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抗洪前线

    部队赶到的这段松花江大堤叫洪水坡大堤，顾名思义，就是一到雨季来临时，这个地方很危险，随时可能溃堤发洪水。据当地老百姓讲，雨季一来临时，下面十六个乡镇百姓都担惊受怕的。解放前后这个地方堤坝不高，发过几次洪水，当地老百姓受过淹，死过很多人。那时工具简陋，没有大型机械，在每年秋收之后都要发动全县的百姓修堤坝、挖水渠，那时就是靠人工来维护。今年的情况很特别，松花江的洪水来的很突然，而且很猛，来不及人员撤离时洪水就已经快冲到大堤顶了，情况十分的紧急。这几天当地政府都在动员老百姓撤离；可有些老百姓不愿离开家，对家总是恋恋不舍，动员了很多次，就是进展缓慢。知道现在还有三分之一的人员没有撤离出来时，当地政府各级工作人员都快急死了。大水已经快冲破大堤了，老百姓还没有撤离完；一旦大堤决口，那十六个乡镇的老百姓就有生命的危险，老百姓的财产将会一无所有。面对这生命攸关的紧急时刻，当地政府终于把部队盼来了。

    部队赶到时大堤已经快决口了，有些地方已经渗水了，渗出来的细小水流沿着坡坝往下流。这个大堤是很多年前修的，修堤坝时没有种植护坡的草，也没有堆砌石头，只是软绵绵的泥土。人踩上去都感到酥软，可以预见到大堤的结实度；再说了，这段大堤上还有很多老鼠洞，有些渗水的地方就是老鼠洞流出来的。

    面对这种严峻的形势，部队和地方联合开了一个简短的作战回忆，会议决定按照专家建议去做。一是先发动部队分段加固那些低矮的堤坝，提升高度和加厚宽度；二是地方政府赶紧动员当地老百姓撤出来；三是地方政府向上级打报告，要求各方支援调拨大型车辆运送护堤石头和舟船，便于巡逻大堤情况；四是所有部队保持战备状态，克服路途遥远带来的困倦，即使没有休息，也要发扬顽强的战斗精神，一定完成这次抗洪抢险的胜利。

    宇飞所在的连队在连长冯坤和指导员李强的带领下，及时的投入了战斗。全连官兵都投入到了这场战斗中来，这时的官兵是平等的，没有官与兵的区别，此时都是兵，都是人民的子弟兵。连长和指导员带领骨干一起和战士们挑土、背沙袋。一个班级专门下水到坡底打桩，桩子打好后用沙袋一袋一袋的马好，马成阶梯形，一直到坡顶。这样就很牢固了。下水打桩的官兵最辛苦，在江水中浸泡着，因为已经到了深秋季节，江水还是很凉的，穿靴子干不了这个活，只能光着脚在水里，有些地方打桩要到水很深的地点，所以，洪水要没入官兵腰以上。打桩时抡大锤是最累的，一个人抡不了多长时间就累不行了，就得换人，几个回合下来后，战士们都直不起腰了。好在这是在战火中走过来的一支优秀部队，经过战火的洗礼；部队长期的训练锻炼了广大的官兵，不但有着钢铁般的意志，还有着雷厉风行的顽强作风，他们坚持着、坚持着。宇飞虽然是刚毕业的军校学员，但他知道部队需要什么样的士气，在任务面前不仅需要敢于顽强的面对，还需要高昂的斗志来鼓舞。宇飞看到官兵累得有些麻木了，就跑到堤坝顶端，指挥起了那支“团结就是力量”的歌。战士们听到这首在耳边传唱的歌曲时，才真正理解了它的深刻涵义。在宇飞的鼓动下，全连官兵顿时精神起来了，无论是打桩的、抡大锤的，还是背沙袋的战士，都热情空前高涨。战士们一边劳动一边唱着歌，荣耀感在官兵们的心中燃烧。他们知道他们此刻才是最可爱的人，他们才是战斗英雄，是人民的保护神。不仅部队需要他们来建设，国防需要他们来巩固，国家需要他们来保护；而且人民更需要他们来保护；面对这种场面，哪个官兵不切身感受到那种荣耀与幸福呢？他们为自己能够在关键时刻站出来为国家建设、捍卫国家主权而光荣，为能够在关键时刻站出来保护人民而幸福，因为这是祖国和人民赋予他们的最伟大而艰巨的任务。经过两天一夜的战斗，洪水坡大堤第一阶段的工程终于被广大官兵征服了。

    虽然洪水坡大堤的厚度和高度都加固了，达到了专家的要求；但还需要赶紧运送护坡的石头，并把石头堆砌坚固了才算完成了第二阶段的任务。这个任务比起第一阶段的任务来要更加艰难。现在护坡的石头要到三十里外的一处山下去搬运，这样，就必须动用车辆和战士。上级给汽车连下了命令，要所有司机驾驶车辆搬运，这可是个更加艰苦的劳动，不但需要体力，还需要一定的技能。连长安排每辆车装卸的战士各十人，十人在山上装车，十人在大堤上卸车。宇飞带的车辆是第一车，由于驾驶员也很累了，宇飞就让司机休息一会，自己亲自驾驶着车辆。其实，在这个时刻，每一个官兵都特别的劳累了，需要赶紧休息；但任务紧迫，战士们还要坚持，克服困难。宇飞也感到困倦了，想休息一会，但是他知道这是最艰难的时刻，还要继续坚持战斗，过了这个时段完成任务就好了。宇飞本来可以在战士们往车上装卸石头时休息一会，但几年的军旅生涯告诉他，现在最需要休息的是战士，作为一个老兵，或者说是一个军校刚刚毕业的学员，不仅要有觉悟，还要有一个高大的情怀，把最艰苦的劳动留给自己，把好处让给别人；此时战友之间更需要互相的理解、体贴、关心和关爱。正是这种想法激励着宇飞去发扬那种团结友爱的精神。装车时太不容易了，抬着大块的石头往车上装时，战士们的手掌都磨破了，磨出了血。有的战士不会干活，不时有受伤的，不是轧了脚就是碰了退。但我们的战士就是战士，关键时刻不叫苦、不叫累，真所谓那首歌词写的一样：“什么也不说，祖国知道我……”

    他们不同于地方青年，不像地方青年那样，什么活都干不了，像温室里的花草一样，不禁风吹雨打。在运送石头时时常会发生这样或那样的事情，不是车辆陷在沟里了，就是车辆损坏了。最危险的一次是在装石头时，山上滚下来一块大石头，当时装车的战士没有看到，宇飞发现后，快步跑过去，向战士冲过去，把战士扑到了，躲过了危险。如果不是宇飞把战士扑倒，那这个战士就可能轧在石头下，后果不堪想象。宇飞连着运送了三天的石头，当宇飞把一车石头运到堤坝工地下车后，终于支持不住了，晕倒在了堤坝上。

    看到宇飞倒下了，连长和指导员赶紧叫来了野战医院的女医生，女医生挎着医药箱子跑过来之后，看到宇飞的脸色煞白，吓坏了，赶紧给宇飞看病，摸了一会儿脉搏后对连长和指导员说：“宇飞需要安静和休息，他劳累过度，没有大事，但要等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苏醒过来。”说完，给宇飞挂上了点滴。连长和指导员指派了一名战士协助医生看护宇飞。当宇飞苏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看到宇飞苏醒过来之后，全连官兵才舒了一口气。第二天，首长亲自过来看望了宇飞，知道宇飞这几天的表现之后，很是欣慰，告诫连长和指导员照顾好宇飞，并安慰宇飞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