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晓兰你想离婚吗？
饱饱而美味地吃了一顿午饭，晓兰还提议小孩喝饮料大人喝啤酒，可是谁都吃不下了，个个都摆手。 于是，小孩下桌去擦嘴漱口，又回房间去了。南义也差不多了，再好吃的让豆腐也吃不下了，就只是喝着汤陪晓兰吃着虾。 看她眉头总有些什么打不开，南义放下筷子小心地问：“你和范诚，吵架了？” 晓兰低头剥虾错开他的目光，说：“没有怎么吵。” 对于晓兰这样子的刀枪不入，南义也为难起来了，不知道该怎么说，好把她的问题挖出来劝劝她而又像很自然的问起而不要让她难堪。想了下，便只能从曲线入手了。他尽量放缓语气，像平时聊天那样随意地说起： “看新闻没有？前几年，单独的政策放开，但实施一年后全国提出再生育申请的单独夫妇仅占符合条件的2.5%。是什么概念？百分之二点五！而已！因为这个政策的实施没有受到预期效果，所以元旦才又全面放开二孩政策——本来这个政策，一直以来都有声音说至少要一八年甚至二零年之后才会落实呢。” 作为妇科医生，晓兰对这些自然也不陌生，何况现在还深陷其中。她自然也感慨起来：“拿什么生啊？多少人，生一个孩子都已经负担够重的，没有点实力，怕是想都不去想吧？多一个孩子，就意味着多20年的成倍付出，这还不算房子——像我们这，自己都住不起房子，又拿什么给孩子！” “确实！单独比较集中的城里，申请率就只能那么低了；所以，全面二孩再放开，就照顾了很多农村了——不过，阿蓝那样的特例除外。” 蓝倩香是生了四个孩子的，三女一子；因为前面生的都是女儿，老家在粤西的公婆和丈夫就坚持要生到儿子为止。还好第四个终于生了个儿子，否则不知道要继续生多少个了。 说起老同学的情况，晓兰摇头：“她的情况是很惨的。四个孩子！现在三个女儿都只能放在老家，身边只能带着儿子，还要她mama下来帮忙照料——看他们住的地方，怎么也是四口人，住的那个农民房！看一次心酸一次！你说这样过的意义究竟在哪里？” 说起同学这样的境况南义也不是滋味，“唉，她是因为自己也想要个儿子吧？否则以她的心性，怕不会那么容易听命。” “也不完全，压力肯定是巨大的——这个，我理解的。” 终于等到这个时机，南义便插话进来了：“难道范诚也想要个儿子？” 晓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头。 她还是不说，南义只能自己先去说起来：“不应该呀！阿蓝那老公有那些想法，我能看得开，但范诚怎么这样想？再说你们不是只有萍萍一个啊，老家不还有个小萍吗？” 晓兰想了下，终于开口：“小萍，你知道，上的是他老家的户口，所以在政策上，我们的情况是符合二胎政策的……” 南义点头：“话是这么说——所以，你也认为可以？” 晓兰急忙摇头：“不！我的想法，和你刚才说的一样：趁这个政策，把小萍的户口转回来，让她也和萍萍一样在我们身边长大就好了，不想再生第三个……” “但是范诚不同意” 晓兰沉重地点头。 “你的意思，是确定了不会再生？” “确定，不生！经济条件是一方面——看我们这房子，就这么点，两个孩子都得挤一间了；假设多了一个，就算还是女儿，能挤得下？要是个儿子呢？拿什么给他住？在H市再买套房子或仅仅是换套大点的，都是梦想了。另外一方面，小萍怎么办？就一直放在老家上学长大？你不知道那个环境，回去一次我就反胃一次，可还得把自己的孩子放在那里！能忍心啊！而那边的教育之类的，更可以想象了——我们现在这样做对她已经太不公平了，有政策还不赶快把她转回来，那还是正常的人啊！太不公平了。再是，我自己的工作影响。因为政策外怀小萍，已经丢了人们医院的岗位，我真是肠子都悔青了，几经辗转才在现在这家立足。私人医院，你敢再生二胎，她敢叫你走人，哪怕是所谓政策内：就是这样的现实。咱们都不年轻了，上有老下有小的，哪经得起再折腾啊！” 她分析得很实际，南义非常认可：“理解你的处境，也支持你！但是，范诚要是坚持，那你们不得什么的——你想过吗？” 晓兰咬咬下唇：“想过，没办法——真的到了那一步，也只能那样了。” 南义大致理解到晓兰说的“那一步”也就是分开了，便估摸着说：“估计他不要女儿，那就都要过来自己带？” 晓兰勇敢地看着他：“当然！女儿交给这样重男轻女的父亲和那样的家庭，我不放心！再辛苦我也自己带着！” 但是也可以想象到要是一个单亲mama独力支撑着这样的一个家带着两个女儿，可见那生活会是多么的艰辛。估计晓兰自己也想过这个问题，所以话说完后，不由得又很沉重。 南义看看她紧皱的眉头，便计上心来，直接问：“晓兰你想离婚吗？” 晓兰一愣。 南义其实明白她的意思。最好的情况是，第三胎就不生了，把小萍接出来，一家四口安心平静的过日子才是她最想要的呀。 所以没等她愣过来回答，南义就说：“如果他不那么坚持，其实也没必要那么想，对吧？好，晓兰，我明白，你其实不想的！——不想，那就谋划不想的计策，做不想的事，走不想的路。他应该也不想吧？——那，不分开的情况下，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只有一个办法，借鸡下蛋！” 晓兰惊讶地看着他，好像他的这个话太不可思议了。 南义笑笑以化解她的失神：“别那么惊讶，就事论事而已，而且暂时还是理论演绎——就说你不肯生就找别人去生。你肯定不会有这个意思，那范诚会不会有？跟你说过没有？没有，他还坚持生，那你是不是可以指点他一二？他真同意那就让他去找！而要是他本来就有这个意思了，那你还省了一个步骤。” 晓兰好容易才醒过神来，焦急地问：“他真的去找呢？” 南义一摊手：“那就让他去啊！” 晓兰发急了：“让他去！” 南义竖竖手杖让她少安毋躁：“不急，先听我解释： “第一，说和做不是一回事，他说了未必去做；现在都还没做的事情，你着急没有意义；还为没有做的事情先就闹起离婚来，那更是没有必要嘛。你以前也读过那样的故事吧？拿个鸡蛋幻想到身价百万的？鸡蛋打破了也就是打破一个鸡蛋的事情，并不是就败掉了百万家产，为这个是夫妻反目，值吗？况且他怎么说也是个公家人员，他敢乱来不怕被举报啊？ “第二，退一步讲，就算了他这样跟你打了招呼，真的去做了，那结果怎么样还不一定呢；现在H市的生活压力这么大，连再漫不经心的女人都得擦亮眼睛了，何况那些在男人堆里钻日子的人尖子？谁会那么不长眼看上一个不打算离婚的已经有两个孩子的还没有家里经济大权的男人？要是他真找到了那样的极品货色，生不生得出来又是另一个问题。你是医生，你还不知道生男生女取决于谁呀？一个男人他要是体质是酸性的，他就是找嫦娥都只能生女的，因为他压根没有Yjingzi嘛！ “第三，咱又再退一步，就算他真的运气那么好，找到了可以给他生个儿子的女人，也生出来了，然后呢？他怎么养？你们家经济不是一直在你手上？话事权在你呀。你说给他300块奶粉钱就给300，一分不给他也没办法；嫌少你另外去挣啊，工资还是得全交，否则他在单位里就可能不太平，他知道的吧？孩子长大了，户口呢？上学呢？总要认祖归宗吧？你还在这个位置，你说得上话呀！我想，最后，就算他把孩子领回来，他都没胆养；而不领回来，你就当不知道这个事情就是了，还怕他不回家？他敢吗？” 晓兰犹如醍醐灌顶，不自觉地点点头，但是又起疑：“真可以这样吗？” 南义两手一摊，释然地笑笑：“至少比什么事情都还没发生就起分开的念头要强吧。” 晓兰想了想，拍拍脑袋：“唉，真乱！” 南义淡定地说：“乱是很正常的，平静的生活给打破了，自然会有点乱；就像平静的湖面，你给投个小石子，或掉片树叶下去，不都会起点涟漪吗？乱是正常的条件反射，很正常，所以不用紧张。主要是看怎么应对；措施得当，没准还上升一个新层次。” 这么一说，晓兰迷糊的脑袋清晰多了，不由得再次以佩服的眼光看着这个放在了心里多年的老同学，感叹起来：“你的思维好清晰啊，也那么有办法，难怪你之前做公司也可以那么成功。” 南义自顾摇头，暗自佩服自己：也就看别人的事情思路清晰，自己的还不是一团糟。但是不好将这样的想法给晓兰讲：从来不喜欢讲自己的事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看，就算想讲，也可以讲，这个时候也不合适，一边劝她坚强却有拿自己的困境来吓她，只怕会打击了她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