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谈妥

    我在旁边呵呵笑了一声：“大爷年纪不小了，脾气还是这么火爆啊。

    老曲看了我一眼，赞赏地点点头：“小子，还算沉得住气，一般你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听到自己的祖上蒙受了这么大的冤屈，只怕早就要打要杀的了，就是不知道你是真的沉得住气，还是没心没肺。”

    我苦笑一声，心里默念，那是王子谦的祖宗，又不是我祖宗，我犯得着跟着要死要活的么，再说了就算是王子谦来到了这儿，未必就一定比我强到哪儿去，毕竟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也不是亲身经历了那场突变，估计对当年那件事也没有这么大的恨意。

    老曲叹了口气：“王家破坏了行业的规矩不假，但是我们的祖上都没觉得做错什么，当时这个行业鱼龙混杂，金玉郎中早就没了当初的初心，为了房子和女人，有的是人把假的说成真的，四门中人分管四个行业，最后为什么王家成了最大的一家，还不是因为王家规矩严，每次鉴宝必须三个人一起，而且拿不定主意的宁肯不确定，也绝不说真，一旦一个人两次鉴定真的东西都是假的，就会被砍去一只手，逐出王家。”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有点残酷了吧，无论如何也不能砍人手啊。”

    “哼，你懂个屁，就当初那个世道，你去长江上面看看，每天都有不下十个人被装进麻袋扔进江里去，要不是这个规矩镇着，你真当王家的人都是君子，一点都不敢犯错？”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正所谓成也萧何败萧何，王家规矩严，让他在古董行业称霸了几十年，但是一旦老太爷身死，连个出来说话的都没有，许多人都认为，这些年，就是老太爷和他父亲阻挡了大家的财路，殊不知有王家这块招牌在，那才是真正的铁饭碗。”

    我嘿嘿笑了一声：“当初老太爷分出去几家？您能不能跟我交个底？”

    老曲笑着摇了摇头：“现在不可能，这些老兄弟有的已经在其它三门中扎了根，你要是没什么出息，岂不是害了他们，你先做做看，要是做得成，咱们再往下面谈，要是不成，我曲长歌就当没有见过你，你也不用再来找我了。”

    我冷笑了一声：“怪不得王家都快被灭门了，你们都不出来，看样子是打算作壁上观了？”

    曲长歌也冷笑一声：“大家都是家大业大的，老太爷当初对大家有恩，必当以死相报，但是报不是这么个报法，王家要是不幸惨遭毒手，一定有人出手保下你这颗独苗，但是要是让大家舍了身家性命，陪着你胡闹，说句不好听的，谁都家大业大的，凭什么陪你玩？”

    我笑了一声：“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最少王家不是两个人在奋斗，好了，老爷子，这东西想必你都看过了。能不能雕刻出来一个新的？”

    曲长歌冷哼一声，走进了屋子里，不一会就拿过来一块原料：“这些年我不停地接活，就是怕手艺生疏了，这一天我早就等着呢。”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手中的原料，跟我手机里的石头材料一模一样。

    曲毓也有些疑惑了：“爸，你什么时候藏了这么一块石头，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

    “哼，你老子的宝贝多着呢，等老子死之前统统给你就是了。”说着曲长歌看了我一眼：“明天早上来取东西，只不过我可提醒你，三门中最厉害的东西不是他们的权势和金钱，老太爷当初死的蹊跷，这些年我们一直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你可别让人家暗害了。”

    我笑了一声：“放心吧您老，说起和鬼打交道，我算得上他们祖宗了。”

    刘二虎在我旁边低声说了句：“泥鳅哥，吹牛不好，你那阵不是跟我说，刚入行几个月么？”

    “大爷的，这是吹牛么，这是涨士气，你不懂就别乱说话。”

    “哦。”

    曲长歌父子都笑了，曲长歌点点头：“看来王家这些年也不是一点工作都没做，既然如此我就放心多了，你走吧，明天来找我。”

    我和刘二虎出了门，刘二虎看了我一眼：“泥鳅哥，这就是你要找的人？”

    我长出了口气：“可能是，也可能不是，现在这种情况，我可说不准谁还会站在咱们这边，别看老家伙嘴上说要为王老太爷要死要活的，其实最终就一句话是真的，人家家大业大的凭什么跟咱们玩。至于最后他们是帮助王家力挽狂澜的义士还是压倒王家的最后一根稻草，还得看咱们怎么做。”

    刘二虎撇撇嘴：“这城里人心眼就是多，我们村里边，说送你鸡蛋，第二天肯定送上门来，这城里人虚着呢。”

    我苦笑一声：“这你倒是错怪城里人了，在村子里，一个鸡蛋，吃不吃不打紧。但是他们这些人一步迈错了，这些年的努力可都化为灰烬了，不管是谁，这么大的赌局都不会轻易参与进来的，就像你们村玩麻将一样，玩五毛一把的大多数都会玩，但是要说是玩五千，只怕就没人敢玩了。”

    刘二虎挠挠头：“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我们两个离开了曲家已经是下午了，我腹诽了一句：“老曲这个抠门的，连顿饭都不管，二虎，想吃啥，我请你。”

    刘二虎嘿嘿一笑：“能吃rou么？”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又坐在了一家涮rou馆：“可不行了，这伏天可不能天天吃涮rou，内火外火一块整，过几天就炸了。”

    刘二虎一抹嘴巴：“你们城里人就是娇气，有rou吃就不赖了，还嫌弃这个嫌弃那个的。”

    我伸手拍在他的后脑上：“以后不许说我们城里人知道不？你这叫种族歧视，回头让人听见了揍你。”

    刘二虎撇撇嘴：“我读过书，白人歧视黑人那才叫种族歧视，我们村里人瞧不起你们城里人，那就叫城乡矛盾不可调解。”

    “滚远远的，夸你两句你还喘上了，你读过书咋看见汽车就不敢走道？”

    “谁说了读过书就不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