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唯月后殿
月色下的唯月后殿,殿宇巍峨,无不雕梁画栋,贴箔镏金,铺地的白玉透若凝脂,寸寸凿花刻叶,鲜活逼真到连花芯的蕊,叶上的脉都细腻能见。 月的华光洒在高大的半圆形殿顶,别样凝聚辉煌如君临天下。殿宇两端直伫入云的圆塔离地百仞,若登高远望,必定阅尽苍茫天地,斗转星移。 四侍女跟随花凡送月心酒到唯月后殿,花凡向她们轻点了下头,示意她们将酒放好就离开。他取上一壶搁热水里煨着,一边等待酒暖,一边琢磨着要不要向圣尊问问凌小敏的事。 梵生还没休息,倚在窗前遥望满天繁星。他刚沐浴完,只着莹白的贴身里衣,看上去有点单薄,但不失伟岸。还没干透的银发垂在地上,末梢儿的水气浸湿了铺地白玉,惹得白玉越发通透,像极了凝结的冰。 “圣尊。”花凡轻敲门,端着煨热的酒走进来,梵生只抬了下手,让花凡把酒放下。花凡斟酌后,试着道:“凌姑娘的身子痊愈,再过两三天便可以送她和皇太子殿下离开。” 花凡话虽这么说,实则希望圣尊能吩咐留人,但是梵生看上去好像没有听花凡说话,遥望星空的瞳子分明有着洞察千秋的睿智,而在南拥月离开他后,再无一人一物能入他的瞳,他的心也已用冰雪沉封。 “皇太子殿下跟我提过,他想知道凌姑娘是不是圣尊所说的奇女子。”花凡接着道。 梵生只走去桌边拿酒,什么都没有说,那洒满月华的窗户前全是他留下的孤寂。 花凡跟梵生身边最久,南拥月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梵生的孤寂他也比任何人更能体会。他不忍心再在这个时候烦梵生,便打算行礼告退。 梵生唤住了他,道:“我酒喝多了吗?有些不清醒。” 花凡一听就知道梵生洞察了他的心思,心里也清楚最好别再说下去,可他还是想帮帮凌小敏,再三犹豫后,他道:“是我逾越了,凌姑娘一事圣尊自有定夺,我不应该打探一二,只是凌姑娘身上有拥月的气息,我最初见到凌姑娘时就发现了,圣尊想必也已察觉。”
“嗯,”他的确早就知道,但又如何?她是她,有拥月的气息也不是拥月本人,他不想见。不过此事蹊跷,他思虑片刻,道:“没查清楚她怎么会有拥月的气息,不要放她离开。” “我会打点好的,请圣尊放心。”花凡领命,也问出了心中的猜测:“凌姑娘会不会是拥月的转世?” 如果是的话,这将是天大的一件喜事,然而梵生摇了摇头,道:“拥月如果能转世,这些年我又何必费尽心思让拥月起死回生。” 花凡想起些什么,自己的猜测当真绝无可能,道:“我找机会详细打听一下,再来回禀圣尊。” 梵生仰头把满满一壶酒喝的一点不剩,嘱咐:“有些事不要让她知道。” “是。”花凡会意。