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动手的后果问题
阿蓝还是没有想通,低着头;或者是已经明白了上当的事实,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愚蠢。 看她那么纠结,南义最后抛出一个浅显的事实:“再说,今天还是法定假日,市政那些5天制的部门怎么可能正常上班。” 这个话一出,在座的基本都无语了:这是个多么明显的事实啊! 阿蓝终于没再坚持自己的想法,终于承认自己是太钻牛角尖了,以致进去就完全拔不出来,只长叹一口气说:“那时完全没有想到。一时间,真是鬼迷心窍了。” 看她那样的气势,她的母亲在一边说:“这个和你平时的作为还没关系?还才是一时间的!你听得进人劝才是!” 作为家里的长女,还是一直以来承担家里大部分开支的顶梁柱,平时的阿蓝是不太听得进去母亲的唠叨的,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总算是认识到自己的不对,就由母亲说着,没有吭声。 刘姨见她没有回话便继续说:“你说要出去转钱,我还多嘴问你为什么好好要转,你还当我没说!我还说转给别人怎么放心为什么不转给阿坚?你怎么凶我说我不懂!我就担心出事,还叫你要不就问下阿坚看看,实在不行就全部取出来——怎么也保险过你去转给不认识的人啊!” 被母亲这么一说,阿蓝更是无语,,无法面对众人的目光,只好低着头,干巴巴地说:“我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了——唉——” 事已至此,多责怪多苛求什么的,也于事无补,南义便不多说了,本打算就这个事情多说些需要大家防患的,阿蓝旁边的阿秀这时似有所悟地说:“我还奇怪,既然说账号有问题,那怎么又还可以转帐?” 这又是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在座的都附和说也是啊。 阿蓝更是无语,恨不能砸自己的脑袋了。 经大家伙这么一拆一合的,这个被骗的事情原来这么浅显明了,可当时竟是那么一根筋执拗下去,母亲的劝说更是全没当回事。 阿秀问:“转了多少?” “卡里全转了。” “不是工资卡吧?” “不是——备用的那张。”才发现还没回答关键问题,而在座的而没有不适合知道的,就说了,“一共是2万6多一点。” 刘姨直叹气:“阿坚给人车一个螺丝才三毛钱,这要车多少个螺丝啊!” 这么一说,大家对这个数字间的距离就更是唏嘘。 阿蓝全身都没了力气的样子,搁了碗筷退位坐回沙发上。 阿秀便也陪她坐过去,关切地问:“所以阿坚知道后才动手打了你——打了哪里?还痛不痛?” 刘姨说:“打是打了几下,我也不准他怎么打,”那样的时候她自然会维护自己的亲生女儿的,“谁生的女而会给人打!我自己都不舍得打!打人是肯定不对的!但做错事情,该认错是该……” 阿蓝听出母亲的意思是说自己不认错的事情,脾气也来了,“认错认错,你就这句话!也得要认识到自己不对才说吧!在南义说那些话之前,你们谁给我分析过我错了?又错哪里了?你就好像巴不得我出错,好给我杀杀气!王志坚不分青红皂白,一听说没了那个钱,巴掌就飞过来!谁又跟我认错!钱没了我可以去挣回来,把人打坏了还回得来吗?感情打碎了还能回来了吗?镜子打碎了也不能圆了吧?” 她话越说越气,好像因为这件事已经对和其夫的感情都存质疑了。南义看做出这个苗头,便转向刘姨说:“大姨,要不叫阿坚回来,我们跟他聊聊?” 刘姨便对小女儿说:“给你姐夫打电话叫他回来,就说陈老师他们都来了要找他。” 因为南义教过书,所以一般的同学们的家属都称他为陈老师,大家也都习惯了。 美香顺从地拿了电话去打。 阿蓝只扫了一眼,并没有反对。 阿坚应该是没有走远,电话去后没几分钟便回来了。 同是广东人,作为粤西人的他便和大家cao他的母语土白话打招呼,还为家里空间小让大家不方便表示歉意。 老江和南义迎了他便一起到阳台去抽烟。 像许多次那样,三个男人一起抽烟,第一支的时间都是无话,好像就是为了抽烟的。 点起第二支,老江才先说起:“平时见你也是温温厚厚的,没想到你也会出手打人啊阿坚。” 被人这么一说,王志坚大惭:“动手是我不对,我一会还要和阿香说对不起——只是一听说那样的事情,真的是很意外——你们不知道,本来我和厂里的一个同事一直都在准备自己做。他有专业,会设计,我呢就去接单带人做。我们都在筹钱,准备凑够10万8万的就可以去租借厂房和设备开业了的。眼看离目标不远了,可阿香这么一弄,又退后了好几步!我愁啊!本来就没处去找钱了,能找的也都打好了招呼,还差那一大截,现在自己手上的还这样送出去……”说着,这个胖墩墩的矮个男人不尽哽咽,任烟头从指间坠落。 南义吃过钱的亏,十二分懂得他的心路,带着理解地拍拍他的肩膀,宽慰之:“事情已经发生,要后悔也没有实际意义;吸取教训,以免类似的事情再出现。好好和阿蓝谈下,也说说你的想法,不要憋在心里,她很支持你自己开业的嘛。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自然也是不想的。钱没了,再挣回来就是了,所以,不要因为这个事情影响了夫妻感情,也不要挫伤了你们自己创业的积极性。” “就是就是!”老江第一时间附和。他自己说不出什么道理,但知道南义说的在理,还很鼓励地也拍拍王志坚的肩膀。 阿坚点头:“谢谢你,陈老师。你说的对,钱已经没了,虽然报了警,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但生活还是要过——我知道该怎么做。” 他话这样说,但是却并不马上回屋,让南义发觉应该是还有什么地方没疏通,所以他说:“阿蓝怪你动手了吧?” 阿坚苦笑。 南义明白他是不愿意当着大家的面服软,为的是作为丈夫和男人的面子问题吧,就让他们私下去解决吧,帮他们两边疏通郁结是关键。于是他跟老江嘀咕了下,让老友代叫阿秀出来一下。 阿秀见到老江的手势便松开一直挽着的阿蓝的手臂出来。南义就给她说了下阿坚的意思和为难。阿秀静静地听着,不语。 阿坚面对她有点尴尬地,嗫嗫地说:“真麻烦你们了,我们发生这样的事情,害你们大老远赶过来。” 阿秀不理会他这些客套,直接说:“你还是好好去跟阿蓝说吧。刚刚我也说了你,什么事情那么大不了要动手!我也是非常不赞同你的做法的!不为别的,就站在同是女人的立场!谁家的女人生来要给你们男的抽巴掌!说打说暴力,女的怎么可能是你们男的对手!你们就靠着先天的优势来欺负人!叫女人怎么活!” 阿坚一个劲点头:“你说的对!是我没做对。” “跟我说没用,跟阿蓝说去吧。”
阿坚心虚地看看南义。 南义指指里边。他同意阿秀的说法,关键是阿蓝了。“你看是现在进去给她解释一下,还是等我们走后再去?”这才是南义能给出的最好建议了。 阿坚心里打鼓,犹豫了一下说:“还是现在吧;你们在,还可以帮我劝劝她。” 四人鱼贯回屋,把个本来就挤压的小客厅更是挤得满满当当。 阿坚被老江和南义推了一把,走去阿蓝旁边,正要坐下,不想阿蓝冷眼扫过来,他又不敢坐了,便接了美香推过来的一张塑料方凳,挨着桌子坐下来。 大家无不紧张地看着他。他嘴唇动了好一下,才终于发出声音:“老婆——对不起——” 阿蓝叹口气,也不看他,只是闷闷地说:“我想不明白,你在下手的那一刻,想的什么?” “我什么都没想,就是一下子冲动——是我不对!” “可你想过吗?你那一巴掌,可能会把我们的感情打碎——” 阿坚紧张不已,双手要去抓妻子的:“不要!老婆!我真的只是冲动,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一定不会!让阿妈监督我!让陈老师他们监督我!” 阿蓝摇头:“我相信你是冲动,但是冲动也可以犯错失手,也可以杀人放火——这些后果,可能都不是你可以承担的——”冷冷地看了丈夫一眼,“你想过这些问题吗?” 阿坚羞红着脸。 或者他想错了。大家在,正是给了阿蓝更多的后盾可以跟他讲更多他想都没想过的那些,而不是说大家可以帮他说服妻子接受他的道歉。他有点无助地看看众人,希望得到些许支持。但女性无一例外都是不理他,包括有点昏昏欲睡的丈母娘。 南义能理解受落的阿坚的心情,那不是好受的,所以他开口了,“事情已经发生了,阿坚也已经知道自己的不该;通过沟通,就尽量好地解决这些存在的问题吧,为的是更好地过往后的日子啊。” 刘姨这才说:“一人退一步吧,日子从要过的呀。” 阿蓝嗤笑一声:“一过人想过有多大用。” 阿坚忙说:“老婆,怎么是一个人!我跟你说过的,我们在筹钱准备自己做,我们会过得好的!” 阿蓝眉头松了些,“这个我知道——我也是知道你因为筹钱艰难才激动的——为今天的事,我会写个全面的检讨,你也要写。我们立此为据。” 阿坚为难着。 “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我不认为你是想继续过好下去。” 阿坚的后背被南义用膝盖顶了一下,他看看众人的眼光,终于接受下来:“好吧——明天就写。” “不,现在。”阿蓝淡淡地说,一边说着,一边拉了沙发尾巴上搁的手包过去,找出纸笔,撕了张笔记本纸和一支圆珠笔拍在桌上,自己又拿了另外一支笔出来,也坐到桌边来。 准备写之前,阿蓝看着众人,以主人的身份发话:“现在很晚了,老江麻烦你送美香和阿梅三人回去一下啊,南义也一起吧?阿秀你家老长没来,你留下来给我们的检讨作证。阿美,狗子也睡了,你也先去睡吧。” 这样的编排也很合理,大家便没多说什么,各自忙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