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我的大脑就是日记
第一百零五章我的大脑就是日记 秦从林找不到地缝，只有乖乖坐在咖啡厅里，烟一支接一支吸着，受着无法想象的煎熬，思考着怎样摆脱这个困局。 黄幼红继续倾吐道：其实，你还是爱过我的，只不过你后来变了。本来我也不敢确信，你有一次说过，男孩对女孩献殷勤都是有目的的。本来我不相信，听了你这话，我信了，你让我确信的。 秦从林知道自己说话从来都是随心所欲、信口开河，这献殷勤的话一定是从自己嘴里流出来的，但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说的这话，无论如何是想不起来了。听了女孩的话，秦从林不由地紧张起来，问道：是吗？我有说过这话吗？你为什么偏偏要这样浮想翩翩呢？你是不是有记日记的习惯？ 黄幼红回答道：我的大脑就是日记，我心里装的只有你，记的只有你的话。 秦从林害怕了，吃惊地捂住嘴巴，在女孩面前说过多少句话，难道她都记在脑海里？ 黄幼红：其他人在我心里都是一闪而过，我从来没有这样像你一样对待过任何一位闯进我生活圈子的人，没有人能像你一样让我深陷其中这么长这么久。 秦从林听不下去了，再说下去，那么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像她一样让他这样深深地陷入窘境。 秦从林又去摸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叼在嘴上，刚想点着，想想又放回去。今天抽的烟，已经超过大学四年来的总和了，嗓子眼都要冒烟了，胃都难受了。 过了一会，又忍不住抽出一支烟，放在鼻子底下闻起来。香烟香烟，只有闻的时候才觉得香。这爱情呀，也只有在一旁看着，才觉得那么美，一旦深陷其中，感觉真的累呀。两个人的世界，要的是两个人的默契呀。 秦从林思绪万千，却理不出一条清晰的思路，眼瞅着沉浸在幻想之中的小师妹，束手无策。 秦从林抓起烟盒，将手上的那支烟放回去，又抽出来，抽出来，又放回去，可怜的香烟，在一只大手的摆布之下，来来回回，进进出出。 终于，秦从林下定决心，做一回恶人，结束这样窘迫的局面。 秦从林将烟盒扔到桌上，态度坚定地说：时间不早了，我看我们就谈到这里吧。 黄幼红眼眶里马上又噙满了泪珠，说道：你这是要赶我走吗？我在你身边，你就那么难受吗？ 秦从林的心一下又软了，结结巴巴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在这里坐得太久了，这里人多，看见我们这个样子多不好。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好吗？我们上海边坐坐，这里太闷，海边可以散散气。 穿过一条马路就是沙滩。远远的海面上停泊着一排等待进港的大货轮，挂在各色各样的旗帜，在海风中飘扬。 站到海边，秦从林深深地吸了一口略带着腥味的新鲜空气，一吐心中的郁闷，精神焕发道：你看这里的风景多美呀。海风这样一吹，所有的烦恼都吹到九霄云外去了。 黄幼红却冷冷道：这一切对我来说都失去了光彩。 秦从林不解地看了看身旁的女孩，又望了望波涛汹涌的大海，劝慰道：你不要这样，因为一件小事，就感到世上万籁俱灰。生活，最后都是美好的。 黄幼红撅着嘴说：我不想最后，我只希望现在。 秦从林技穷了，为了让这个死心眼的小师妹死心，要不择手段了，除了做恶人，还要自毁形象，把自己贬得体无完肤，于是说：其实，你这样真是不值得的。你要知道你所谓的爱的那个人，其实是一个很不值得去爱的人。他从来不是那种锲而不舍的人，他不是那种专心致一的人，他现在既是一事无成又不明分文，你跟了他会一辈子吃苦的，他也永远不会是一个体贴周到的人，他不是一个乖顺听话的男生，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比他更好的男人！ 黄幼红不为所动，接过话说：可是他是一个有性格的人。要找个听话的男孩很多，可是找他这样性格的人，太少了，没有他，或许我这一辈子不会嫁人。 这样下去，永远也没有休止，秦从林汗都要冒出来了。不行，该当断即断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就是缺乏了快刀子斩断乱麻的魄力。思考了半天，终于铁下心说道：青春是一本打开就合不上的书，人生是一条踏上就回不了头的路，爱情就是一场扔出去就收不回的赌注。小橙子你才17岁，生活的道路你才刚刚开始，你就要拿一个人来赌你大半辈子的幸福吗？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就好比是上街买一件衣服，进了第一家商店，就选中了一件服装，你不知道后面的商店还有很多很好的服装等着你选择呢。 秦从林说到这，突然回想起在上海陪舒晓红逛街买衣服的场景，逛了半条街，左挑又选了半天，才买了一条裤子，完了还后悔要退货。女人的爱情难道不是跟这挑选服装一样吗？这么轻而易举地找到心有所属，是不是太过轻率？ 秦从林还在胡思乱想，黄幼红饱含失望愤恨地说道：你真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你总是在敷衍我，手段太高明了。昨天晚上，我还天真的想，我不去澳洲了，我要留下来陪你。我只想再见你一面，只等你开个口，我就会义无反顾留下来。现在，我知道了，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你是一个残忍、冷酷、自私、无情的人。今天，我又彻底失败了。 秦从林呆呆地听。只要她能够忘掉你，安安心心、高高兴兴地飞走，你就是一个十毒俱全、万恶不赦的人，都行。 过了一会，黄幼红换了一种口气说：但是，大师兄你在我眼里永远是个完美的形象。你再也不会见到我这样的人，我也再不会见到你这样的人。你害怕我流眼泪，我不会在你面前哭鼻子的，但是我转过身，背对你，我要大哭一场。 唉，女孩这话说的，就像日本电视连续剧里的台词一样，让人听了有些莫名，一种莫名的奇妙，也有一丝莫名的感动。秦从林鼻根一酸，眼眶忽然有些湿润，感慨道：你太纯真了，而我是个世故的人，我不配你，真的。 黄幼红迎着秦从林说：世故的人用世故的眼光看纯洁的人往往看错。 秦从林害怕了，躲开女孩的目光，不敢接下去说，过了一阵才忐忑问道：你不会恨我吧？ 黄幼红毫不犹豫地说道：恨！我恨你，爱与恨共存的，爱不成，不让人恨，说明已经不爱了。大师兄，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不恨你呢？你给我的实在是太少了。 中毒太深，执迷不悟，日本片看太多了。既然日本影片在女孩心里扎下了深根，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用影片中经典的台词来说服她吧，秦从林想起上次他们看过的影片《W的悲剧》，女主人公静香离开时说的话，于是说道：你还记得吗，静香与昭夫分开时说的话吗？ 黄幼红一愣，问道：说的什么话？ 秦从林背着手，望着天空，努力回忆道：静香说，另一个我告诉我，现在不能哭，而应该为新的起点而笑。你应该像静香学习，做另一个你，笑着去澳洲，开始新的生活。 黄幼红摇摇头回答道：那是电影，我这样了，还能笑得出来吗？ 秦从林宽慰道：你至少不能哭吧，勇敢地开始新生活，好吗？ 黄幼红努力控制着情绪说道：我真不该跟你去看那场电影？ 秦从林问：怎么了？ 黄幼红苦笑道：我记得你说过电影的名字不好听，悲剧。我现在明白了，从我们认识伊始，就去看这部电影，一开始就悲剧，结局能好吗？ 秦从林突然间放声大笑起来，笑完了说道：你别胡思乱想，这跟电影一点不相干的。开开心心出国去吧，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呀。 黄幼红诧异地看着眼前的男生，知道一切都挽救不了了，怅然道：星期六来机场送我，好吗？十点的飞机。 秦从林不假思索推脱道：再说吧。 黄幼红央求道：一定要来，我对你现在只剩下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 秦从林未置可否应了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