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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收网

    看来果然是一家子不错的人,夏青心微笑着点点头,想了想示意连翘去拿些赏钱,道:“既是这样,那我也就不强求了。只是你冒着危险来给我送信,我却不能白白的受你这个恩。”

    连翘已经拿来一个小匣子,夏青心伸手从里面摸出一锭白金来,道:“这个谢礼你收着。”

    春晓把头药的如同拨浪鼓,眼看着连翘硬要塞在她怀里,居然哭了起来:“我并不是为了赏赐来的,原是因为四姑娘是个好人,我若是接了这赏赐,那我成什么人了呢?”

    实在是个太有趣的小丫头了,人品这样好,可惜不是家生子。夏青心笑着拉她过身边来,掏出手帕替她擦脸,又耐心的哄她:“不是这个意思,我给你钱呀,一是因为你这回帮了我,二是因为还要求着你父母亲给我办件事。”

    听说是要她父亲办事,春晓的眼泪才收住了,却仍旧抽泣着问道:“我们能有什么帮的到您的呀?”

    “有呀,多的是呢。”夏青心好整以暇的喝口茶,道:“等着瞧吧。”

    眼看着百花会又快到了,夏母对夏青心越发的和颜悦色,对夏青筠却是已经寒了心了,索性连安也不叫她请了。

    梁氏越发的觉得没了面子,脸上也不好看,杵在夏母房里就如同一尊泥菩萨,板着一张脸全然把自己当个隐形人。

    她带着头冷着一张脸,其他的人也就不好表现的过于热切。一时整个屋子都有些沉闷。

    夏母看不了她这个样子,忍不住笑道:“怪道人家都说我们太太像个菩萨呢,坐在这里一动不动的,可不就像座泥塑的菩萨嘛?”

    这话说的可有些重了,梁氏被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却又不敢也不好分辨,坐在椅子上颇有些手足无措。

    前阵子梁氏到底是替夏子玉纳了妾,李氏心里如今真是对梁氏恨得不行,此刻也不站出来打圆场了,只当自己是个聋子瞎子。什么也听不见。低着头帮夏母剥脐橙。

    还是夏青笙天真的蹦出来揽住自己母亲的手臂,笑道:“人家说我们太太跟菩萨像是因为长得像,可我说呀还是有点不同。菩萨手里都是拿着净瓶的,咱们太太手里拿的只有佛珠呀!”

    梁氏几乎立即就想搂着夏青笙叫一声心肝儿rou来!最近因为夏青筠的事。她几乎在夏家抬不起头来。总觉得谁看她的眼神都像是嘲讽。向来偏爱的大女儿把她的脸打的啪啪响,倒是一直忽略的小女儿现在成了贴心小棉袄,还知道替她找回几分面子。她心里真是一时酸一时甜。

    夏青笙最近乖觉了许多,也不再依着性子大吵大叫了,行动间有了几分大家闺秀的文静样,夏母对她便也比以往多了几分和缓,现在见她开口调笑,便也应和着笑了几声算是完了。

    先前孙姨妈不好开口替自己jiejie说好话,现在得了机会便笑道:“凭她怎么像,也像不过老太太去。依我看呀,老太太您才是真正的活菩萨呢!”

    孙纤淳嫁给十一皇子的事几乎已经定下来了,这是大好事,嫁了十一皇子,再不济以后也是个王妃了,夏母当然要给孙姨妈跟孙纤淳几分面子,加之孙姨妈又会说话,便真的有了几分笑意:“姨太太这张巧嘴真真是没的说,叫人听着就喜欢。”

    总算是引着夏母说了几句欢喜话,孙姨妈松了口气,又笑道:“哪里的话,再巧能巧的过老太太您去?”

    正说着,柳眉匆匆打了帘子进来,凑在夏母耳朵旁说了几句话,就见夏母才舒展开的脸立时又沉了下来。

    柳眉可是夏母身边的一等大丫头,从来没有冒失过,看来肯定是有什么事了。内院向来是夏母一个人的天下,夏庆松等人对夏母也是言听计从的,梁氏从来也不敢放肆,此刻她惹了夏母不快,本来就已诚惶诚恐,便关心的问道:“老太太,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夏母房里的事从来没有旁人敢问,这回梁氏却破天荒的没被打个巴掌,夏母转过头来瞧她一眼,点点头,又冲孙姨妈笑道:“这人老了精神就是不济事了,瞧我才坐了这么一小会儿,浑身的骨头都疼。”

    是在客气的表示这些事不便叫外人听,孙姨妈知机的站起身来笑:“淳丫头一人在家我也不放心,正要瞧瞧去。老太太既然乏了,我就正好告辞家去了。”

    夏母也不留客,客套几句便点头叫了柳眉妥善送孙姨妈出来。

    孙姨妈虽说在夏母面前不好过于八卦,但是见了柳眉便忍不住生出个试探的心思。实在是前阵子夏青筠的事情闹得太大,纵然是老太太给东南西北角门上的人都下了死命令,也掩盖不住府里的悠悠众口。

    这回见柳眉大张旗鼓的趁着人多还进来回禀事情,孙姨妈心中也是有些慌了,生怕是自己外甥女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她倒不是多真心疼爱自家外甥女,实在是因为现在她们客居在夏府,若是广成侯府上的姑娘们一有个什么不好,她的孙纤淳名声也要被牵连。

    谁知柳眉虽然面带慌色,可是嘴巴却依然闭的紧紧地,一个字也问不出来。她这才信了梁氏的话,这夏母真的是人老成精,也难怪这个年纪了仍旧能把整个广成侯府攥在手里。

    既然问不出什么来,她也就不多耽搁了,笑着带着丫头过孙纤淳房里去问个信。

    等孙姨妈走了,夏母才把眼一瞧夏青萱,冷笑着道:“以前我还说三丫头蠢,做事没头没尾冒冒失失的,看来真是我看走眼了。”

    梁氏起先还以为是夏青筠又出了什么事,现在听夏母说到夏青萱,就有些微怔的去看夏青萱。

    李氏也是有些错愕,可是她最是精明,既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也就不急着开口兜揽,安静在一旁侍立着不说话。

    夏青萱被点了名还有些莫名,见夏母此刻这么说忍不住有些心虚,强笑着向夏母撒娇:“祖母您说的什么话,孙女儿不懂。”

    “你不懂?”夏母就等着她这一句,随即就冷笑道:“我看你就是太懂了。你都晓得要你舅舅从咱们府里的庄头那里抢人了,你还有什么不懂的?!我看着啊,苏姨娘素日真是教的好,比我教的好,你才听她的不听你太太跟我的!”

    这话说的实在诛心,夏青萱已经哭着跪在了地上,一味的争辩道:“祖母骂我,我不敢争辩的,可是求祖母明察,孙女儿对老太太太太都是一万个敬服,哪里来的不听您跟太太的话呢?”

    梁氏一头雾水,待要说些什么又觉得有些不对,夏母这话还把她也绕在了里面,便皱着眉听下去。

    夏母生气,梁氏跟李氏都立了起来,小辈们也不敢站着,从夏青隽起,众姐妹全部都跪在地上。

    夏青心正好坐在夏母旁边,就依着夏母跪了下去。

    夏母伸手将手边的一个金绡枕摔在夏青萱身上,怒道:“我素日教你们姐妹要和睦,你说你听了?那你是怎么听的?!”

    扯上了苏姨娘跟舅舅,又说跟姐妹和睦有关,夏青萱虽然脑子混乱,却也知道大概是因为什么事,忍不住哭的更狠,膝行着上去抱住夏母的腿讨饶。

    要是让夏母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到时候梁氏跟夏青筠知道了,她纵然是不死也得脱层皮,她此刻心里真的是心乱如麻,终于知道要怕了。

    夏母却真是气急了,一脚踹开她,气喘吁吁的站起身来指着她一叠声的骂:“我素日当你是个好的,纵然脾气差了些,心地却不坏,谁知道你竟是个这么不晓事的!你可知道当日事情若是闹大了,连着你也讨不了好果子吃!你才多大啊,竟然敢收买上宿的那些婆子堵你大jiejie的门!还闹得沸反盈天,连隔壁邻舍都惊动了我说呢,肯定有人弄鬼,没想到竟然是你,你还敢叫你舅舅去庄上抢人,我竟不知你有这么大胆子!好啊,好啊!”

    梁氏听的目瞪口呆,直觉的看向夏青萱,有些不可置信。随即她就觉得怒上心头,再也端不住平日里慈善的面孔,一巴掌就将夏青萱打了个趔趄:“你这个畜生!”

    众姐妹已经惊呆了。

    李氏也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还有夏青萱的手笔,忍不住汗毛倒竖——这广成侯府里的姑娘们真是个顶个的精明,什么时候被吃了怕都是不知道。

    夏青萱已经是六神无主了,拉着夏母的衣摆死活不肯放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不断的摇头否认:“不不不!真的不是我,祖母、母亲,你们相信我,真的不关我的事”

    原来夏青笙还以为这件事情是孙纤淳活着夏青心的手笔,更甚的就是夏青筠自己自作自受怪不得谁,因此也就安安静静的一直没吭过声,现在知道是夏青萱做的,她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也不顾最近一直维持的形象了,指着夏青萱道:“三姐,大jiejie究竟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