来，只见老爸一愣，夜枫借着席梦思的弹性一个小跳，两脚一收，身子腾到了老爸之上，准备借助重力将虎背熊腰的老爹压回去。 “好小子，有进步了，看来我平时训练有方啊！哈哈哈！”大叔嘴角一翘，“可是想赢你老爸我，你还早十年呢——黑龙出海！” 夜枫一听到这个词然后扭头一望身后那扇窗户，再转头过来瞪着他爹，一个“别”字还没喊出口，就被大叔一个上步双冲拳给推了出去，整个人随着大叔雄厚的力道撞在了身后的木窗上，跟着这个上了年纪的木窗户一起飞出了房外，落到了屋外的沙地上。 “呃……”一个闷哼，夜枫在屋外的这片练功沙地上滚了数圈，全身就穿了毫无防护力的背心短裤衩，等到倒霉的少年爬起，全身的骨rou都窜起一股酸痛感。还未等到夜枫运气止痛，一身穿黑色练功服的大叔就从破烂的窗户处飞了出来，一个稳稳的马步落地，溅起一阵灰。 “怎样？小子，身子骨快活起来了吧？哈哈。”大叔双手交叉于胸前，双眼炯炯有神的注视着夜枫。 9月的天透着早秋的清爽，天还没大亮，一座两层楼的中式老宅旁的沙地上，一对父子面对面矗立着。 “你想谋杀你儿子么？你知不知道刚才一下一般人不死也半残了？！靠！”夜枫抹了一把鼻血，愤恨的对眼前的中年男人竖起了中指。 “唉呀，别这么说嘛，这不是你上周去新大学考察了一个礼拜没回，我几天没打你，昨天你好歹回了又说今天要走，我这不抓紧时间揍你一下，浑身不舒服嘛～。”大叔振振有词。 “我……”夜枫语塞，“我懒得跟你扯了，我回房休息整顿，一会学校车就来接人了。” “呃！什么？怎么能这样？你老爹我早饭还没吃呢？！你想让我饿死么？！你竟然忍心对待这样一个半百的老头？” “好好，我做，行了吧……”夜枫一脸无奈，心想你这样生龙活虎的别说一天早饭了，十天不给饭吃也饿不死。 夜枫，今年十九岁，高考结束后报名了A省的重点大学，并以高分录取，一头黑色短发没染也没烫（其实本来烫过一次，结果一回家就被粗暴的老爹用菜刀给削成了板寸头），谈不上帅也不算寒酸，脸上唯一的标志就是眉心间长了一颗痣，不偏不斜的就在正中心，有人说是福相也有人说有是灾相，但从小到大以来除了几次小病，过得还算正常，3岁母亲跟大款跑了之后就一直跟老爹相依为命，除了一般小孩的经历外对家务也能处理得当，自称新时代三好青年…… “嗯～不错，手艺有长进。”父子俩吃着早饭，夜枫一边吃一遍扭着脖子，骨头传来嗑嗒的声响——这是眼前这个暴力大叔一早给他留下的杰作。 夜枫的家族，有点特殊，乃是武道世家，家传一套拳法，名曰“黑龙拳”，但实在是没什么名气，又由于住的地方远离城市中心，基本上小镇上也没几个人知道。家族武学一脉单传，夜枫只知道自己是第八十八代，硬算下来约莫有600多年的历史了，但事到如今，也只有自己跟他老爹算是正统接班人，又没有什么亲戚，换句话说如果自己哪一天挂掉了，这个拳法估计也就后继无人了，所以祖宗自古有一条族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无后？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结婚？那是多远大的事情啊，夜枫每每一想到这里，就玩笑似的摇了摇头。 这年头，没钱谁给你结婚？眼看自己这个破房子也越来越旧，地段也差卖不出好价钱，武道家自古一向清贫，要不是老爹平时还做点小买卖，这个家早晚也经营不下去吧，话说当年老妈就是这样跑的，虽然自己记忆中对这个女人一点印象都没有。 “臭小子，想什么呢？”老爸一双筷子敲在了夜枫的脑壳上，后者疼的一叫。 “没什么，我在想我要说就这么闪了，那你以后岂不饿死了么，那我这么孝顺的儿子，总得提前哀悼一下吧～”夜枫报仇似的调侃道。 “嘿嘿嘿嘿，这点你完全不必担心，你爹我早有安排～来吃完了陪我打两套拳。”大叔说完起身。 “又来？先说好只走路数，我可不想一身紫青上学校公车。” “好好，只走路数。” 初升的太阳照耀着大地，明亮的光辉告诉人们新的一天已经到来，门外的大路上车辆来也变多了，街面上的摊贩也陆续收起了卷门，开始了一天的营生。 “黑龙出海，哈！逆鳞削，哈！”院子里，父子俩正打着黑龙拳法的基本路数，大开大合，略有气势。 其实关于拳法，夜枫一直很不解，尽管不太情愿的从小练到大，但偶尔心血来潮的时候也研究过一些正统拳法，顿时就觉得自己的黑龙拳非常奇怪。首先，一般拳法都强调攻守结合，而黑龙拳基本上没有防护架势，甚至连拆招都没有；二来拳法一般讲究快准狠，或者像太极拳那样以柔克刚，以静制动；但黑龙拳则既不属于硬拳法，更不像内功拳，每一招都非常夸张，大开大合，乍一看很帅，其实全身都是破绽。 “这点你不必担心，老祖宗既然能把这套拳传下来，自然说明咱们这拳法还是有长处滴。”老爸如是说。 但，这不跟没说一样么？ 总之夜枫就觉得，黑龙拳打来打去，打的越多越觉得拳法有点残，总像是少了点什么，但不管他怎么想，他就是想不出来到底缺什么。 “滴滴——”巴士车到了，夜枫此刻早已整理完，换上一身阿迪旺运动装，拎着书包准备冲出门外。 “臭小子，等等。” “又要干嘛？”夜枫叉着腰，一脸不耐烦。 “来，把这个拿着，说罢，大叔从脖子上取下一个东西——一个挂坠，造型有点粗糙，一条普通的黑线上系着一个小拇指大小的尖牙，乌黑发亮，仔细看，牙齿上还刻着一窜小字，夜枫接过手后盯了半天，就是不知道写的是啥，外国语虽然认识不多，总该知道是哪个地方的，但这一小串歪歪扭扭的符号让夜枫有点摸不着头。 “这什么玩意？这么丑。”夜枫拿在手里看了半天，飙了这句话。 “这是你爷爷在我十九岁时候给我的，今天虽然不是你生日，但过几个月你也在学校了，干脆现在给你好了。” “护身符？别跟我说真是这种玩意，你知道我不信教的。” “哎呀，叫你拿着就拿着哪那么多废话，反正你爷爷说这个玩意是祖传的，据说很灵，但我是没发现有啥用的，今天就给你好了，收好了别弄丢了。” “啊～知道啦，你回去吧。”夜枫把挂坠套在头上，转身奔向校车。 “臭小子别忘记练功啊！”大叔对着远去的少年咆哮着，后者头也不回把手举起来竖起中指。 坐上大巴，夜枫看着这个生活了十九年的小镇，心想这熟悉的一切即将过去，自由的生活即将到来，整个人都猥琐了起来。 “象牙塔，本大爷来了！”夜枫闷笑着，完全无视周边人诡异的目光。 直到一只手点了点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